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竹看著麵前的白龍咆哮著,盤旋於雷雨、天穹之中。


    白龍口吐人言,指定采珠女成為村落的神女!


    底下的人虔誠跪拜,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一定會好好供奉,望龍神河伯息怒。


    白龍離去。


    它最後望向人間的那一眼,定格了一滴淚。


    沈青竹看著淚珠滑落,混合著雨水摔在地上。


    就像白衣少年和采珠女的愛情,在這一瞬成了永恆的遺憾。


    沈青竹不解,問:“怎麽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他之後找機會偷跑迴來不行嗎?”


    “按照人的邏輯,是可以的。但……按照非人的邏輯,不行。”楊高帶著沈青竹穿越雲層。


    這次他見到了的是一處巍峨的大殿!


    大殿內端坐著神明法相。


    沈青竹甚至連直視祂的勇氣都沒有。


    楊高的旁白出現:神,徇私,當斬。


    沈青竹這才意識到,白龍下凡的目的就是去淹掉村落。


    而他剛剛徇私了!


    徇私的後果就是,該死的!


    白龍匍匐,他從人形再度轉化為龍,隻是模樣小了許多。


    沈青竹這時候想起了:涇河龍王。


    下個雨,不按規章來辦,也是生死道消。


    楊高說:“規則如此。”


    “那就打破它!”沈青竹說的信誓旦旦,“你說過,規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楊高沉默。


    過了一會,他才勾住沈青竹的肩膀,笑道:“拽哥,不愧是你。”


    兩人來到了法場,白龍被斬下頭顱。


    “一次反叛的經曆,換來的是身死道消的結局,拽哥,你說值得嗎?”楊高問沈青竹。


    但,這何嚐不是在問他自己?!


    沈青竹的角度與他不同。


    他說:“他的反叛不止一次。”


    “從他愛上采珠女開始,他就已經在對‘規則’進行反叛。


    甚至,他想反叛一輩子,一輩子和采珠女相依為命……”沈青竹的眼神非常清澈,


    邏輯也嚴絲合縫。


    “你看,相愛算反叛吧,知道懷孕後,為了采珠女和孩子,


    他發動洪水,卻讓村民活下來了,算反叛吧?”


    “最後,他死了,但我相信他在死的那一刻也不曾後悔,


    而規則讓他死,是讓他後悔反叛!


    這何嚐不是對‘規則’的反叛呢?”


    “反叛的形式有很多,有人臥薪嚐膽,有人橫刀向淵,


    更有人,願意為心中理想……付出一切。”沈青竹盯著楊高的眼睛。


    語速變慢,注入情感。


    “你我,不都是這樣的人嗎!”沈青竹微笑。


    楊高滿眼震顫,他心中感慨,這還是自己認識的拽哥嗎?


    那個臥底古神教會,成為了陰冷、偏執又自尊心極強的沈青竹……


    果然,另一個“我”,比我做的更好。


    沈青竹瞧準機會,一縷風落在了楊高的後耳。


    它沒有進入楊高的身體,隻是盤桓在他的耳廓背後!


    “或者,換言之,你教出來的‘我們’,和你一樣,


    都是攜帶著反叛者的意誌的,守夜人。”


    “我們要反叛的不是命運,而是……不公。”沈青竹的聲音突然哽咽!


    他多想在楊高受到不公時亮刀!


    多想在有人詆毀他時,用風刃撕碎對方的肮髒的靈魂!


    多想在那個雨夜,抱住他,告訴他:別怕,我來為你用風斬向世界!


    可沈青竹做不到。


    他的弱小,還還沒有和世界叫板的力量……


    太多的遺憾,沈青竹原本已經將他們埋葬在了自己,滄南的棺槨裏。


    他告誡自己,一定要趕上楊高變強的速度。


    別被拋下。


    哪怕他知道,楊高絕不會拋下他!!


    沈青竹吐出一口濁氣,他笑著說:“接下來呢,我們還要看到怎樣的場麵。”


    “我很期待,你到底想帶我看什麽!!!”


    楊高愣神,然後緩緩說:“權當看場電影,看完……一切塵埃落定。”


    ……………………


    滄南。


    蛇女此刻有些心焦。


    她聯絡不上楊高了!


    眼下她有非常重要的事想和他聯係!


    但,楊高的行蹤完全消失,連蛇女想通過身體裏的“霧”進行逆向連通都做不到!


    仿佛楊高人間蒸發,不再屬於這個世界!


    房間裏的她正在踱步,身邊的酒保小心翼翼的問:“咱們不能什麽都不做吧?”


    酒保心裏有計劃,但他不能直接提!


    因為,等級差異。


    蛇女和他哪怕都是楊高的“傀儡”,但他知道,蛇女從未把他放在眼裏!


    或者說,蛇女從未把自己和其他傀儡放在同一個等級之上。


    “你說。”蛇女坐下。


    楊高在離開之前,特意囑咐過她,酒保是個聰明的腦子,可以聽聽他的意見。


    酒保半跪在地上,開口分析:“囈語大人派遣了兩位信徒前來。”


    “要咱們和他們配合,拿到傳說的……【濕婆怨】!”


    “咱們目前的困境是聯係不到霧大人,您怕出了差錯!”


    “沒錯。”蛇女點頭,她倒想看看這個酒保能有什麽有效的建議。


    竟然讓王親自說他有“聰明的腦子”!


    “其實很簡單,您出麵,霧大人,因為第九席的緣故,對信徒不信任,


    不想見所有信徒……”


    酒保娓娓道來。


    蛇女越聽越精神!


    什麽楊高不待見信徒,什麽給信徒下馬威,什麽讓酒保這些等級低的去接洽信徒,


    從而由側麵給信徒灌輸楊高的高傲自大。


    讓他們覺得楊高就是一個非常愣的愣頭青!


    不想見他們是因為覺得自己會被比下去……


    讓信徒覺得楊高不過如此。


    小心思被拿捏的死死的!


    “主要是加重他們的刻板印象,一旦印象生成,我想在任務徹底開始前,


    他們是不會主動想要見霧大人的!”酒保娓娓道來。


    蛇女此刻的黑發,幻化成一隻黑蛇。


    黑蛇纏繞住酒保的喉嚨,慢慢撫摸他的臉龐。


    而後,蛇女笑著,將他擁入懷中。


    酒保坐在蛇女的腿上。


    兩人你儂我儂,目光交匯時,蛇女已經撥開了酒保的“包裝”。


    酒保並不拒絕。


    甚至有些享受。


    他感慨,成為了霧大人的傀儡之後,他的人生已經進入到了下一個階段。


    蛇女吻了上來。


    天上的雲彩蓋住了月亮,漆黑的天穹仿佛群星都在“嗚咽”。


    而後,有心人能看到一抹“流星”。


    灼熱地劃破雲與月的纏綿。


    ——————


    今日份更新已經結束啦~


    40,愛你們。


    (作者有話說,有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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