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駛的火車在不斷前行,猶如每個人的命運。


    不會因變故而停止,反而會因變故而疾馳。


    鄧偉不會忘記在集訓營的最後一個夜晚。


    那個晚上,林七夜、百裏胖胖、曹淵和他們三人坐在天台喝酒。


    夜空閃爍著迷人的光。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那晚的星星格外閃亮。


    那晚,所有人都在笑。


    他們在說這一年裏所有的故事。


    初入集訓營、特殊小隊【假麵】、津南山、春節假期、狂歡日……


    還有鄧偉最想忘記,也成長最大的“救災”。


    鄧偉覺得,自己成長就在津南山!


    兩次津南山,他都有了飛躍式的成長。


    兩次,都是楊高如神兵天降一樣,出現在他和沈哥麵前。


    “那為什麽兩次的結局不同?”此刻的鄧偉坐在去往332小隊赴任的列車上。


    窗外是暗淡的夜空。


    但鄧偉的心,澄澈又明亮。


    他又迴想起那晚林七夜對他說的話。


    【鄧偉,答應我,明天過後,重新振作!】


    【我相信,拽哥,楊高也不會願意看到你意誌消沉。】


    【我們身上,有他們意誌的延續……】


    鄧偉心裏其實不太理解林七夜說那番話的意思。


    但他明白,自己的命是楊高救的。


    楊高不願他死,那他就得活的像個人!


    鄧偉望向窗外的夜空。


    他快到站了,背上背囊的他看到了自己別在背囊上的星火勳章。


    宣誓那日,是個大晴天。


    所有新一批的守夜人都站在烈日之下。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成熟的軍人風采。


    在救災這樣真正意義上接觸生離死別的任務之下,


    所有人都像是被爐火高純度的鍛造之後,敲打、淬火……


    百煉成鋼。


    仿佛這一年,就是專屬於他們的鍛造。


    陽光與輕風拂過他們的臉龐。


    原本稚嫩的少年都堅毅如鐵。


    袁罡總教官依舊嚴肅而鄭重。


    鄧偉一直很怕他。


    他常常覺得,楊高老大真厲害,能和這麽嚴肅的總教官侃侃而談。


    袁罡總教官說:“在這次的救援行動中,你們的表現十分出色,


    大災麵前,真正展現出了我們大夏軍人,我們守夜人的榮光!


    因此……我們給每一位參與救援行動的新兵,授予一枚星火勳章。”


    鄧偉的眼淚在這一刻已經溢滿了眼眶。


    對於旁人而言,這是榮譽,


    對於他和身前站著的百裏胖胖、曹淵、林七夜和李明、李亮兩兄弟而言,


    這是痛。


    是刺刀紮進心裏的痛。


    而後袁罡宣布了楊高和沈青竹的死訊。


    所有人嘩然而後有人大叫著:“不可能……”


    但事實如此。


    鄧偉似乎被風迷了眼,從火車上下來後,


    對自己說:“我不會辜負【守夜人】這三個字。”


    夜風徐徐。


    鄧偉想起了楊高和他說的:要相信自己。


    在自己決定的道路上,不要因為旁人的指指點點而退卻。


    要明白,世界隻有一個你!


    你想做的,在你的人生,才是對的!


    在鄧偉心中,楊高的這番話就如同守夜人宣誓的誓詞!


    那段宣誓的記憶就像楊高在他耳邊說:


    若黯夜終臨!


    吾必立於萬萬人前!


    ……


    鄧偉手中的武器匣被他捏得很緊。


    裏麵有屬於他的直刀、披風和象征著守夜人的勳章。


    直刀是攻擊的刀!


    披風是防禦的盾!


    勳章是守夜人的……信仰。


    他們又有另外一套解釋邏輯:攻擊的刀,守護的盾,與一個體麵的死法。


    離開了火車站的鄧偉,戴了頂帽子,坐上前往赴任地點的麵包車。


    司機拉他的時候,調侃道:“安塔縣?那地方可偏得很……你一個小娃娃不怕被狼吃了?”


    鄧偉笑著說:“我是護林員,狼可吃不掉我!”


    司機哈哈大笑,隨後道:“為咱大夏出力的啊?!那這趟車,哥不收你的錢!”


    鄧偉望向逐漸明朗的夜空。


    他的眼前閃爍著新兵們宣誓的場麵。


    袁罡教官說一句,新兵們跟一句。


    他的眼淚在那時候決堤……


    因為有風吹拂過他的麵龐,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陽光與風。


    鄧偉覺得,那是楊高和沈哥迴來看他。


    他不能讓他們失望。


    此刻,鄧偉又摸了摸自己頭上戴著的“大白”的帽子。


    有些滑稽,但他覺得值得。


    ……………………


    迴到楊高這邊。


    第九席的麵不改色的盯著楊高。


    他在賭,楊高不會真的對他下手。


    也是對楊高身份的最終確定!


    如果沒下手,那他還會繼續試探!


    如果下手了,那他根本不會再多看楊高一眼!


    楊高已經知道了第九席的目的,但他目前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的手在第九席的臉上拍了拍。


    ——我是會,欲抑先揚的……


    就在第九席認定楊高不會出手的瞬間!


    他最鬆懈的瞬間,第九席感覺到了一陣刺痛!


    那尖銳的樹根如同一根金屬錐體狠狠的刺入了他的眼窩!


    噗哧……


    樹根沾血,被拔了出來。


    楊高控製著樹根在第九席臉上畫圈。


    他感受著第九席身體的顫抖,和忍住沒有大叫的堅韌。


    ——忍住了沒叫……


    ——是個硬漢。


    ——要不是囈語的“友人”正在看著這一幕。


    ——我也不忍心動手的!


    楊高臉上沾到了不少的血跡,而後微笑著說:“我是真的會殺掉不尊重的我的人……”


    “第九席,我不希望你……”楊高望向自己【迷城領域】內“友人”的藏身之處。


    他抬頭望向倉庫暗處的某個狹小的夾角。


    序列【紅眼】啟動。


    嗡——!!


    楊高的後半段話直接停住。


    序列【紅眼】已經控製住了“友人”……


    第九席的身體在痙攣,但他竟然在嚐試控製自己身體的痙攣……


    楊高吐了口氣,說“假的。”


    序列【自信】解除!


    嗡——!!


    第九席瞬間感受到自己的眼眶恢複了正常的狀態!


    之前的疼痛、流血和創口瞬間恢複原樣。


    他快速的摸著自己的眼睛,而後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毫發無傷。


    第九席心中大驚。


    他想:楊高到底是什麽水平?


    他的神墟真的能做到剛剛那樣的事嗎?


    他看著楊高的背影,有那麽一瞬間感覺自己看到了囈語。


    那種如囈語神墟【夢岐】一般的幻境……


    那如“真實噩夢”一般的真實……


    楊高的這一手,遠比剛剛對他動手還要讓第九席感到震撼!


    他心中嘀咕:你該不會是囈語的分身吧?


    囈語……在搞什麽?!!


    楊高根本沒理會呆滯的第九席,他緩步走到夾層麵前,


    手掌就要握住那“友人”!


    嘭——


    槍響了。


    子彈瞄準的是楊高的心髒。


    楊高抬頭望去,迎麵而來的除了子彈,還有一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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