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轉眼之間就到了大婚的日子,太子休養一段時間,氣色依舊是不好。


    太子大婚乃是京城中的大喜事,放大了說那是舉國歡慶的大事。


    天兒還沒亮,整個京都就熱鬧起來了,長安街上熱火朝天,這原本就是繁忙熱鬧的大街,這會兒因為大喜事更加熱鬧。


    人聲鼎沸,鑼鼓喧天。


    裴儀在家裏鬧了好多天,明裏暗裏沒少辱罵了裴靜秋,這等好事怎麽都落在她一個人頭上?


    楊玉梅臉色訕訕,雖然心中極為不情願,可關係到裴家的臉麵,在準備嫁妝上,自然不敢馬虎。


    楊玉梅今日打扮得十分隆重,看著一旁嘰嘰喳喳的女兒,心裏煩躁的不行。


    “把嘴閉上,嘰嘰喳喳成何體統?”


    裴儀一張嘴巴撅得老高,擺明樂不樂意。


    “娘,你怎麽和沒事兒人似的?那個賤人都要爬到咱們頭上來了,以後娘見了她,都要跪在地上行大禮呢?”


    君是君,臣是臣,縱然麵子上裴靜秋應該叫楊玉梅一聲娘,可如今嫁給了太子,自然成為太子妃。


    品級自然而然的不一樣了。


    “還用你說這些廢話?且不說說你那腦子都幹嘛了,喂豬了嗎?”


    ……


    裴儀像一隻鬥了敗仗的小母雞兒,探探手說了半天,一句話沒說到點子上。


    “一會兒太子的人就要過來了,莫要在這耽誤時間了,木已成舟,隨機應變吧!”


    好似每個人都很歡心,不歡喜的人也有不少。


    比如皇後,比如夜北冥,再比如,沈瑤!


    太子大婚,自然是要熱熱鬧鬧的,皇後的臉色十分不好,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娶了自己死對頭的女兒。


    心裏的苦實在是難以說明,就好像眼睛裏進了沙子,越揉越流淚。


    裴國公府外麵越來越熱鬧了,湊熱鬧的小孩喂了一大圈,上趕著來要好吃的。


    “咱們小姐,真是好看!”


    青杏給裴靜秋梳著頭發,由衷的誇讚道。


    四個丫頭裏最開心的還是玉梨,一張嘴都要合不上了。


    裴靜秋看著鏡中的自己,心裏竟然是覺得十分悲涼,雖然是重迴一世,偏偏有事一腳踏入了泥潭裏。


    “小姐,您是不是緊張啊?早上起來臉色就不好。”


    如意看著自家小姐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關切的問道。


    “哪有,如今嫁人了,心裏怎麽會不開心呢?”


    “……”


    小姐您這個臉色可不像是開心的樣子。


    “小姐,這頭麵戴哪個?”


    裴靜秋看著梳妝台上放好的首飾妝奩,隨便指了指就算是挑好了。


    玉梨看著自家小姐選出來的東西,心裏很是納悶,這其中最差的就是小姐剛剛選的。


    “小姐,您當真是要選這紅玉頭麵?”


    紅玉雖說襯托人的氣色,可紅玉並不是什麽稀罕的物件兒……


    如意看著用心打扮的玉梨,言之有意的說道,“玉梨今兒個怕是用心裝扮過了,臉上都是抹了胭脂呢!”


    明明是自家小姐出嫁,身旁伺候的人更應該老老實實的伺候!


    自己小姐還沒有嫁過去呢,身邊伺候的小丫頭就動起了歪心思。


    如意的話說的算是直白了,十三歲的丫頭算是個大姑娘了,玉梨心裏想什麽,如意自然是能夠猜出個一二。


    “咱們小姐,馬上就是名副其實的太子妃了,我不過是開心,適才裝扮了一下!”


    如意努努嘴,也不好繼續往下說什麽。


    “好了,大早晨的,耳根子也不清淨。”


    裴靜秋從鏡子裏模模糊糊看到玉梨臉上的神色,一抹難以覺察的不甘在她眼中一閃而過。


    玉梨怎麽樣,裴靜秋心裏自然是清楚,進了太子府,就看她們個人的造化了。


    “小姐,奴婢真得沒有別的意思……”


    玉梨普通一聲跪在地上,眼神死死的盯著地麵,若是這個時候小姐把自己留在裴國公府,那就是真得沒有一點兒機會接近太子了。


    “起來吧,本小姐又沒有說什麽,再說了,你若真是得了太子的喜歡,本小姐也不會多說什麽。”


    玉梨抬頭,眼中是一閃而過的向往,接著又低下頭繼續表忠心。


    “如意,還是你過來給我梳妝,耽誤了時辰可不是什麽小事。”


    萬一被柳皇後抓住小辮子,有的是機會和法子治自己,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


    太子起著高頭大馬,帶著新娘子迴了自己的太子府,已然神氣不已的樣子。


    全福婆子引著新娘子進了門,這個全福婆子也不是別人,都是皇家的親戚。


    皇帝的兒子們來了不少,鬧得最歡的還是八皇子,最沉穩的是五皇子,臉色最差的是夜北冥,至於別的……


    天色漸漸變暗,外麵的宴會依舊在繼續。


    太子被人灌酒,架勢上看著是要把太子灌醉的架勢。


    外麵熱鬧非凡,皇帝和皇後不過是簡單的漏了一麵,皇帝是因為事情纏身,至於,皇後……


    充分表明了自己不喜歡這個兒媳婦。


    今日來是不來,都會有人在背後嚼舌根,尤其是周家那個賤人不知道會怎麽樣借題發揮呢。


    ……


    “太子哥哥,今天娶媳婦了,我也是有二嫂嫂了!”


    八阿哥年紀還小,虎頭虎腦的樣子,哪裏會知道任何時候都是人心隔肚皮麽?


    太子飲了不少酒,這會兒臉上已經出紅了,滿麵紅光來形容是最合適不過的。


    “八弟,年紀還小,過幾年哥哥送幾個貌美的侍妾給你,到時候……”太子笑的一臉的不正經,話說了半截就停住了。


    太子的幾句話說出來,瞬間就點燃了宴會的氣氛,男人之間最愛的話題不過是權利、美人……


    “不知道五哥什麽時候娶妻哦?”


    五皇子安安靜靜的在位子上,麵前的東西基本上沒有吃多少,這個時候猛然被提起,麵上有些不悅。


    “本王不過是一個廢人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說本王的事情了。”


    一來一往太子又喝了不少的酒這會兒走路已經是晃晃蕩蕩了。


    “五哥說話真是謙虛,詩詞歌賦還是五哥厲害,經綸賦策也不在話下。”


    太子被人灌了不少的酒,至於,特夜北冥為何會喝的兩頰發紅?


    他,是裝個別人看的。


    太子眼神一寒,冷笑道:“哦?那依照七弟的看法,孤與五弟比誰厲害?”


    夜北冥放下手中的酒杯,恨不得將手中的就一下子潑到太子臉上,蠢貨一個!


    “自然是五哥厲害!”


    夜北玄臉上寫滿孤現在很不開心,一雙陰毒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夜北冥。


    “天色不早了,諸位哥哥慢慢喝!”


    夜北冥直接走人,出門的時候還晃晃悠悠,一副馬上就要醉倒的樣子。


    出了門走了幾步,遇見一個拐角,人便不見了蹤影。


    今夜的太子府戒備格外森嚴,當然這所謂的森嚴隻是介於後院和府外。


    裴靜秋在新房裏待得完全沒了耐心,肚子餓的咕咕叫。


    “小姐,您再忍一會兒!”


    如意一臉的不好意思,門外在守著幾個粗使婆子,雖說是看不清屋子裏的場景,可自家小姐一會兒摸一個花生一會兒尋一個……


    這一地的瓜果皮到時候怎麽收場?


    若是傳到有心人的耳朵不知道背地裏會怎麽編排自己小姐呢。


    “怕什麽?你家小姐現在可是太子妃,尋常人敢得罪嗎?”


    如意嗬嗬,您是小姐您怎麽說都有理。


    門外響起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是不是還有說話的聲音傳來:


    “今日可是太子的大日子,咱們這群老家夥可不能耽誤了……”


    “就是就是,本皇子還想看看我的太子妃嫂嫂長什麽模樣呢!”


    “老八,你真是個皮猴兒……”


    ……


    “都散了吧,孤要進去陪著新娘子了。”


    裴靜秋這會兒才開始真正的緊張,因為實在是沒有辦法麵對夜北玄。


    夜北冥那個混蛋,現在在幹嘛?


    “你們都退下吧,這裏不需要你們的伺候了。”


    如意看向自家小姐,匆忙蓋好蓋頭。


    太子腳步踉蹌,眼神看著也是朦朧,如意低聲行了個禮,就被夜北玄趕出去了。


    “靜秋!”


    裴靜秋聽到招唿,頓時頭皮發麻。


    “是不是餓壞了,你看這一地的花生皮桂圓皮……”


    “為何不肯和孤說話?”


    太子坐在椅子上,滿身酒氣的問道。


    “小女,惶恐!”


    當然惶恐,


    太子喝了一杯茶,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些,起身拿來了一個木盒子。


    “殿下,在做什麽?”


    裴靜秋實在是不能接受現在的情況,等到夜北玄親自將她頭上的紅蓋頭挑開,那才是一種折磨。


    夜北玄眉頭一簇,不悅的說道,“怎麽自己把蓋頭掀開了?”


    裴靜求臉上帶著笑,道:“憋的上!”


    是吧,就是這個原因,還沒有踏進太子府,,就覺得心裏難受的要命。


    “以後,你就是太子府的女主人了,這些都是你的了。”


    裴靜秋不明所以,看著黑漆漆的小盒子,道:“殿下,這是什麽?”


    夜北玄一身酒氣,說話的時候嘴裏還能說明白?


    難不成是裝的?


    裴靜秋這會兒心裏直打鼓,好希望太子是真的喝醉了。


    “打開看看!”


    裴靜秋依言打開盒子,裏麵裝的是滿滿一盒子的地契,都是衣裳鋪子……


    “殿下,您這麽有錢嗎?”


    守在房頂上的夜北冥心中一聲冷哼,有錢個屁?


    也必選有個茄子的錢?


    就那幾個臭錢也能算是有錢嗎?


    “喜歡?”


    裴靜秋仿佛是失去了對脖子的控製,傻傻地點點頭,表達了自己對錢的喜歡。


    “若是喜歡,這些以後都是你的了!”


    裴靜秋臉上的神色忽然變得很複雜,覺得自己很糾結。


    “這不好吧,殿下,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的金錢呀!”


    是錢!


    是萬能的金錢,是以後弄死蕭何的金錢!


    “靜秋,孤既然是娶了你,你該有的自然是一點兒都不會少!”


    裴靜秋臉上的神色又開始糾結了,她真的很想要這些地契,按照太子的段位,就算是他蠢笨,身邊的人也應該是一些機靈的。


    “不開心嗎?”


    夜北玄再一次問道,雖說剛剛的酒喝得有些多,現在在燭光的映襯下,看清楚媳婦臉上的神色還是不難的。


    他怎麽看不出一點兒高興的神色呢?


    “是不是不喜歡這些俗物?”夜北玄特地放軟了身段,說話的聲音不自覺的溫柔一些。


    “倒也不是,小女,隻是……隻是……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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