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夫人們議論聲此起彼伏,楚氏平日裏與裴夫人交好,這些夫人們自然也是知曉的。可誰能想到,平日裏看似關係親密的這兩個人,竟然還有如此深的嫌隙。


    裴夫人心中的怒意依舊難以平息,她瞪著眼睛,眼中怒火中燒,手指直直地指著楚氏,繼續喋喋不休地說道:“我的東西帶著銅臭味,你從我府中順東西的時候,你怎麽不覺著那些東西帶著銅臭味?”


    “我娘家好歹也是江南出了名的富戶,你一個孤女,靠著爬上爺們兒的床上位,若不是沈家一門心善,你能成了侍郎夫人?怕早就將你這種人亂棍打出府去!你常來我府上打秋風,現如今還敢笑話我!”


    裴夫人越說越激動,開始揭起楚氏的老短來。


    楚氏如今因過敏,渾身紅疹瘙癢難耐,裴夫人又開始揭她的短,再加上周圍夫人們的議論紛紛,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黑,變得異常難看。


    “夠了!趙春華(裴夫人)!”楚氏大聲嗬斥。


    楚氏的口氣帶著氣急敗壞,顯然是被裴夫人的話給說中了痛處,就連聲音都破音了,麵色猙獰的瞪著裴夫人。


    “爬床上位”一直都是楚氏心中的一根刺,這些年來如鯁在喉。


    昔日她爬上沈舒諄的床,雖說沈府讓她成了沈舒諄的正妻,可婚儀簡辦,她又沒有娘家添妝,大婚之日便被不少夫人嘲笑。


    原本這麽多年過去,沈老夫人如今纏綿病榻,自己兒子又爭氣,很少有人會在明麵上說起這件事。


    可此事如今再次被裴夫人當眾提起,楚氏怒火中燒,早已經失去理智,顧不得其他,也開口和裴夫人對罵道:“士農工商,商者最賤,我好歹也是官家出身,我父為國捐軀,是大胤的功臣!”


    “我又有哪句話說錯了?你本就是商戶出身,身上一股銅臭味,一起去問問這京城婦人中誰人願意同你交好,也就隻有我願意屈尊降貴的同你交好,你還真當自己是塊香餑餑!”


    “還贈傳家寶,我呸!”楚氏一臉鄙夷地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繼續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不就是打算給你那個兒子攀上國公府的姻親。怎麽,以為你的兒子攀上了姻親就能壓我的硯哥兒一頭?”


    “就你們那裴府幾兩重的家底,幾輩子才出來裴侍郎一個三品官,還指望娶京中貴女,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兩個貴婦就像兩隻鬥紅了眼的母雞,互不相讓,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揭短。周圍的貴婦們則像是一群看戲的閑人,沒有一人上前勸架。


    她們平日的生活枯燥乏味,如今看到這兩位貴婦人相互對罵,倒也覺得有幾分趣味。


    江月眠靜靜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這場鬧劇,心中暗自感慨,要是現在有一份熱氣騰騰的糖炒栗子該多好啊……


    方才沒有看見硯表哥,想必是楚氏今日沒有讓他來,也幸好他今日沒來,不用見到自己母親大庭廣眾下丟人現眼的模樣。


    仔細打量了一下氣勢洶洶的裴夫人,又看了一眼同樣在氣頭上的楚氏,江月眠心情大好,三十六計,無中生有,還真不賴。


    “你……你……你敢說我的昭哥兒!!”


    “啪!”裴夫人目眥欲裂,胸中的怒火更甚,直接揚手就朝著楚氏狠狠地揮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楚氏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觸感。


    裴夫人早已經失去理智,炮語連珠的說著:“你這個賤人,我的昭哥兒比你們家那個病秧子強多了!有你這種爬上爺們床的賤人當娘,你們家那個病秧子保不準也不是什麽好貨!”


    楚氏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打了嘴巴,裴夫人言語間又提及了沈千硯,顧不得其他。


    “你這個賤婦,你敢打我!”楚氏邊喊邊起身衝了上來,修長的指甲便朝著裴夫人的臉上抓去。


    兩人都在氣頭上,瞬間就開始廝打起來,身後服侍的侍女也都加入了戰鬥,一時之間,鎮國公府的花廳如同鬧市,廝打聲、辱罵聲,簡直不堪入耳。


    周遭原本看熱鬧的貴婦人們也都紛紛朝後退去,生怕殃及了自己。


    就連屏風後的半大少年郎們,也都站在屏風後麵,聽著這邊的聲音。


    任由她們二人撕扯了許久,沈氏這才朝著身邊的芸香襲香吩咐道:“你們都去勸勸架,表麵上做個樣子,隻勸就行了,別把自己弄傷了。”


    “是。”


    襲香她們自然是要去“好好”的勸架的,她們姑娘平日裏被夫人和國公爺如珠如寶似的待著,可謂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平日裏別說重話了,就連大聲嗬斥都未曾有過一次。


    可如今這二舅夫人竟然如此蠻橫無禮,說推搡姑娘就推搡姑娘!那場景,著實讓人心驚膽戰。


    方才襲香她們都看的真真的,若不是姑娘反應的快,早就坐在地上了。


    走上前去,襲香連忙上前拉扯住了楚氏,嘴上還不停的說著:“二舅夫人,二舅夫人別打了!”


    楚氏原本並未落下風,襲香這一抱住她,反而臉上還被裴夫人劃出了兩道紅痕。


    而另一旁的芸香,雖說也去拉扯住了裴夫人,可也隻是拉一拉,絲毫沒有用力。


    待沈氏叫來幾個粗使婆子將她們二人拉開,放眼望去,散亂的衣裙,發髻也早就散開,滿頭珠釵早就不見蹤影。


    楚氏和裴夫人的臉上,也都有淺淺的傷痕有巴掌印也有抓痕,楚氏更是搞笑,不僅有傷痕,臉上此刻還遍布紅疹,哪裏還有曾經的貴婦模樣。


    若不是顧及著周圍還有人,江月眠隻怕就要笑出聲了。


    有些壓抑不住自己上挑嘴角,江月眠緩緩側過頭去,本以為隻是隨意一掃,卻未曾想那視線竟這般巧合地與屏風之後的謝行舟猝然對上。


    一時間,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仿佛時間都在此刻凝固,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微妙而又難以言喻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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