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晗璋的話史明台聽明白了。


    起初他有些意外,後來便想通了。


    定是蘇相在外麵幫自己出力了,才讓蕭晗璋轉變了態度。


    隻要自己在玄鷹衛死咬著不開口。


    蘇相便能讓蕭晗璋把他移交到刑部。


    刑部的張珂是蘇相的人,隻要他到了那兒,他便安全了。


    蕭晗璋又裝模作樣的審問了幾句,讓人在邊上錄了口供。


    便翩然離去。


    從衛所出來後,他從身上摸出一張紙條,交給初九。


    “找個機會送到大理寺卿手中。”


    初九接過東西閃身而去。


    次日, 定北侯府上上下下都忙個不停,為五日後的婚宴做準備。


    得知太後賜婚時,蕭老夫人險些真的暈倒。


    可她心中再氣悶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了。


    蕭晗玉這些日子被派去西郊大營操練新兵,迴來才知道家裏發生了這麽多事。


    “你說祖母不同意你倆婚事?”


    “嗯。”


    “啊?”


    “你說你跟太後要了懿旨給你倆賜婚?”


    “嗯。”


    “啊?”


    “你說你們五日後就要成親?”


    “嗯。”


    “啊?”


    蕭晗璋無語的睨了她一眼。


    “不是……我就是太吃驚了。”


    蕭晗璋告誡她。


    “祖母的事你別在瑤兒麵前多嘴。”


    蕭晗玉道:“我知道,可她嫁過來後能瞞得住嗎?你總不能讓她和祖母一直不見麵吧。”


    蕭晗璋捏了捏眉心,沉吟片刻。


    “她嫁過來再說,我會護好她。”


    蕭晗玉走後,蕭晗璋喚來了初九。


    “去把杜嬤嬤請來。”


    杜嬤嬤聽聞蕭晗璋叫他,便找了個借口從老夫人那離開,來到了蕭晗璋書房。


    蕭晗璋端坐在書案後麵,手中正把玩著一枚雕工精致的白玉長命鎖。


    杜嬤嬤看見那枚長命鎖臉色突變,腿下一軟,便跪了下來。


    蕭晗璋抬眸看著她,勾了勾唇角。


    “嬤嬤是祖母身邊的人,算是我的長輩,我怎能受您如此大禮。”


    他朝初九使了個眼色。


    杜嬤嬤身形本就有些微胖,如今又渾身失了力。


    饒是初九有一把好力氣,也費了番功夫才便將人連拖帶拽扶到旁邊的座位上。


    杜嬤嬤入座後,強自定了定心神,讓自己語氣聽起來盡量平靜。


    “不知世子召老奴來是為何事?”


    蕭晗璋不答反問。


    “嬤嬤是個精明人,難道不知道我為何找您來?”


    杜嬤嬤心裏自然是清楚的。


    那定然是因為她在蕭老夫人身邊時間最長,而她說的話蕭老夫人又能聽進去幾句。


    她們世子這是在為未來的新婦鋪路呢。


    杜嬤嬤又將目光移向他手上的長命鎖上,咽了下口水。


    這是她孫兒滿月時,她專門讓人打造的。


    杜嬤嬤臉上陪著笑。


    “世子,老奴會時常勸著老夫人的,將來少夫人進門後定不會讓老夫人為難於她。”


    杜嬤嬤跟蕭晗璋表著決心。


    “少夫人的品行老奴清楚,老夫人隻是暫時糊塗了,將來這二人定能相處和睦的。”


    聽她一口一個少夫人,蕭晗璋滿意的看向杜嬤嬤。


    “還得賴嬤嬤在祖母麵前替我們夫妻二人多美言幾句。”


    蕭晗璋將玉鎖放在書案上。


    起身對她打了個長揖。


    “晗璋在此先謝過嬤嬤了。”


    杜嬤嬤見狀趕緊起身,連道不敢。


    “世子折煞老奴了,都是老奴分內的事。”


    得了她的保證,蕭晗璋便讓初九將人送迴去。


    杜嬤嬤沒挪動腳步,盯著那玉鎖,試探的詢問。


    “世子,那玉鎖……老奴能拿迴去了嗎?”


    蕭晗璋捏起那枚玉鎖。


    “您說這個?怎麽您也有個一樣的?這是我在集市上看到隨手買來玩的。”


    杜嬤嬤聞言上前了幾步,蕭晗璋將手中玉鎖遞給她。


    這枚玉鎖用的是劣質的白玉,果然不是她孫兒那枚。


    隻是她當時隔得遠,心裏又慌張,沒注意到。


    她抬眸正對上蕭晗璋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


    瞬間便明白了。


    世子並沒去找她家人,不過用個假的來警告她。


    “跟老奴那塊有些像,老奴老眼昏花的一時看錯了。”


    她將那玉鎖又放迴書案上。


    “世子您忙,老奴就不打擾了。”


    蕭晗璋朝她頷首。


    出了書房,杜嬤嬤長長吐了口氣,用袖子揩了揩額頭的冷汗。


    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老夫人呐,您以後可千萬別作妖啊。


    要不倒黴的就是她啊。


    她可禁不住世子幾次嚇啊。


    翌日早朝,蕭晗璋便將史明台口供呈給了皇帝。


    上麵什麽有用的信息也沒有。


    蕭晗璋告罪,承認自己貪功冒進,濫用私刑,最後卻什麽都沒能查出來。


    皇帝聽後勃然大怒,不知他到底在搞些什麽。


    最後蕭晗璋被停職,罰俸三個月。


    史明台最終又被移交到刑部。


    這件事傳到壽康宮後,蘇太後心中十分熨帖。


    她自是知道皇帝生氣不僅是因為蕭晗璋沒將差事辦好。


    更主要的是他竟來求她給自己賜婚。


    打破了皇帝想通過聯姻拉攏他的計劃。


    史明台被轉到刑部大牢後,張珂立即屏退了裏麵的人,單獨去見他。


    “那賬冊你到底藏在哪了?你還不打算說嗎?你是不是想把我們所有人都害死。”


    那賬冊是史明台用來保命的。


    他自然不能說出去。


    這件案子查到最後總要有個結果。


    總得有人被推出來頂罪。


    若他將賬冊交出去,將來東窗事發,他們還會如此費盡心機保他嗎?


    自然不會。


    到時他會被第一個推出去。


    但他自然不能這樣跟張珂說。


    “史大人,賬冊在我手裏你們有什麽不放心的,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還能賣了你們不成,那對我有什麽好處。”


    張珂冷笑一聲。


    “說的好聽,你還不是將賬本的事告訴了蕭晗璋,若不是蘇相把你從蕭晗璋手裏撈出來,我看你這把軟骨頭早就全跟蕭晗璋招了。”


    史明台見他汙蔑自己,心裏惱怒。


    “張珂,你可別信口開河,我何時跟蕭晗璋說過賬本的事,我在玄鷹衛可是一個字都沒往外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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