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冥頓時一陣火大,最近的確很忙,忙著查她口中那個蕭何,還有念兒;忙著往太子府中塞人,生怕他受了什麽委屈,過得不自在;忙著宮裏的……


    “你現在有了身孕,本王不同你計較,但是,裴靜秋你記住,本王永遠是孩子的父親!”


    嗬嗬嗬嗬,裴靜秋心中一陣冷笑,當即出言諷刺道,“王爺隱忍的一向很好,這會兒怎麽忍不住了?”


    “本王不允許你這麽說!”


    夜北冥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裴靜秋,好似要看穿他內心的想法。


    “你若真在乎太子,便不會在夢中叫別的男人的名字,若是本王沒記錯的話,叫蕭何吧!”


    裴靜秋臉色一白,心中一陣惶恐,他果然知道了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根本不認識什麽蕭何!”


    她越是這樣著急辯解,他心裏的不舒服就越大。


    夜北冥看著他惶恐閃躲的眼神,身手掐著她的下巴,語氣森然,“淮南王的兒子倒真是一個很角色呀,淮南王狼子野心,他的兒子不遑多讓!”


    夜北冥心中一痛,就在自己剛剛伸手掐她下巴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去護住肚子?


    她剛剛那般小心翼翼護著肚子的動作,就算是他嘴上說不在乎,可實際上她比任何人都在乎孩子。


    外麵的風雪又大了一些,烏涔涔的氛圍叫人心裏憋悶。


    “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夜北冥話音剛落,果不其然,裴靜秋臉上的神色大變。


    外麵的雪還在下,黑沉沉的雲彩布幔夜幕。


    屋子裏明明點了地龍暖暖和和的,可這會兒卻好似和外麵通了氣一般,隻叫人覺得冷颼颼的。


    夜北冥站在窗前,沒有走,堅實的後背隱隱透露著寂寥。


    “裴靜秋,你就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裴靜秋躺在床上,任由心裏的冰凝結成霜。


    上一次自己也有一個小女兒,粉粉嫩嫩,嬌嬌軟軟,剛剛會走路的時候卻從閣樓上摔下去了。


    裴靜秋心裏疼的不得了,隻是覺得愧疚,不論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孩子總是無辜的。


    “你當真是一句話不說?”


    咬牙切齒的意味十分明顯,似乎下一秒……


    “王爺,還是走吧!”


    夜北冥不再多做停留,推窗,然後悄無聲息略出窗外身影,消失在夜幕裏。


    留在房簷上的腳印,被鬆軟的雪花再次覆蓋。


    世間隻剩一片白茫茫,沒有人知道他來過。


    裴靜秋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裏好似壓著事,唿啦唿啦的疼。


    蕭何?現在的他,表麵上應該還在讀書,內地裏卻悄然積蓄力量吧。


    依靠的不就是自己舍身赴死嗎?


    裴靜秋閉著眼睛想,淮南王記住自己這個風流一夜得來的兒子,不就是因為蕭何冒死救了他嗎?


    隻是,蕭何,這次你不會有機會了。


    外麵悄無聲息,連絲風聲都沒有,看來這雪是要下上一夜了。


    想著想著,她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


    冬月一到,才是真的到了冷的時候,一場雪下了一個晚上,入目看去滿眼都是白茫茫一片。


    丫鬟婆子們歡喜的不得了,俗話說得好,瑞雪兆豐年,這可是入冬的第一場雪,這場雪下得厚實一點,來年莊稼才能長得好。


    “花園裏的梅花開了,我這邊都聞著味兒了呢……”


    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討論聲,甚是喧囂,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句,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青杏黏糊紅袖,這會兒心裏癢癢的很,想拉著人去看看盛開的梅花。


    “紅袖姐姐,要不咱們先溜一會兒吧,聽說花園裏的梅花開了呢。”


    紅袖一臉的灰黑色,昨晚上睡得也不好呀,也不知道王爺那邊出了什麽事情,吩咐比平日裏多了十倍。


    “有這個空還不如去床上多睡一會兒呢,今兒個當侄子是如意,還有玉梨她們幾個。”


    耳房外麵是真熱鬧,青杏也不想離開暖唿唿的房子。


    “你怎麽那麽懶呢?紅袖姐姐!”


    紅袖揉了揉鼻子,道,“你還好意思說我懶,有這個心思還不如去福晉那裏看看……”


    青杏自覺無趣,吐吐舌頭,真的去自家小姐那裏了。


    出了房門才覺得外麵冷,前腳想去自家小姐那裏幫襯幫襯,後勁兒還是想去花園裏摘一支梅花,養在瓶子裏。


    如此,甚好!


    ……


    青杏帶著梅花到的時候,裴靜秋正在吃藥。


    顯然,吃藥這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如意的道行還是不夠,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和鬥雞似的。


    裴靜秋看得一眼白茫茫的外麵再看一眼自家,小丫頭臉上的神色,得,吃!


    喝完湯藥,裴靜秋苦的臉都變形了,頓時覺得好難過。


    “福晉,這藥可是不白喝的,這不青杏給您摘了一支梅花。”


    說好的睡懶覺休息的紅袖,此時此刻卻待在自家小姐身旁,青杏很疑惑。


    “如今梅花都開了?”


    淡淡的香氣衝散了屋子裏的藥味,裴靜秋的心神瞬間便被吸引了,一雙眼睛裏終於有點神采。


    “可不是呢,雪是下了一晚上的雪,外麵梅花開的真好看。”


    “要不咱們幾個出去看看?”


    “都聽小姐的。”


    如意小心翼翼地囁嚅道,“小姐,大夫不叫您隨意走動呢。”


    裴靜秋一個眼刀過去,嗬嗬嗬……


    “你這丫頭怎麽壞事情呢?”裴靜秋臉蛋兒鼓鼓的,好似生氣了。


    玉梨眼睛一轉,小聲說道,“可不就是呢,如意姐姐整天和個老婆子似的!”


    “外邊天冷小姐,胎還沒坐穩,若是出去出去滑倒了怎麽辦?”


    如玉像一支發怒的小老虎,基本上別人說一句她就頂一句。


    “行,那行了,去給本小姐準備衣服,今兒個穿的喜慶些,走動走動。”


    裴靜秋的眼睛看向窗外,外麵白茫茫一片,黃色的原理馬上還覆蓋著一層白雪,太陽照耀下,說不出的好看。


    碧果站在一旁悶不吭聲的突然說道,“如意姐姐,你是不是傻了呀?天還沒有亮好的時候,府中的路已經掃幹淨了。”


    其餘幾個人頗有默契的對視一眼,然後默不作聲的偷偷笑了。


    隻有如意一個人,像一隻鬥敗的小母雞,暗自臉紅。


    “小姐若是出去,一定要穿暖和一些。”


    如意嘴上這麽說,轉身就去櫃子裏拿了厚實的衣服過來。


    紅底兒金銀線繡飛鳳袍子,又尋成了白狐披風,打扮完就好似胖胖的大白熊。


    一行人走在前麵,步伐穩穩,一步一個腳印兒別提多穩的。


    “紅袖姐姐,你不是要睡懶覺嗎?怎又到咱們小姐這裏來當值了?”


    說到這兒紅袖就覺得委屈,明明是一個能打能殺的,偏偏被自家主子派過來,當伺候人的。


    好不容易休息了吧,現在還多了一項任務,每天和畫畫似的要把小姐畫下來……嗬嗬嗬。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青杏莫名其妙挨了一頓,活該自己嘴賤。


    ……


    一行人到花園的時候,才發現花園裏的人可不少,入冬好久,除了九月裏開了些菊花,還有槐樹。


    粗莫一算,已經兩個多月沒見到點花色了。


    “我這朵花簪在這裏好看嗎?”


    “你可別臭美了,你看看你那大餅臉……”


    還未靠近一遍,聽到裏麵傳來的嬉鬧聲,裴靜秋深吸一口氣涼涼爽爽,頓時覺得心裏十分暢快。


    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怎能那麽多愁善感呢?


    更何況還有肚子裏的寶寶呢,真的是很奇妙的感覺,肚子裏麵有一個小生命呢。


    這會兒太陽升起來,天氣微微迴暖,那些被雪花包裹住的梅花,在陽光下顯得更漂亮了。


    “小姐若是喜歡,不妨走近一些,這花園麵積甚大的,多往裏走走說不定更好呢。”


    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好似在撓癢癢一般,裴靜秋隻覺得自己的心軟成了一片。


    縱然遠處是巍巍宮閣萬丈深淵,可現在的自己心中有了更加堅定的力量。


    “小姐可是有喜歡的,奴婢給您摘?”


    如意生怕自家小姐著了涼,一雙眼睛死死的看著。


    “你呀你,”裴靜秋默默歎了口氣,“本小姐手上這湯婆子可拿得熱乎呢,這花就不用摘了,在上麵長著才是最好看的。”


    說不定來年還能摘些梅子吃呢,京都的天氣比不上南方溫暖,也不知道這灼灼盛開的梅花,能不能解除甘甜酸口的果子。


    哎呀,忽然想吃些酸果子。


    紅袖將如意拽到自己身邊,拍著她的手寬慰道,“姐姐,你才十幾,不是三十幾,怎麽整的和個老太太似的?”


    如意跺跺腳,告狀道:“小姐,還不是怪您偏寵,如今連紅袖姑姑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紅袖雖說虛長如意幾歲,還不至於讓如意喊她姑姑,如意這麽說,多半是調侃。


    “你呀,可比不上紅袖姑姑,人家紅袖姑姑,嘴甜話少……”


    裴靜秋捂著嘴巴笑,一雙圓溜溜的杏仁眼中仿佛,開滿了花兒。


    ……


    夜北冥本不想來太子府的,橫豎被小八拉了過來……


    隔著重重梅花,她笑的真好看。


    夜北冥仿佛是被施了定身咒,他隻覺得自己腳下生了根,不聽使喚。


    白色的披風紅色的襖,笑意盈盈的臉蛋兒比什麽都好看。


    “七哥,你看什麽呢?看的這麽入迷?”


    夜北冥猛然迴神兒,想到自己剛剛入迷的樣子,耳朵更紅了。


    “那邊熱鬧的很,梅花開的好看!”


    八皇子敷衍的敖了一聲,禦花園裏什麽花沒有,太子哥哥這裏能有什麽好的?


    “七哥,咱們還是快些進去吧,外麵太冷了,耳朵都要凍掉了。”


    夜北冥臉上的神色顯然是不滿意剛剛聽到的答案,他也不管小八同不同意,手一伸低扭著人家的後脖子,便往花園走去。


    “你不去也得去!”


    八皇子使勁撲騰,可惜兩條腿根本著不著地,一張嘴巴撅得老高,道:“七哥,你幹嘛揪我領子呀?”


    夜北冥覺得自己並沒有必要迴答這個問題。


    他就是想往跟前湊,隻是沒個借口吧。


    誰知道那女人和茅坑裏的石頭一樣,脾氣又臭又硬,嘴巴也是。


    “七哥,走慢點,梅花刮著我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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