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檸派人送來的消息上說蕭晗璋已經查到她們身上。


    他與自己勾結毒害蕭衍的事恐怕要藏不住,要他自己早做應對的準備。


    蕭晗璋確實帶著玄鷹衛出了京城,起初他還想不通這種時候他怎麽還會離京。


    若是因為他有了線索,那便一切都能說的通了,畢竟這些年他一直在查這件事。


    如今蘇曄迴到了宮中任職,他得到宮中的消息便又容易了些。


    果然宮裏傳來的消息,在北疆蕭晗璋的人抓到了一個參與此事的證人,皇帝讓他親自去審理。


    蘇桓自覺當時已經將人都處理幹淨了,如今這事要爆出來,他對自己又有些懷疑,是不是還漏掉了一些人。


    況且裏麵也有唐檸的人,她的人最後是如何處置的,他並沒參與。


    他心裏十分沒底。


    可既然唐檸已經確定,那這事肯定是真的。


    他心中又驚又懼,若這件事被翻出來,通敵賣國,他們蘇家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皇帝寵信蕭家,連晉王世子被殺這麽大事,他都仍拖著不願處死周景寧。


    倘若蕭晗璋查明真相從北疆迴來,他怎會放過蕭家。


    他心裏忽然冒出個大不敬的想法。


    而晉王這邊也已經行動。


    他給祁州的將領黎光送去書信,讓他做好隨時攻入京城的準備。


    如今蕭晗璋已經離京,這無疑是個很好的時機。


    朝中能用的武將不多,蕭晗璋本就是他最大的阻礙。


    正趕上他現在去了北疆,機會千載難逢,此時不反更待何時。


    他不怕被安上亂臣賊子的罵名,自古成王敗寇,史書隻由贏了的人書寫。


    他已經迫不及待,如今隻等黎光給他迴信。


    殊不知這封信半路便落在了蕭晗璋手裏。


    都以為他迴了北疆,隻有君臣二人知道他帶人去了祁州。


    到了祁州境內,蕭晗璋便先讓玄鷹衛的一撥人混進城內摸清消息。


    而他則帶著皇帝手諭去周圍郡縣調兵。


    糧草早在他準備離京時,已經讓人在這邊提前備好,多虧了陸雲笙的鈔能力。


    將祁州城內軍隊將領,人數,地形都摸得差不多時,蕭晗璋便決定在臘月十四這日晚上進行突襲。


    寅正時分,衛所的將領仍在入睡,巡查的士兵正在交接,是所有人警惕性最低的時候。


    “有人偷襲……”


    忽然有人尖嘯一聲,帳外頓時人聲鼎沸。


    衛所的指揮使還沒從睡夢中反應過來,睜眼時刀已經橫在了脖頸。


    兵卒匆匆披甲上陣,卻見不到一個能指揮的將領。


    誰也沒想到這時會有人夜襲,著實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弩兵早已在他們周圍列陣,但凡有一個敢上前,迎接他們的便是一波箭雨。


    四個衛所兵力駐守在四個地方,很快便被各個擊破。


    主力兵被擊敗,養的私兵更是不堪一擊。


    蕭晗璋在高處站著,寒風鼓動著他的袍角,他睨著下麵的人。


    被押在他腳下的將領們衣服還未來的及穿好,形容狼狽。


    冷冽的聲音在夜風中響起。


    “晉王謀逆,本帥奉聖上之命,接管祁州。”


    底下人自是不信,他們根本還沒接到晉王讓行動的命令,何來謀逆一說。


    程光站在蕭晗璋身邊,像是看透了他們的心思,將手裏的東西往他們腳下一扔。


    “這便是證據,從晉王府邸搜出來的。”


    天色還沒大亮,他們借著微弱的天光和營帳外燃起的火堆看清了。


    那是一件明黃色繡九條五爪金龍的龍袍。


    到底是不是晉王命人做的龍袍如今沒人追究,從他那搜出來的便證明了他有反心。


    皇帝現在師出有名。


    又經過幾日的清掃和善後,蕭晗璋將祁州所有兵力接管了過來。


    他拿住了黎光的妻兒,讓黎光給晉王迴了封信,快馬加鞭送迴了京裏。


    京城刑部大牢內,一聲輕喚響起。


    “周景寧?”


    周景寧循聲抬頭,對上了蕭晗玉一雙灼灼如星的眼睛。


    她帶著兜帽正在牢門處站著,身後的燭火勾勒出了她清晰的身形。


    她正望著他的方向。


    周景寧三兩步走了過去,怒斥道:“誰讓你來這兒的,還不趕緊迴去。”


    皇帝已經下令除了他親提,任何人不得來探看他,不知她怎麽進來的。


    若是被人發現,蕭家又得擔上一個罪責。


    他已經將傷了李澤昀的事全攬在了自己身上,她這時候還往他身上湊什麽。


    他若過不了這一關,他也不希望她會受到一絲牽連。


    即便皇帝免了他死罪,他身上嫌疑不能洗清,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蕭晗玉沒說話,隻掏出匕首越過牢門的鐵欄割了他一縷頭發。


    她這套動作極快,做完後周景寧還沒反應過來仍僵在原地,又見她將自己頭發也割下一綹。


    二人柔軟的發絲在她指尖繞了兩下,便打了個同心結。


    “我來嫁你。”


    她的聲音在幽暗的大牢裏顯得異常清晰。


    他心中一震,眼底有細碎的光閃過,卻立即又板起了臉。


    “你是不是有病,當初小爺求你你不願意,現在誰稀罕。要不是因為你,小爺能落到這種地步,都是你害的,小爺不想看見你。來這兒上趕著找罵,還不快滾。”


    “激我沒用。”蕭晗玉捏著二人纏繞在一起的發絲,靜靜地注視著他的眼睛,“我現在已經是你妻子了。”


    她遲疑了下,耳根有些發紅,聲音低了很多。


    “我等你平安出來娶我。”


    外麵忽然響起了三下敲擊聲,蕭晗玉側頭看了一眼。


    “我時間不多,先走了,保重好自己。”


    周景寧目光追隨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


    “傻瓜。”


    從大牢出來,夜幕已經低垂。


    隨著一聲脆響,一朵煙花在空中綻放。


    蕭晗玉抬頭望去。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煙花在京城的四麵八方升空,如無數星辰落下,點亮了整個夜空,如夢如幻。


    街上的百姓都被這場盛大的焰火所吸引,紛紛駐足觀看,發出讚歎的唿聲。


    孩童們指著天空一個個綻開的煙花,目不暇接,興奮的跳腳。


    “你快看那邊的好看,那邊的也好看……”


    也有好多人疑惑。


    “今天什麽日子,怎麽還沒到年底便放這麽多煙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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