沈太傅動作未停,眉眼輕抬,問道:“在南洲待的怎麽樣?”


    “上次的事情是瑤瑤做錯了,瑤瑤不應那麽狹隘,”沈瑤迴想上次入宮時發生的事情,本想一鳴驚人,卻未曾弄巧成拙,丟了沈家的臉麵,也為此被囑咐丟到了南洲,“祖父這段時間可一切安好?”


    沈瑤臉色一片恬淡,心中並不寧靜。沈均的事情還不知道這裏麵有什麽原委,按照祖父的性子,怎會容忍他直接出事呢?


    “知錯便好,這會兒到我這老頭子這裏來做什麽?”


    沈瑤看不清自己的囑咐究竟是什麽意思,便隻得按部就班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遙遙有一事不明,還望祖父指點!”


    “哦?”沈清獻眉頭微挑,仿佛是十分吃驚,剛剛聽到的。


    “沈均,為何會牽扯到布防途丟失的事情?”


    “你一個女孩子問這些做什麽?”


    筆上的水墨再次印染,一副崇山峻嶺,圖已然越出現在紙上。


    “沈均是我弟弟他若出了什麽事情,我這個做姐姐的心中自然不安!”


    沈瑤嘴上是這般說詞,心中想的並非如此,若以後自己出家身後的靠山,一定要硬是不然在夫家定是抬不起頭來。


    這是的本就不重視,女子一向沒有什麽地位,更別說在京城裏的這些精明人兒了。


    娶妻生子本就是一場博弈,說自己實力不強,背後靠山不硬,又怎能尋得好夫婿呢?


    “布防圖的丟失直接影響到的是祁王,所有的事情不論發生什麽,終歸是他一個人辦事不力……”


    “可,均哥兒如今生死未卜,祖父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


    沈太傅將手中的筆放在一旁,縱觀畫上的,還缺了一些什麽東西,崇山峻嶺十分有氣勢,隻是缺了一輪紅日。


    “自身沒有事情,這一切隻是一個局罷了!”


    沈瑤聽到這裏便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這個局就是針對祁王殿下的,無論怎麽樣,萬朝大會都會如期舉行,彰顯一國之力。


    不論哪一方都不會做出危害國之根本的事情,歸根究底,隻是想在皇上麵前好好表現自己罷了。


    “祖父這般相信五殿下嗎?”


    淡淡的一句反問落在沈太傅耳朵裏,可就完全變了味道。


    心中頓時千思萬轉,這話可不是隨便能說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祖父,瑤瑤說的話可能惹得您不開心,但瑤瑤還是想說……”


    不是刻意表現自己,而是要讓祖父認清自己雖是女子卻也有女子該承擔的分量。


    做什麽說什麽,勢必要仔仔細細思量,不然一祖父的閱曆竟然是覺得自己是個見識短淺的庸才,什麽都不懂的。


    “若是要你嫁給五殿下,你可是願意?”


    沈太傅未等沈瑤說完,直接搶先說道,不說是咄咄逼人,卻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了。


    “孫女下嫁殿下?”


    沈瑤出聲問道,心裏麵十分疑惑祖父這步棋是什麽意思?既然現在的局麵不是自己可以控製,或是說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那就隻能叫自己占據先機,在這落後的時代做最強者!


    “你可是不願意?”


    沈太傅反問道,眉眼間隱隱含著不悅。


    “自是願意,隻是嫁給殿下,是正妃還是側妃?”


    沈瑤已經想明白自己的計劃,既然是要抓住一切有利於自己的東西,那就做正妃,憑什麽做側妃?


    “我沈家的女兒自然是正妃,說什麽也不能給人家做妾!”


    現在是正妃,說不定以後就是一國之母的皇後了!


    “孫女一切聽從祖父的安排!”


    沈瑤福身行禮,顯然是十分滿意現在的結果。


    “還愣著做什麽不下去?”


    “還有一件事情想問問祖父,均哥兒的事情怎麽?”


    沈太傅一臉平靜,顯然不想迴答這種問題。


    沈瑤看對方這般態度,你就不再多說什麽,迴了自己房間。


    …


    事情出現的特別奇怪,布防圖忽然就迴來了,祁王看著出現在自己書房裏的布防圖,一臉的震驚。


    “夜影!”


    夜影出現的時候看著眼前的一幕,一是一臉茫然,不知是何等高手做到這個地步,淨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府中。


    “殿下,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夜北冥一臉謹慎,也不明白這其中究竟是為何。


    “布防圖丟失的事情已經引得父皇雷霆震怒,可如今是布防圖又神不知鬼不覺得迴來了……”


    “會不會對方想讓殿下自亂陣腳?”


    “有這方麵的緣由,可這背後之人是誰?”


    “進宮一看便知!”


    夜北冥打定主意,換了衣服便進宮去。


    “殿下打算去?”


    “國子監!”


    夜影一臉的疑惑不解,這個時候去國子健做什麽不應該去五殿下府上嗎?


    罷了罷了,自家殿下做事一向有自己的想法,現在的事情不是自己應該擔心的,還是保護好殿下的安危比較好。


    國子監的位置嚴格來說並不是在皇宮裏麵,隻是為了方便皇帝檢查學子們的課業情況,這才將將國子監建在了宮裏。


    “夫人,迴來了嗎?”


    “不曾,說是就多看幾個莊子,這才迴來的晚!”


    夜北冥放下心中的疑慮,專心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皇宮:


    “皇上,五殿下正在外麵等著,說是有要事稟告!”


    上次的事情對於皇帝來說是一個教訓,現在也不在癡迷於追求長生之道,頗有一時沉寂的意味。


    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筆,道:“老五,這個時候過來有什麽事情?”


    李玉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說道:“殿下一臉匆忙,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奴才不知道。”


    “將人叫進來!”


    最近事情太多,皇帝不是機器,也會覺得累,亂七八糟的事情最是叫人心煩。


    五皇子一身常服,行走間盡是春風得意之象。


    “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今日過來是為何?”


    “迴稟父皇,南方春旱糧食問題已盡數解決,”夜北雲稍做停頓,道,“夷嵐小國特使已經到了京城,此時正在外麵候著,可是將人……”


    皇帝一聽此話,臉上頓時就不高興了,“此等小事,禮部做什麽?”


    “父皇,此事尚有隱情,七弟的夫人和夷嵐國特使出了問題,這才……”


    “祁王的夫人?”


    “七弟的夫人甚是嬌寵,前段時間七弟南下還將自己的夫人一並帶了去,”夜北雲淡淡的說道,說的一切似乎與他無關一般,“因為在路上起了衝突,依嵐小國死了一個隨侍…”


    “秉公辦理,就是不過是一個驕橫跋扈的女人……”


    夜北雲臉上又出現了難為情,道:“子女懷了七弟的孩子,如今已有六月身孕,若是貿然動了七弟的夫人,怕是傷了七弟的心!”


    “去將他叫來,倒是要看看有什麽本事!”


    夜北雲臉上帶著一絲滿意的笑,想必七弟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將裴靜秋交出來吧!


    七弟,誰讓你有了不該有的軟肋呢?


    這邊告狀告的及時,那邊亦是如火如荼。


    夜北冥趕到國子監的時候,蕭何正一本正經,兩袖清風的在堂裏教書。


    老八真困的,打盹兩個眼睛都要粘在一起了。


    “龜玉毀於櫝中……”


    “八阿哥,您到是講講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蕭何穿著藍色常服,帶著學士帽,身上陪著一塊水色極好的玉佩,一眼看過去倒是士人君子的做派。


    隻可惜這個人顯然不是什麽善類!


    “徽州行刺那晚,你與蘇北滬傷了那人那裏?”


    夜影心下略作思量,道:“左肩處,傷的十分嚴重!”


    站在遠處看著一臉沉靜的蕭何,臉色如常麵色瑩潤如玉,看上去完全是一副沒有問題的模樣。


    “八弟,做事如此不認真,豈不是辜負了蕭世子的教導?”


    “七哥,你怎麽來了?”


    八阿哥還是小孩子,看著七哥心裏麵自然是歡喜,開口第一句話便是一聲甜甜的七哥你來了。


    “早便聽聞先生賢明,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蕭何自當是笑嗬嗬的迴應道,“祁王殿下,今日怎會到國子監?”


    “早些時候答應了過來看看老八的功課,今日湊巧便過來看看,也算是開了眼界,一睹先生的風采!”


    老八一臉疑惑看著自家哥哥,何時這般謙遜有禮,竟尊稱淮南王世子一聲先生。


    “七哥,莫非你今日吃飽了撐的?”


    夜北冥臉上的笑瞬間凝固,一巴掌拍在老八頭上,罵道:“早點聽聞你在書房裏一點都不聽話,今日過來看看你,也看看這世子澆的怎麽樣?”


    “七哥真是愛開玩笑,先生可嚴了,要敲手板的!”


    “哦?”夜北冥轉過身看著蕭何,因為他的身量比較高,看蕭何的時候自然眼睛向下看,“原來,世子的功夫如此了得!”


    老八頓時便來了興致,站起來說道,“七哥,要不你和蕭先生比比,剛好看看誰更厲害呢!”


    這番話正好中夜北冥的下懷,沒有多想立即說道:“不知蕭先生意下如何?”


    “自當是奉陪到底!”


    蕭何話語中隱隱的不屑徹底激怒了夜北冥,“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這份底氣!不過是一個質子,妄想在這京城裏翻天覆地?”


    說話間二人已纏鬥在一起,看攻勢都十分伶俐不分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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