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笑容裏藏著不同又相同的事。


    囈語心裏想的是:楊高到底想做什麽?


    他在記恨我縱容馬添逸對他出手?!


    一個還未真正加入古神教會的“新人”,怎麽敢對他產生質疑和怨懟?!


    他可是囈語!


    古神教會最古老的三位神明之一!真實的噩夢……


    囈語打心眼裏就覺得楊高的“情緒”,不過是一種需要他服軟的砝碼。


    隻要自己“紆尊降貴”,那楊高就完全會像其他加入神教的“神”一樣,


    對他給予應有的崇拜。


    雖說都是“神”,但囈語的地位從不是普通“神靈”能染指的。


    在他眼裏,楊高不聽話?


    殺了便是。


    反觀楊高。


    他的笑是在掩蓋自己的殺意。


    這是楊高最喜歡做的一件事。


    將殺戮隱匿於他的笑容背後。


    就像他能將一切苦楚吞落肚子,交還給身邊之人一個溫暖和煦的微笑。


    就像地獄天使……


    此刻,他想的是要用什麽樣的話語,撕開囈語的“防禦”。


    ——馬添逸的死可以操作一下。


    楊高打定主意,笑道:“囈語大人,這馬添逸的死應該算不到我頭上吧?”


    囈語搖頭,迴應:“自然算不到你頭上。是他主動找死……


    正如你所說,信徒妄圖弑神,就該死。”


    話落,楊高眼睛微微眯起,他往前走了一步,徹底結束了序列【元素轉換】。


    他身上的龍焰完全熄滅,重新變迴人類的形態。


    也是此刻,樹根纏繞在楊高的下半身,圍成一條長褲,而上半身則蓋著一根白色的狐尾。


    楊高的整個樣子看上去頗為滑稽。


    但這已經是他衣服被燒幹淨之後,最得體的模樣了。


    ——我總不能光著身子和囈語幹架吧!


    ——這也太不雅了!!!


    楊高走到囈語跟前,鞠躬道:“那囈語大人,您覺得,您算是個好領導嗎?”


    話落,囈語有一瞬愣神。


    什麽叫好領導?


    古神教會有這種說法嗎?


    我堂堂囈語,我是最古老的三神之一,真實的噩夢……


    領導?


    又不是職場……


    楊高起身,繼續說:“這次您帶來的所有【信徒】無一人幸存,您覺得,你對此有責任嗎?”


    “還是說,您就是讓他們送死,他們不過就是您手中的‘耗材’,


    使用他們就自然有損耗。沒死算他們命大,死了,算他們命不好。


    作為消耗品,他們的命運就該如此。”


    楊高的聲音沉穩而有力,說話的時候直勾勾的盯著囈語的眼睛。


    他根本不懼怕囈語將他拖入噩夢。


    因為噩夢中的所有負麵情緒,他的“貓貓”會為他解決。


    甚至,楊高還有一點期待。


    期待囈語把他弄進噩夢裏,這樣楊高倒是有機會研究研囈語噩夢存在的原理。


    之後可以記錄下來,交給安卿魚。


    他最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楊高!不要以為我允許第十四席向你出手,你就能借機找我的麻煩!”囈語不想和楊高討論。


    他的大半精神力都在維係著炎脈地龍。


    囈語心裏也窩著火。


    這炎脈地龍怎麽這麽難纏?明明剛剛都感覺要放棄抵抗了,現在又兇猛起來……


    “我不是在找麻煩,我是在向您探討問題。”楊高不急不慢。


    ——我就是想折磨一下你。


    ——反正你也愛折磨別人……


    囈語有些煩躁,他迴眸盯著楊高,臉上的笑意更盛。


    他說:“我不喜歡任何人與我談論超出身份、位置的談話。我是神教之中最古老的三位神明之一,


    也是真實的噩夢!


    請擺正你的位置!楊高!!!”


    “呦呦呦~”楊高也不裝了,囈語既然有發脾氣的預兆,那就證明,他的心境已經有了波濤。


    楊高需要做的已經不是順著剛剛說的話進攻。


    而是要反其道而行!順勢激怒囈語。


    憤怒是所有情緒中最容易被人抓住“缺口”的了。


    “之前還叫人家‘霧’,現在演都不演了?直接揚高了?!”


    “換位置,什麽位置?還真把自己當本體了啊?”楊高嗤笑著:“一個分身而已,我已經是海境了,你也是海境,


    憑什麽覺得你壓得住我?”


    “還跟我擺譜?你真的,能鎮壓的了我嗎?”楊高話落,手中已經將手槍換好了子彈。


    準心落在囈語的腦門上。


    “大不了,一起死。”楊高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


    隻見他毫不猶豫地猛然舉起手中那黑洞洞的手槍,


    手臂伸直,朝著正上方果斷地扣動了扳機!


    嘭——!!


    子彈射向兩人頭頂。


    槍響的聲音讓兩人對峙的氛圍達到了頂峰。


    囈語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緊緊鎖定著楊高,


    他臉上的表情再也無法保持之前的偽裝和掩飾。


    此刻,他毫不留情地露出了自己冷酷無情的真麵目,


    陰冷的雙眼斜睨著對方,充滿了無盡的殺意和輕蔑。


    他想:一個海境居然敢對我拔槍?


    還對我出言不遜?


    我真的要將他折磨到求饒!


    不!我要他求死不能……


    囈語眼角閃爍著他最殘忍的弧光。


    仿佛是從九幽地獄深處投射而出的死亡之光。


    這道弧光帶著無盡的殺意和冷酷,讓人不寒而栗。


    隻是,在他出手前,囈語看到了楊高的臉上浮動著詭異的火焰!


    左邊一半宛如天使展開的潔白羽翼,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見,


    散發著柔和而聖潔的光芒;


    右邊一半則像是來自煉獄深淵的惡鬼,通體漆黑如墨,


    熊熊燃燒間還不時傳出陣陣淒厲的哀嚎聲。


    這一黑一白兩種截然不同的火焰相互交織、纏繞……


    楊高此刻就如同共生。


    真是地獄中的天使。


    那火焰隨著楊高手中的法訣變換而陡然盛放!


    刹那間,白色的羽翼完全張開,猶如遮天蔽日的巨大天幕一般,


    將周圍的空間都映照得一片雪白;


    黑色的惡鬼也張開了它那張布滿猙獰獠牙的血盆大口,


    似乎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殆盡。


    “你是覺得我這樣卑賤的人怎麽敢對你出手?”


    就在這一瞬間,楊高手手中正在施展的術法終於完成了最後的變化。


    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大地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緊接著,從地底深處猛然竄出無數根尖銳無比的刺狀物,


    它們如同洶湧的潮水一般,鋪天蓋地地朝著囈語席卷而去!


    楊高手中的術法結束變換。


    這些尖刺通體漆黑如墨,仿佛是由無盡的黑暗凝聚而成。


    每一根尖刺之上都燃燒著熊熊的黑色火焰,那火焰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其中蘊含著澎湃而強大的負麵情緒。


    這種負麵情緒猶如狂風暴雨般肆虐開來!


    這是楊高第一次在海境施展【術法】!


    而此刻,他第一次感受到,他的術法在被世界迴應。


    天地間有“東西”在迴應他!


    ——這才是【術】該有的狀態!


    楊高笑了!


    屬於囈語的獵殺模式已經開啟。


    楊高並不是一個人,他的計劃,在此刻才真正意義上的達成了所有前置條件。


    ——改到我哥出手了……


    ——讓我們一起完成這場肆無忌憚地最終殺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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