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吉祥立刻激動起來,丁指導員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我感覺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若依看出了我的緊張,握住了我的手。突然,我的手機鈴聲響了,嚇了我一跳,掏出手機,是一個哈爾濱的號碼。我顫抖著手,接通,“您好!”


    電話裏是一個蒼老的聲音,“是你發的尋親啟事,要找陳淑芳的家人嗎?”


    我激動的站了起來,“是我,我叫許一,您是誰?”


    “我叫陳遠景,我的女兒就叫陳淑芳,她走了二十多年了。”


    我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接著問道:“您是軍人嗎?”


    “我是軍人,你是淑芳的什麽人?”


    “我是她的兒子,我和我爸爸現在在哈爾濱xxxxx部隊,剛才丁指導員和我說他的老首長女兒二十多年前離家出走了,他正在聯係老首長。”


    “……你把電話給小丁,讓他不用聯係了,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我站起身,隻感覺雙腿發軟,強裝鎮定,然後走到丁指導員身邊,“丁叔叔,有個叫陳遠景的老人給我打電話,讓您接電話。”


    丁指導員立刻掛了自己的電話,接過我的手機,“您好,我是丁勝利,您是哪位?”


    “陳遠景!”


    丁指導員立刻嚴肅立正,“老首長您好,和您匯報一下,現在部隊來了一對父子,他們要找陳淑芳的親人,我沒有您的號碼,剛才正在和我們領導溝通,讓他聯係您,現在不用了,您看我是把他們送去您的家裏,還是我去家裏接您,您來部隊。”


    “小丁,你讓他們在部隊等著,我叫孫女送我過去。”


    “好的老首長,您路上注意安全,我們等著您。”


    丁指導員掛了電話,對吉祥說道:“吉董,老首長親自過來了,你們別著急,等一下吧。我去找部隊領導,我們去門口迎接老首長。”


    吉祥站了起來,“我們也去迎接吧。”


    丁指導員擺了擺手,“吉董,你們就在這等著,我去和我們周師長匯報,我們去迎接就行。”


    我重新坐下,吉祥對我說道:“許一,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要為我說話。”


    我有些疑惑,“爸,咱們是來認親的,能有什麽事?”


    吉祥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麽。我懷著忐忑的心情,頭腦裏想象著老人的樣子,想象著母親的樣子,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媽媽長什麽樣。


    過了三四十分鍾,我喝完兩杯茶水以後,我終於聽見了皮鞋上樓梯的聲音,而且是一群人。


    吉祥我們都站了起來,等在門口,門被推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位年過古稀的老人,他頭發白了一大半,劍眉虎目,不怒自威,穿著舊軍裝,綠色襯衣已經洗的泛白。一個妙齡少女攙扶著他,上下左右的打量著我和吉祥。


    丁指導員和另外一個部隊領導跟在身後,丁指導員走到中間,“老首長,就是這對父子,他們要找您。”


    老人一直在盯著我看,此時已經淚眼婆娑,我知道,他在看我的眉眼麵相,像不像他的女兒。


    女孩扶著老人,“爺爺,醫生說不讓您激動,咱們進去坐下,慢慢說。”


    丁指導員和女孩扶著老人,走進了會客室。


    老人並沒有坐下,對著我說道:“平安扣給我看看。”


    我從衣兜裏麵拿出盒子,遞給了老人。


    女孩接過,打開盒子,“爺爺,這個平安扣和我的一模一樣呢!”


    女孩把盒子遞給老人,從自己的脖子裏麵掏出一枚平安扣,一米的距離,我看得出,兩枚平安扣真的一樣,隻是女孩的繩子不是原來的那種普通紅繩了。


    老人看了幾秒,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陳淑芳呢?”


    我連忙接話,“爺爺,媽媽生了我三個月後就沒了!”


    老人的身體毫無預兆的向後倒去,我向前邁了一大步,沒有抓住,女孩驚慌失措,也沒有拉住,還好丁指導員和另外一個領導抱住了老人,“老首長,您身體不好不能激動,您坐下,喝口水,慢慢說。”


    老人坐在了椅子上,女孩遞上他的水杯,老人喝了一口,擦拭眼淚緩了緩問道:“淑芳怎麽死的?”


    吉祥立刻走了過來,“老人家,淑芳生了孩子以後,身體落下病了,當時醫療水平有限,我也沒有錢,所以她在許一三個月的時候,就……”


    老人又一次落淚,“生活困難,她為什麽不迴來找我。”


    吉祥說道:“老人家,淑芳隻和我說過,她父親是當兵的,要把她嫁給不喜歡的人,所以她才離家出走了,其它的事她都沒有和我說過,死之前就留下這個平安扣,當時我太窮了,實在是不知道怎麽找她的家人,這一晃就過了二十多年。對不起!”


    老人顫顫巍巍的從懷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吉祥,“是她嗎?”


    吉祥顫抖著接過,也流淚了,“老人家,這是陳淑芳,許一的媽媽。”


    我走上前去,從吉祥手裏拿過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穿著男士軍裝,頭發隻到肩膀,明眸皓齒,巧笑嫣然,美麗大方。


    我哭了出來,“爸,這是媽媽嗎?我第一次看見她的樣子!”


    “許一,這是你媽媽,陳淑芳,這是你姥爺,你給他磕個頭吧!”


    我跪在了地上,老人卻攔住我,對吉祥問道:“為什麽現在才來找我?”


    “老人家,許一三個月淑芳沒了,我自己也是孤苦伶仃,根本養不活這個孩子,所以我就把許一送人了,一個人去了香港打拚,去年我才迴到大陸,找到這個孩子,所以現在才來。”


    女孩蹲下身體,扶著老人的腿問道:“爺爺,您一直沒有說過姑姑為什麽離家出走,您現在和我們說說吧。”


    “都怪我,是我逼著她嫁給我戰友的兒子,她才離家出走去了南方,淑芳是我害死的,我可憐的女兒。”老人說完情緒激動,居然打了自己一個嘴巴。


    我給老人磕頭,“姥爺,您別激動,媽媽沒了,以後我孝順您。”


    老人終於把我抱在懷裏,“許一,許一,淑芳的兒子,我的外孫。”


    良久老人和我分開,“許一,通過你父親的話,還有你的長相,這枚平安扣,我相信你就是我的外孫,但是穩妥起見,你要和盼盼的爸爸,你舅舅做個dna檢測,我知道外甥和舅舅相似度應該是25% 你願意嗎?”


    我點了點頭,“姥爺,我願意。”


    老人點頭,把我扶了起來,“你們跟我迴家吧,我把你舅舅叫迴來,先吃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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