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落地,眾人難免驚愕。


    殿內人原本都以為她是真拿的蠱蟲,畢竟聽聞北疆那邊確實有人養蠱。


    卻沒想到她隻是用了幾個菜蟲,便在這麽短時間將人炸了出來,將案子破了。


    這人的心機手段著實讓人不敢小覷。


    林瑤朝她福身行了一禮。


    “唐大人多謀善斷,查明真相還我清白,我在此謝過大人了。”


    見她替蕭晗璋接了話,唐檸便沒再說什麽。


    事情已經查清楚,太後雖心有不甘,也隻得鬱鬱離去。


    皇後目送著太後離開微微歎氣。


    即便將人抓了起來,最後也不過隻能給這名宮婢安個罪名。


    她根本動不了太後。


    這件事也隻能同上一次太子那事一樣,到最後不了了之。


    這次是她又疏忽大意了,讓宮裏又進了不幹淨的人。


    如今楊月如還在拓月閣產子,皇後還要先去解決這一爛攤子事。


    皇後到拓月閣的時候,楊月如已經產下了一個死胎。


    她經過這一番折騰,又受了刺激,拖得時間太長,孩子根本保不住。


    自己能撿迴來一條命便不錯了。


    這孩子即便活下來,身份也不容於世,會受盡指責和嘲笑。


    沈青雲仍獨自坐在殿外的地上,他垂著頭,臉埋在雙臂之間,讓人看不清是什麽表情。


    直到皇後走到跟前,他才有了些反應。


    他緩緩抬頭看了眼皇後,單手撐地撐著身子勉強站了起來,給她行了一禮。


    “皇後娘娘。”


    見他這大受打擊的樣子,皇後也不知如何開口勸慰。


    隻得將那婢女已經抓到的事先跟他說了。


    “推人的那宮婢已經抓到了,並不是林瑤幹的,待本宮審理過後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沈青雲自嘲的笑了下,心中忽然便一片酸澀。


    是啊,她這個人根本不屑做那種事。


    若她真想害這個孩子,何必等到現在,當時蕭晗璋出手她又何必攔著。


    是自己昏了頭,不信任她,問都沒問她一句,便把錯都推到了她身上。


    迴想起當時,他剛得知自己有這個孩子時,雖然覺得對不起林瑤,心底卻還是高興的。


    畢竟那是他第一個孩子。


    為了這個孩子,他護著楊月如,同林瑤起過不少爭執,最後還與她退了婚。


    為了這個孩子,他對楊月如百般縱容,她犯再大的錯他最後都不會追究。


    可笑的是,這竟然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自己如今便是個天大的笑話。


    他心頭仿佛壓了千斤巨石,窒息感襲來,他忽然有些喘不上氣。


    可林瑤既早便知道了,為何都不同自己說。


    他同她那四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都不值得讓她提醒自己一句。


    她為何要這般對自己,為何這般絕情。


    嗬嗬。


    她現在心裏定然十分痛快,不知在背地裏嘲笑過自己多少次了吧。


    沈青雲半垂下眼簾,頹喪著臉道:


    “已經無所謂了,皇後娘娘做主便是。勞煩娘娘派人將內子送迴家中吧,今日給娘娘添麻煩了。”


    皇後點了下頭,也不好再說什麽,便去吩咐差事。


    後麵楊月如如何處置便都是沈青雲的家事了。


    蕭晗璋也帶著林瑤出了宮。


    馬車上,她忽然摸到袖中那個燒藍嵌玉的盒子,便將其取了出來。


    “什麽東西?”蕭晗璋湊近問道。


    “是九公主為每個人準備的見麵禮,我還沒打開看。”


    林瑤將盒子打開,見裏麵裝的是一盒香粉。


    林瑤有些訝然。


    “竟然會送我這個?”


    蕭晗璋凝神看著那熏香,沉思了片刻。


    九公主備下的東西自然都是唐檸操辦的,這個人甚至一來便打聽了林瑤的喜好。


    即便她今日幫了林瑤,可越是這樣他心中越升起隱隱的不安。


    無法掌控的人,思量不透的事,讓他心中有些煩躁。


    清雅的香味飄散出來,林瑤一怔,裏麵的一種獨特的味道她似乎在哪聞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了。


    她剛想放在鼻端嗅一下,仔細分辨裏麵都有什麽香料,立即便被蕭晗璋攔住。


    “這裏麵不知道會不會被她們摻了東西,你別瞎聞。”


    林瑤點了下頭,便又將那盒子關上,收入了袖中。


    “你說唐檸今日為何幫咱們?我覺得她看我的眼神好像並沒有敵意。”


    蕭晗璋身子往後靠了靠,倚在車璧上。


    “我也不知道她此舉意欲何為,總之這個人很危險,以後你離她遠一點。”


    到了侯府下了馬車,林瑤便先找來府醫,分辨了下這香裏有沒有摻東西。


    她實在好奇。


    確保安全後,她才拿出香爐,舀了一勺那盒子裏的香放入裏麵,燃了起來。


    紫銅香爐嫋嫋吐出輕煙,香味清幽淡雅,她竟一下便被驚豔到了。


    即便是自己也未必能配出這種質量的好香。


    林瑤仔細分辨了下,記下幾種香料便自己配了起來。


    可配了好幾次,燃出來都不是這種味道。


    裏麵有一味香她分辨不出來是什麽。


    香味卻又有些熟悉,總覺得在哪聞到過。


    腦中忽然閃過什麽,她忙拿著這盒香去找蕭晗璋。


    彼時,蕭晗璋正在看底下人報上來十四年前消失的人的名單。


    抬頭便見林瑤一臉興奮的跑了過來。


    “這個熏香裏麵放了積雪香,你不是一直沒能找到給父親下毒的人嗎?我們是不是可以從這兒入下手,我可以找個機會接近下九公主,看看能不能從她們那兒套些線索出來。”


    蕭晗璋蹙了下眉頭,將手中公文放在桌上,認真的看著她道:


    “這事用不著你操心,積雪不是已經給二叔送過去了嗎?”


    林瑤知道他不願自己去接觸北疆人。


    可定北侯今年冬天的情況格外不好。


    太醫看過後說,那毒隱隱有卷土重來之勢。


    二叔那邊又沒什麽消息。


    從九公主身上肯定能知道些她們北疆皇室的事。


    她聽蕭晗璋說過,九公主在北疆並不受寵。


    積雪香這麽珍貴也不是誰都能用的。


    如今竟然會在給自己的東西裏便隨意放了,難道不可疑?


    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即便未必能查出下毒的是誰,也許能縮小下範圍。


    也好過她們如今像沒頭蒼蠅般到處亂撞的好。


    林瑤試圖說服蕭晗璋。


    “可你不是這些年都沒查出什麽嗎?既然是北疆的毒,自然是她們最了解。還有那個唐檸我覺得她身上疑點甚多,我可以借這次機會為她準備份謝禮,去她那打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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