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可以用時間來淡忘,或者抹平曾經的痛苦和不愉快的事。


    時間很快來到了礦區一年一度的礦區大會。


    十一月二十八號這天,我正忙著在礦區處理各種事務,突然接到了公司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說道:“二十九號早上九點開總結大會,要求參會的人員統一西裝領帶。”


    我一聽,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


    “哎呀,幾十年還沒這樣穿過呢,就連西裝都沒有,更別提領帶了。”


    我怕早上去買來不及。


    於是,我趕緊把我們礦區的事仔仔細細地交代好後,準備提前出礦區去買一套西服和領帶。


    剛出礦區,我的手機就響了,一接起來,原來是其它礦區的幾個負責人打來的電話,都是詢問買西服領帶的事。


    我們約好了見麵的地方後,都朝著一個地方趕去。


    大家碰麵後,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是一臉的無奈。


    像我們這樣的人,本來都是抱著躲避債務和掙錢還債的心思來到這裏的,誰能想到還能被委以重任,參加這種正式會議的一天呢。


    經過大家一番商量,最後一致決定買一套便宜點的就行了,反正一年就穿那麽一次,平時也沒機會穿,沒必要買好的。


    來到服裝店,老板熱情地迎了上來。


    我們跟老板說明了來意,老板給我們推薦了幾款便宜的。


    一番討價還價後,每套 200 元,西服和領帶全齊了。


    換好衣服後,出來時我們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因為我們連走路都不會走了,總覺得特別別扭。


    是啊,一幫平時在礦區灰頭土臉幹活的泥腿子,突然穿上這西裝革履的,不別扭那才怪呢!


    我們穿著新衣服,來到公司統一安排好的酒店。


    一進房間,就趕緊把衣服都換了下來,生怕不小心給弄髒了,第二天就沒穿的了。


    就在下午五點的時候,老板的電話打來了。


    我按下接聽鍵,說道:“老板,我到酒店了。我們幾個礦區的都來了。”


    老板說:“那好,我讓人把衣服給你們送過去。”


    我疑惑地問:“什麽衣服?”


    老板說:“明天穿的。我知道你們幾個沒有西裝,就提前給你們訂了。”


    我趕忙說道:“老板,我們幾個剛買下。”


    老板有點生氣地說:“你們別管了,我讓人給你們送過來。我還不知道你們,買的便宜衣服能穿嗎?到時候丟的是公司的人。明天就穿我給你們訂的衣服。”


    說完,老板就掛斷了電話。


    一區的陳和平一臉懊惱地說:


    “早知道這樣,200 元都不用花了。老板說我們摳門,我們都是差點被錢逼死的人,不摳能成嗎?”


    我歎了口氣,說:“是啊,曾經最困難的時候有 200 元就感覺很有錢,幾天時間就不用挨餓了。那時候多難啊!”


    二區的王扯皮接著說道:“200 元,我那時候為了能吃一頓飯,給人家大冬天洗了半天的碗,才給我做了一碗麵。人家還說一個大活人連一頓飯錢都沒有。想想被人嘲笑和挨餓的那些日子,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過來的,心酸啊!”


    王扯皮一說完,大家都沉默了。


    這些話把大家的心酸往事都勾起來了,仿佛又迴到了那些曾經負債累累、東躲西藏的日子裏。


    那時候,每天一睜開眼就是債主的催款電話,親戚朋友都像躲瘟神一樣躲著我們。


    走在大街上,感覺所有人看我們的眼神都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為了躲債,不敢迴家,隻能睡在車裏,冬天凍得瑟瑟發抖,夏天又被蚊蟲叮咬得滿身是包。


    想起這些,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但好在,我們都堅持下來了,在這礦區裏找到了一絲希望,雖然現在依然不容易,但至少能看到一點曙光了。


    大家沉默了許久,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好了,別想那些過去了,咱們現在不是慢慢好起來了嗎?好好幹,以後的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


    大家紛紛點頭,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和鬥誌。


    氣氛已經到了這裏,我提議說:“今天難得聚在一起,我們就來個一醉方休怎麽樣?”大家一聽,紛紛表示同意。


    說幹就幹,我話音剛落,大家就迅速行動起來。


    有人自告奮勇去買酒,有人負責買菜,還有人去買肉,大家都分頭忙活著。


    不一會兒,東西全都辦齊了,大家圍坐在一起,把酒杯一一倒滿。


    一區的陳和平情緒激動,慷慨激昂地說道:


    “難兄難弟們,咱們可都是從負債累累的深淵裏一路摸爬滾打走過來的啊!有過太多的心酸,有過被人拋棄、唾罵,還有不被理解的時候,咱們這簡直就是從死路上走了一迴又活過來的!”


    “在座的各位,誰的苦能有我陳和平苦?我父母去世的時候,我都沒敢迴去啊!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現在咱們都熬過來了,以後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別總考慮別人!”


    說完,陳和平的眼睛已經泛紅,大家也基本上都是眼眶濕潤,含著眼淚喝下了手中的酒。


    就這樣,你開始講講你的過往,他接著說說他的經曆。


    聽著那些心酸的故事,喝著辣喉的酒,大家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又陷入深深的迴憶之中。


    有人說:“我當年為了躲債,大年三十都不敢迴家,一個人在外麵的小破旅館裏,聽著外麵的鞭炮聲,心裏那個難受啊,就別提了!”說著,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另一個人接著說:“我那時候窮得叮當響,孩子生病都沒錢治,求爺爺告奶奶地到處借錢,可沒人願意搭理我,那種絕望你們能懂嗎?”說完,猛灌了一口酒。


    還有人說:“我老婆跟我離婚,就因為我欠了一屁股債,覺得我沒希望了。可我能怪她嗎?都是自己沒本事!”說完,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大家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分享著曾經的痛苦和無奈。


    酒一杯接著一杯地喝,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仿佛要把這些年積壓在心裏的委屈和痛苦,都隨著酒和話語一起釋放出來。


    房間裏彌漫著濃濃的悲傷和感慨,可又隱隱透著一種對未來的希望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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