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雪慧這孩子真是有心,買的這些果蔬,無論如何也得嚐嚐鮮。”藝蘭阿姨眯著眼,笑容可掬,言語間滿是寵溺。雪慧見狀,連忙端著剛洗淨的果盤上前,那份急切與喜悅溢於言表。


    “好了,各位,宴席即將開始,咱們都移步過去吧。”玉姨適時地提醒,手中還握著一隻誘人的西紅柿,正欲轉身離去,卻瞥見幾位賓客意猶未盡地從筐中再取幾顆,這才滿意地離去。玉姨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嘿,這味道還真不一般,甜如蜜果,真是難得的美味。”言罷,她又從筐中挑選了幾顆,小心翼翼地揣進兜裏,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隨著玉姨的一聲令下,賓客們紛紛散去,雪慧與父親則忙著收拾院子裏的竹筐,無論是紅彤彤的西紅柿還是鮮嫩多汁的桃子,都已被一掃而空,隻餘下零星的幾個,訴說著剛才的熱鬧與歡騰。


    “雪慧啊,這桃子和西紅柿真是美味,可惜快過季了。你那兒若還有存貨,下次迴來記得再帶一筐迴來。”媽媽邊品嚐著西紅柿,邊笑著說道,一家人隨後鎖上門,前往隔壁的玉姨家繼續慶祝。


    在農村,辦喜宴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往往需提前數日籌備。大火爐的熊熊火焰、搭建的喜慶棚子、精心清洗的碗碟,無一不彰顯著主人的熱情與用心。村裏的婦女們紛紛前來幫忙,從準備到正式開席,每一個環節都凝聚著大家的汗水與歡笑。


    雪慧家與玉姨家相鄰,自然更是義不容辭地參與到這場盛大的慶典中。從協助搭建大棚到清理垃圾,雪慧的父母都盡心盡力。娶親之日,更是熱鬧非凡。迎親隊伍離去後,先是村裏的鄉親們享用宴席,隨後娘家人到來,在雪慧家稍作休息。因玉姨家賓客眾多,雪慧家便成了娘家人的臨時落腳點。待第一宴結束,新媳婦迎娶進門,典禮隨之舉行。娘家人在欣賞完典禮後享用午餐,與新媳婦依依惜別。而最後,才是那些默默付出的幫忙之人,圍坐一堂,共享這遲來的盛宴。


    雪慧比窯子小了三歲,兩人並非同一屆,按說本不需要幫忙,但因為她的車成了喜車,所以也得去迎親。 傍晚時分,雪慧和父親一同吃了流水席上的燴菜,吃了兩個小饅頭後,便和母親相伴著迴到家中。 “雪慧,你跟媽媽說實話,你剛迴來那會兒人太多,媽媽沒好意思仔細問你,你那同學是男的還是女的呀?”母親微微皺起眉頭,“不是媽媽不相信你,而是媽媽知道張濤海傷害了你,他奔向有錢人去了,咱不用跟他置氣,爭那口氣沒啥用。”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嘛,是我們宿舍的同學呀,怎麽可能是男的,學校又不允許男女混住的。”雪慧搖了搖頭,母親又想多了。 “是真的就好,媽媽就怕你想不開亂來。這婚姻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也講究門當戶對。你看那張濤海娶了有錢人家的女兒,日子也不一定就好過,不過他好歹是個男的,女的可就不一樣了。


    別嫌媽媽嘮叨,媽媽這都是為你好。咱啥日子沒過過呀,媽媽不像你爸,一看見錢就啥都忘了。錢固然重要,可媽媽更擔心你。” “媽,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雪慧撲進媽媽懷裏,“媽從小就教育我要誠實守信、自尊自愛,這些都刻在我心裏了。咱是什麽人家,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你要是不相信我,還不相信你自己呀。” “媽,我跟你說啊,這株靈芝是別人送的,聽說是野生的,你迴頭把它風幹了,每次做飯或者熬粥的時候切一些放進去。”雪慧看著媽媽,明明才四十出頭,頭上卻已夾雜著一些白發,心中不由得一陣難受。 從雪慧小時候有記憶起,媽媽那時候皮膚白皙嬌嫩,身材窈窕曼妙,可現在哪還有當年的模樣。


    歲月在媽媽身上留下了蒼老的痕跡,她的皮膚因為跟著父親整日在地裏勞作,曬成了古銅色,手指也不複往日的瑩潤,還裂了不少口子。 雪慧總覺得,媽媽好像是故意這樣的。她記得三歲的時候,別人都說媽媽不像農村姑娘。媽媽每天都風裏來雨裏去,哪怕日頭正旺的時候也會下地幹活,父親當時還說媽媽神經了。 “野生靈芝?”媽媽很是驚訝,“怎麽會有野生靈芝呢?這可是有錢都買不來的東西呀,誰送給你的?” “哎呀,我碰見一個老農在賣,他說是從深山裏挖出來的,我也不知道真假。”雪慧沒想到媽媽這麽有見識,“我怕你說我亂花錢,就說是別人送的。


    誰會送給我呀,我又不是當官的,也不是大老板,不過真沒花多少錢。” “好吧,以後可別亂花錢了。這東西好多家種的都當成野生的來賣,都是騙錢的。”媽媽沒再多說什麽,雪慧卻看見媽媽小心翼翼地把盒子鎖了起來。 “媽,別跟爸說。”雪慧咬著嘴唇,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叮囑一聲,她還是挺怕父親發脾氣的。 “你爸爸也就是脾氣不太好。” “我脾氣怎麽不好啦?”父親推門走了進來,“我又不是天天脾氣不好,人身上還能沒個缺點呀。” “雪慧,你今天拿迴來的西紅柿是自己種的嗎?”


    父親突然問道。 “是啊。”雪慧有些不解,父親為什麽這麽問,迴來的時候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我覺得這西紅柿口味不錯,你種子是在哪裏買的呀?”父親目光有些急切,“你今天不是說要讓村裏種藥材嗎?我覺得倒不如種你今天拿迴來的西紅柿。金陽雖說是藥材市場,種出來的藥材不愁銷路,可價格壓得挺低。這裏是藥材批發地,種藥材的人肯定不少,倒不如種蔬菜,哪怕隻種單一的西紅柿。如果隻是普通的大棚西紅柿倒也不值當,肯定有人種,但是你這個西紅柿不一樣啊,味道口感都很好,吃過的人都說好,這就是市場。”


    雪慧愣了一下,她什麽時候買種子了?不過就是普通的種子,隻是種植的地方不一樣,要不要跟父親說呢? “爸,我當時也是隨便買的,要不我把剩下的西紅柿種種看,咱家先弄一畝大棚試試吧。”雪慧決定先不說,這種事情太驚世駭俗了,她一個人藏在心裏都覺得有負擔,要是讓父母知道了,還不知道他們會有多擔心呢。 “哎,真可惜,你怎麽就沒記住在哪兒買的呢。”父親有些失望,“不過也隻能這樣先試試了。” “我估計得先育苗,我迴頭先做個實驗吧。”雪慧試著勸說父親,因為她想起了在葉大娘家種的那幾株西紅柿,口味雖然不如在佛主空間種的,但也比從市場上買的好多了。


    “我看行,先拿出一畝地做實驗,如果可以再推廣。”雪慧沒想到父親竟然答應了,雖然沒說動父親種藥材,但這也是個好的開始。 “那最好種成無汙染、無農藥的綠色食品,現在人們吃東西都講究綠色健康。等我迴去,就把那幾株西紅柿都摘迴來,直接在我租的地裏做實驗。要是行的話,咱家先種兩畝,村裏人看到了,也會跟著種的,到時候咱就給他們提供種苗,就當是為村裏人做點好事。” 父親點了點頭。晚上七點多的時候,隔壁傳來了歡鬧聲。娶媳婦的頭一天晚上是要搭台子唱戲的,吹拉彈唱、跳舞唱歌、變魔術,什麽節目都有。鄰裏街坊聽到了,就知道這家有喜事,都會過來湊湊熱鬧,圖個喜慶吉利。 爸爸和媽媽便出門看熱鬧去了,雪慧一個人在家。


    她先給青果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明天不迴去了,要看完隔壁哥哥的婚禮再迴去。誰知青果一聽,不樂意了,死活都要來看農村的婚禮是什麽樣子。可青果一個人來,雪慧又不放心,於是便給易晨打了電話,告訴了他具體的路線,讓他開車送青果過來。一開始易晨還百般不願意呢,直到雪慧威脅說要告訴王大娘易晨欺騙糊弄的事情,易晨這才痛快地答應,還親自給青果打了電話。


    雪慧到隔壁叫了媽媽迴來,兩人趕緊收拾出一個屋子,又從箱子裏拿出新的鋪蓋鋪好,然後才一起去了玉姨家。 雪慧正在看台上的魔術穿針引線呢,手機在褲兜裏就“嗡嗡”地響了起來。雪慧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可四處都是立體音樂聲,她接起電話,半天都聽不到對方的聲音。 “喂,喂,請等一下,我馬上換個地方。”雪慧拿著手機跑出巷子,聲音這才清晰了一些。 “喂,雪慧,你在哪兒呢?聲音那麽吵。”是上次不辭而別的姝婼,“酒吧嗎?” “差不多吧,這裏可熱鬧了。”雪慧沒多解釋,她不太喜歡跟別人談論家長裏短的事情。


    “不太像呀,我在金陽。”姝婼的聲音有些疲憊,“你還在金陽嗎?” “我在金陽,不過我現在在梅家屯,離金陽市大概有三百多裏地呢。”雪慧有些無奈,雖然她挺擔心姝婼,“你要是願意的話,也來吧。” 雪慧本來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姝婼竟然一口答應了,還跟雪慧要了具體地址,說兩個小時就能到。 雪慧開車一路一百碼,還用了三個多小時呢,姝婼竟然說兩個小時就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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