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靜秋眼裏波光流轉,即使渾身冷的厲害,身上依舊透露著一抹貴氣。


    裴靜秋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下麵的裙子顯然也不能穿了,也多虧了如意身子骨大,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倒是大出來不少。


    “小姐,您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如意一邊給自己小姐擦頭發一邊試探著問道。


    “不記得了,你給我講講我還有什麽親人吧!”


    如意默默吞了吞口水,認命的說道:“小姐您還有一個妹妹,也在船上跟著您一起迴來的,您走了半年,裴儀小姐就鬧騰,非要和您一樣去那私塾看看。”


    裴靜秋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說道:“我還有母親?”


    如意連忙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姐,您還真是什麽事情都忘了,裴儀二小姐的母親就是您的母親呀,裴儀小姐去南州女子私塾夫人跟著一起去的。”


    裴靜秋若有所思的跟著如意往裏麵走,這艘客船還真是大,裏麵的房間不少,上下三層的設計還真是奢華,進去之後還能聽到似有若無的曲兒聲。


    “前麵右拐就是小姐的房間了,一會兒小姐好好洗個熱水澡,奴婢給您準備些薑水……”


    如意還在前麵碎碎念個不停,絲毫沒有注意到走廊裏劍拔弩張的氣氛。


    “哎呦,我的好姐姐還知道迴來啊,遠遠就聞著一股臭味呢?”


    裴靜秋抬頭看向說話的女子,大珍珠項鏈戴在脖子上,紅漆漆的嘴巴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嘴巴又醜又大,三角吊梢眼看著和旁邊的腦滿腸肥的婦人簡直一模一樣。


    “誰說不是呢,我的妹妹也知道自己身上有股子狐臭味兒啊!”


    裴儀一張嘴就吃了敗仗,一臉猙獰的喊道,“裴大傻,你說什麽?你看看你這一身的狼狽,又出去和船上的男人鬼混去了?”


    “裴靜秋,你還不跪下,三更半夜出去,一身狼狽迴來,你這是去與男人幽會了吧,真是恬不知恥,西州裴家的臉都叫你丟盡了。”裴靜秋一身狼狽,眼裏帶著嘲諷,隨後又對一旁的婦人道:“我想進去換身衣服,您沒資格在這裏堵著吧!”


    楊玉梅目光落在裴靜秋身上,唇角勾起嘲諷,眼裏閃爍著厭惡,陰仄仄的說道:“今晚上的事兒,若是不說個一五一十,家法斥候!”


    如意撲通一聲跪下,道:“夫人,這大小姐剛剛迴來,能不能先讓大小姐先去洗漱,然後再……”


    “滾!你一個賤奴婢如何在主子前麵說話?”


    裴儀穿著鞋就直直的踩在如意手背上,如意哪裏受得住,當場就哭紅了眼,還委屈粑粑的不敢出聲。


    裴靜秋看著受罪的如意,眼神突然陰鷙,隨後一巴掌甩在裴儀的臉上。


    “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眾人眼睜睜看著不可一世的裴家二小姐生生挨了一個耳光。


    旁邊的人也默默為大小姐擔心,這兩個母老虎,一個比一個兇,可憐大小姐了。


    裴儀尖叫一聲,歇斯底裏的喊到:“娘,裴靜秋這個賤女人竟然敢打我!”


    楊玉梅也是愣住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扶住歇斯底裏的小女兒惡狠狠的瞪著裴靜秋,說道:“你竟然敢打儀兒,你真該死!”


    裴儀簡直就是一個腦殘,除了會哭哭唧唧,大吵大鬧已壞,就不會幹別的。


    “我的好儀兒,沒關係,娘給你報仇,娘要要她好看!”


    “不知娘親要女兒如何好看,我裴靜秋的丫鬟,還輪不到妹妹插手來管!”


    “還能起來嗎,如意?”


    如意呆呆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直到現在,這會兒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家小姐竟然會動手打了二小姐。


    “說話,能不能起來?”


    裴靜秋看著兀自出神的如意有些不滿的問道,這丫頭怎麽傻乎乎的?


    “迴小姐,奴婢起得來,不過是手疼了些罷了。”


    楊玉梅臉上有些掛不住,看著這一組一仆親密無間的樣子,他這個正八經的家裏主母臉上有些難看了。


    “剛剛我說的話沒有聽到嗎?”


    “如意,剛剛有人說話嗎?我倒是聽見有幾聲哈巴狗叫。”


    裴靜秋滿不在乎的說道,絲毫不把楊玉梅這個主母放在眼裏。


    “你…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看來今天要好好教訓教訓你了!”


    楊玉梅瞥見周圍人的神色,臉上更加掛不住,心中的怒火燒得更旺,伸手抬腳就往裴靜秋身上招唿。


    “不弄花你的臉,看來你這狐狸靜轉世的女人不知道自己姓什麽!”


    裴靜秋雖說剛剛在外麵經曆了一番苦戰,這會兒已經緩了過來,怎會容許楊玉梅無憑無據就來教訓自己?


    “我姓裴呀,難道你是腦袋被驢踢了嗎?”


    楊玉梅的一隻手臂裴靜秋牢牢抓住絲毫沒有動彈的餘地。


    “做人、做事、說話都要積德,看你這樣子才是有辱家風!”


    裴靜秋毫不掩飾的鄙視赤裸裸的落在楊玉梅臉上,叫她臉上如同火燒一般,周圍的人口觀鼻鼻觀心,裝作沒有聽到剛剛那番實話。


    “你們幾個狗東西,裴家養你們這麽久,這時候不知道該幹嘛?”


    真是受不了這樣說話,裴靜秋本就一身煩躁怒火,這會兒看著口吐髒話的楊玉梅心裏更煩了,手上微微用力,便把她推倒再客房的門上,好不尷尬地發出轟隆聲響。


    裴靜秋冷冷的環視站在周圍的丫鬟和婆子,擲地有聲的說道,“我是裴家大小姐,誰敢動我?”


    楊玉梅吃痛的揉著肩膀,惱羞成怒的吼道,“你們幾個在幹什麽?”


    裴靜秋毫不猶豫地接話,“說你是個哈巴狗,還真是抬舉你了,就連老母豬都比你強!”


    “我看你真是瘋了,你們幾個快些將他綁起來,今兒個要不讓他見識見識裴家家法的厲害我楊玉梅就不姓楊!”


    裴靜秋眼睛裏閃過一絲自嘲,還以為自己真的有親生母親,原來如此,這女的哪裏有母親的樣子?


    “最好掂量清楚,我可是裴家長女,你們誰敢動我?”


    裴靜秋冷冷睥睨站在周圍蠢蠢欲動的下人們,眼神裏包含著威壓。


    冰冷的眼神落在四周下人的身上,叫人忍不住身子發顫,還好能勉強控製住。


    這大小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將這逆女抓住,每個人重重有賞!”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楊玉梅就不相信如此*條件下那幾個狗雜碎還不動心。


    “你們幾個覺得有命拿那個錢嗎?”


    眾人不解的抬頭,這才發現大小姐手中不知什麽時候掏出一把小匕首,鋥光瓦亮的樣子,銀閃閃的刀刃兒,看著就嚇人。


    楊玉梅無無措的看著不敢上前,反而連連後退的嚇人,心裏的火不打一處來,可又無可奈何。


    如今騎虎難下,算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娘,裴靜秋這個臭女人,怎麽會有這麽鋒利的匕首?”


    裴儀所以說是話語兇狠,可甚至卻悄悄藏在了楊玉梅身後,就顯得有那麽一絲可笑了。


    “裴家主母,你也知道我這人在外麵待慣了,什麽殺人放火的事情可都見識過!”裴靜秋手裏拿著那把小匕首閑庭信步的在楊玉梅身邊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繼續說,“這匕首鋒利的狠,一下子就能將人的肉劃開,萬一我手上這把匕首不小心,到時候發生什麽事情,可真不能怪到女兒身上呀!”


    “少在這裏胡說八道,你真是一個恬不知恥的逆女,就連弑母這種話都說的出來!”


    裴靜秋眼神一冷,飛快轉身一匕首釘在楊玉梅腳下,冷冷的說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是船上亂騰的很,把你們幾個扔到江裏去,又能如何?”


    楊玉梅嚇的瑟瑟發抖,渾身抖成篩糠,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那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楊玉梅臉上橫肉一堆,冷哼一聲也不搭話。


    “去找個藥箱過來,一刻鍾的時間,明白嗎?”裴靜秋對著站的靠前的下人吩咐道。


    “是,大小姐!”


    裴靜秋本來轉身想走,看著一旁惡狠狠的裴儀,唇角再次抿起危險的弧度,“我不發火,還真把我當軟柿子捏,裴儀,小心點兒你的狗命!”


    裴儀和楊玉梅下意識的點點頭,她們分明在裴靜秋眼中看到毫不掩飾的殺意!


    “如意,隨我迴房!”


    “小姐,您的房間就在前麵,還要請夫人讓一讓!”


    如意也不是個呆子,這當家主母脾氣硬的很,說話做事真叫人討厭!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前欺負自家小姐,她哪裏忍得過去。


    這會兒自然而然說話也有了幾分底氣。


    “還請母親讓一讓!”


    裴靜秋淡淡的看著楊玉梅,說出口的話溫溫柔柔隻是這語氣真是讓人害怕!


    楊玉梅扯扯嘴角冷哼一聲,最後還是往旁邊移了兩步,側身讓裴靜秋進屋。


    裴儀氣的想罵人,甚至今天在眾人麵前失了派頭,心裏惱火的很,恨不得將裴靜秋浸豬籠。


    “裴家養你們幹什麽?真是不中用的廢物!”


    裴靜秋帶著如意迴到自己的房間,裴儀就在外麵發作了氣急敗壞的聲音,吵吵嚷嚷。


    “娘,你得想辦法治治他呀,這丫頭真是愈發猖狂,絲毫不把你老人家放在眼裏!”


    裴儀剛剛來了裴靜秋兩巴掌,心裏正憤恨不平,尋個機會就要添油加醋地給對方穿小鞋兒。


    臉上還是火辣辣的疼,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剛剛經曆了什麽。


    “再怎麽說我也是裴家的當家主母,這小娘皮厲害的很,但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裴儀的確有些忌憚裴靜秋,好不容易才叫自己有了個嫡女的身份,憑什麽要讓她壓一頭?


    “娘,你快想想辦法啊,女兒的臉到現在都還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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