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在哪裏麽?”


    章澤問道,然後掙紮著站起來,卻失敗了。


    他搖了搖頭後,說道:“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會去哪裏。”


    ……


    一星期之後,周局的葬禮盛大舉行,整個下關地區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出席了這次追悼會,電視台也特意過來做專題報道,上麵壓下去了一切關於周局的不利方麵調查,直接定了性,畢竟,一個警察局局長如果出了什麽問題,那麽後果和社會輿論反響可連環殺人案更加可怕。


    在一輛麵包車上,陳詩和章澤坐在後麵兩人一起吃著買來的熟菜,這個時期那種快餐店品牌還沒完全進入華夏,估計也就是大城市那些地方才有,也不能像未來那樣子手機拿出來就點個外賣,所以兩個人平日裏一般也就是去餐館打點菜迴來在車上或者是在賓館裏吃,讓他們兩個人現在去買菜做飯,也確實是有些難為人了。


    “你丫的跟你在一起,大夏天都不用開空調了。”


    章澤喝了一口酒調侃道。


    他沒理會章澤,隻是自己夾著花生米吃,不時觀察著對麵禮堂門口,肅穆的哀樂響了一個上午,到中午時,才總算是歇了下來,下午估計還有一些活動以及一些重要的人物要來祭拜一下,不過這會兒,日頭正高,大家夥也就忙著先吃飯休息一下,死人躺在冰棺裏反正無所謂,活人活著還是得繼續受罪。


    這幾天,章澤基本都和陳詩在一起,每天晚上,都會拉著他聊一些關於少婦的話題,哪怕是知道他對這個不感興趣,也全程不發一言,但是章澤還是自顧自地說得侃侃而談,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倆人雖然不至於建立起什麽過深的信任關係,但至少算是熟悉多了。


    “下次那啥時真的要拉你一起,我有個保姆車,你幫我開車,然後你就坐在駕駛位置上,我和女的在後麵做運動,你是不知道,車子裏的空調我一直覺得不舒服,總是對著人吹,不是太冷就是太熱,嚴重影響我的發揮。”


    他白了章澤一眼,然後指了指車窗外走過去的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說道:“你現在就可以。”


    章澤苦著臉,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連走路都得扶著,怎麽做?有心無力啊,胸口肋骨都斷折呢。”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指了指章澤後,說道:“你可以躺著,然後你用意念力托著她,讓她懸空,一上一下……”


    這時候,陳詩忽然丟下了手中的筷子,把酒杯也放了下來,伸手抽出了一張麵巾紙,擦了擦手,說道:“準備了,來了。”


    章澤也馬上看向車窗外,有一個身穿著背心個子偏矮的男子小心翼翼地走入了禮堂。


    “你確定是他?”章澤問道。


    “不確定。”


    他實話實說道:“不過那個人的眼睛,和周局很像,而且從年紀上來推算,也差不多。”


    “如果他是兇手的話,那麽周局為什麽要自己來?隻是為了老夫聊發少年狂,重溫自己年輕時的光輝歲月?”


    他笑了一聲,搖搖頭,說道:“我覺得不應該是這個原因,他殺了人,殺了很多人,然後過了幾十年地下水溝老鼠一樣的生活,這種生活,而且是數十年之久,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幾乎等同於是一種絕望。”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局是不想這個事件裏的自己,重蹈覆轍?這個世界是假的,隻是一個異度空間而已,他會有那麽天真麽?”


    章澤顯然是有些不相信。


    他伸手摸了摸車窗,感知著車窗上麵的硬度以及溫度,反問道:“你能找出一個證據,證明這個世界是假的麽?”


    “這……”


    祭拜好了周局,年輕人走出了禮堂,然後一個人在馬路邊行走著,眼裏噙著淚水,不知道那個警察局局長當初是怎麽找到自己的,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幫助自己,幫自己抹除了罪證不說還開導了自己,並且給了自己一筆錢讓自己去開店,讓自己去賺錢,讓自己想要女人時就光明正大地用錢去找女人,用錢招來的女人,她們不會反抗自己,不會看不起自己,也不會嘲笑自己,隻會奉承自己,服侍自己,覺得很享受。


    但是,這個局長,居然死了,自幼就是孤兒,父母早亡,這陣子,已經算是把這個局長當作了自己的長輩,當作了一個溺愛自己的父親,人死了,自己不管怎麽樣,都得過來燒柱香。


    以後,自己不會再去殺人了,自己再也不用再去過那種生活了。


    “你說得對,周局長,我還有救,我還有機會過上普通人,不,過上富人的生活,謝謝你,謝謝你。”


    年輕人把掌心中的一塊刀片很是鄭重其事地丟入了身側的垃圾桶內,算是和以前的自己做了一個徹底的了結,其實,也不算是太年輕了,已經二十七八歲了,但是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即將翻開嶄新的一頁。


    就在這時,看見對方丟刀片的陳詩終於確定了對方的身份,然後踩死了油門,麵包車唿嘯著向前衝去。


    “砰!”


    那個剛剛丟掉刀片準備迎接新生活的年輕人被撞飛了出去,眼睛裏,還殘留著驚愕以及不敢置信。


    陳詩從來都不是救世主,他從來不會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雖然他不是利己主義者,但是,在麵對這樣的空間時,大多時間都會為了自己去做一些違背本心的事,這是他們這類人對於生活的態度,愛、就轟轟烈烈。


    恍神之間,他看到了一扇門,身邊的章澤也消失了,原來他一直身處刀山地獄,而他依舊在成長,在張鹿鹿沉睡的那段時間所保持的特殊狀態,也開始保持了下來,在有了欣妹血液的加持下,縱然再次把他拉入異度空間中,他絕對會變得更加的遊刃有餘,而口袋中的血珠也會成為他續航的有利保證。


    而就在他的麵前,站著地獄落花,她抱著花語,嘴角卻是帶著嫣然的笑容。


    他一臉疑惑的追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地獄落花臉上的笑容沒有褪去,淡然的開口說道:“我是地獄的使者,之所以叫作‘落花’,就是成功落在地獄的落花洞女;而我同樣是異度空間的締造者,你猜想的幕後之人,陳詩啊陳詩,你不愧是上天選中的人,你看看腳下的刀山,是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一切就像她所說的一樣,鋒利的刀刃組成的一座不高的山,更像是丘嶺,連綿不絕至少有幾公裏,而他卻走了大半。


    “原來,我早就到了地獄第七層。”


    他自言自語的說著,很明顯,一切的事情發生到了這一步,早就已經開始,從來沒有結束過,隻是他心中充滿著太多的不解。


    她抬起手,輕輕的擼著貓,花語在她的懷中顯得那樣的溫順,連看都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她突然停下擼貓的動作,緩緩地開口說道:“陳詩,怎麽樣?喜歡我給你安排的故事嗎?要不要考慮留在刀山地獄陪著我,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他又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這件事,具有太大的誘惑性,隻是讓他永遠留在第七層地獄,那是怎麽可能,但是就這樣離開,他難免會不甘心,所以在眼下看來留在這裏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不指望能夠從地獄落花這裏取得黑石,隻要能夠安然無恙的帶著上官若晴等人離開、就可以了。


    地獄落花又豈是那麽容易對付的,要想從她這裏要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不過,他沒有半點畏懼,還是異常堅定的開口說道:“這刀山地獄就要走完,我是不會留下來陪你的,你也該把我的人還給我吧?”


    她聽了他的話之後,不怒反笑道:“嗬嗬!你就不怕帶迴去的人對你充滿著反骨之心嗎?”


    他從來沒有想過,縱然之前有人背叛過自己,但是,他依舊用一種平和的心態去麵對,既然一切都避免不了,那麽就順其自然,他一直以來都秉持著“成事在人,富貴在天”的想法,有些東西,他根本不準備強求,因為強求再多,也沒有什麽用,也正因為他保持這樣的狀態,才能非常平和的麵對身邊的人留下和離開。


    “她們讓我覺得沒趣,所以,我才放她們離開了,所以,你能不能找到她們,那就得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這是壓榨價值的體現,對於沒有興趣的人和事,往往沒有必要動用太多的心思去搭理,地獄落花一直都保持著一種特殊的狀態,隻要她想,可以拉任何人入她布下的局,但是,她長期以來難免遇到一個像陳詩這樣、讓她特別感興趣的存在,而其他人去了哪裏,她就沒有明確說明,所以,她也算得上坑了他一撥,因為她成功的隱藏了真正通往第八層地獄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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