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裴乾,裴晏安和裴晏華父子四人,帶著一群手持棍棒的家丁小廝,腳步匆匆的進了錦瀾苑。趙管家急忙上前迎接,施禮後,先低聲向當家人裴尚稟報著屋子裏的詳細情況。


    裴尚聽到賊人已被捉住,錦瀾苑的二少夫人主仆安然無恙時,長舒了口氣,因驚嚇過度緊張的蒼白臉色緩和了些。聽到賊人竟然是府裏的護院方舟時,勃然大怒!蒼白的臉色迅速漲紅,:“方舟?這個狗奴才,他怎麽敢?!”


    :“老夫人來了。”


    :“大夫人來了。”


    :“二老太爺和二老夫人來了。”……


    隨著下人一聲聲稟報,院子裏站滿了伯爵府的人。


    屋裏的鳳惜舞緩緩的站了起來,吩咐了一聲,:“院子裏寬敞,人多都能看得清聽得清楚。紫蘇,丁香,將賊人押出去。”


    趙管家心虛的沒敢往兩個事件主謀跟前湊,和老爺稟報完屋子裏的情況後,就躲到了牆邊陰影裏。不知道情況的大夫人朱氏和扶著老夫人的裴靜雲偷偷交換了一個眼色,彼此心領神會,等著看屋裏被捉奸在床的熱鬧。


    天空飄下的雨已經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人們手裏提著的燈籠將院子照的燈火通明,廊簷下的兩個大燈籠也照亮了屋門口。


    伯爵府的人來了近半,七八十雙眼睛盯著屋門口。


    鳳惜舞邁著不急不緩的步伐款款走了出來,衣衫整齊,鳳釵斜插在梳的整齊的發髻上,神態自若,並不見半點慌張和驚懼。


    她站在廊簷下的燈光裏,容顏更加的嬌豔迷人,隻是嬌美的容顏上掛著素日裏少見的冷意和餘怒,居高臨下,杏目含威,掃視了一圈兒院子裏的人群。


    兩個丫鬟押著被五花大綁的賊人出來,將他按跪在廊簷下的地麵上,紫蘇薅著賊人的發髻,讓他低垂著的頭抬了起來。


    “方舟?……!”“賊人怎麽會是他?……”院子裏頓時一片嘩然!


    裴靜雲心頭一驚,眼皮子跳了幾下,:方舟這頭蠢貨,怎麽沒得手還被抓住了?


    朱氏驚的腳下往後退了兩步,肥碩的身軀往人群後躲了躲。一顆心“砰砰”狂跳,鳳惜舞喝下的那春藥難道是黑心無良的藥鋪賣的假藥?方舟這個笨蛋竟然事兒沒辦成還被逮著了,他可……別把我給供出來呀!


    鳳惜舞站在廊簷下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麵對著院子裏的人群,並未給長輩們施禮,冷聲開了口:“今夜晚飯後,婆母大夫人因突然腹痛如絞的怪病發作,派丫鬟桃花將我喊去孝寧居侍疾,等了會兒的功夫大夫未來,婆母貼心疼惜,怕下雨後天黑路滑,又將我攆迴了錦瀾苑歇息。因掛念婆母突然發作的腹痛如絞的病情,我在屋裏為她抄經祈福求佛祖保佑婆母平安順遂,聽到院子裏有人跳牆而入的動靜後,就和丫鬟們警惕了起來。”


    跪在地上頭垂著的方舟心裏憋屈窩火的呐喊,:你說謊!你哪裏是孝心一片在替婆母抄經祈福,你分明就是詭計多端設好了陷阱在等著抓我!


    掃了眼人們眼裏的驚異和好奇,鳳惜舞繼續說道:“一支竹管捅破了窗紙,冒出了一縷輕煙飄進了屋裏,隨即,窗戶被一把寒光閃閃的尖刀撬開,一個賊人手持尖刀跳進了屋裏。”


    說到緊要關頭處,鳳惜舞發揮了茶館裏說書人吊足人胃口得技巧,又頓了頓。


    大夫人朱氏聽到鳳惜舞提起了她,心虛驚慌的又往後麵躲了躲,低著頭不敢露麵。


    :“賊人用的是迷魂煙,江湖上的人士使用的下三濫的手段!”台階下站著的二管事徐良,忍不住脫口而出解說了一句。


    鳳惜舞嘉許的眼神瞟了他一眼,這個捧哏的不錯,吩咐了一聲:“二管事,紫蘇交給你的那把賊人手持的尖刀,拿出來給大家夥看看。”


    徐良拿著那把尖刀,迴轉身對著眾人舉了起來,:“賊人方舟手持的兇器就是這把鋒利無比的尖刀,剛才紫蘇姑娘交給我的。”


    燈光映照下,那把寒光閃閃的短刀尖刃顯的鋒利無比,許多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身手不錯的護院方舟,手持這樣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還用了下三濫的手段迷魂煙,半夜三更闖進二少夫人的屋子裏,究竟是想劫財,或是劫色,還是殺人?


    鳳惜舞忽然淡淡一笑,:“幸虧我和亡故的兩位兄長學過幾天防身的武藝,表姑又送了一把鋼劍讓我防身,這才將賊人捉住了。”怎樣捉住賊人的過程她省略了過去。


    是啊!二少夫人可是出身將門之後,娘家的親爹是大梁國曾經的戰神定國公爺鳳嘯林,她兩個兄長也是武藝高超的兩員勇將,看似文靜優雅的二少夫人會點兒防身的武藝,也不奇怪。


    鳳惜舞臉色一正,接著說道:“伯爵府的護院竟然半夜三更手持尖刀闖入了主子的屋裏,意圖行兇殺人,真是奇醜異聞啊!但是,家醜不可外揚,為了維護伯爵府的名譽,為了裴家的顏麵,我怕人多嘴雜,將賊人捉住後,就派了楊嬤嬤和連翹去福壽堂請老夫人,來替我主持公道。不曾想,竟然驚動了這麽多人,既然府裏的人都知道了,也就沒啥好遮掩的了,就請老夫人在此當著眾人審訊賊人,為孫媳主持公道吧!”


    裴靜雲都聽明白了,方舟這個笨蛋沒得手就被人家給捉住了,如今想誣陷鳳惜舞和下人苟合通奸是不可能的了。可不能讓他落在鳳惜舞手裏,更不能當著眾多下人審訊,將背後主謀給供出來。


    老夫人狠狠的剜了眼一直偷偷扯她衣襟的二女兒,眼眸裏都是了然一切的怒意,這個行事陰狠最會算計的女兒又精明的過了頭了,今夜這件事,又是她背後圖謀算計闖出來的禍端,最後要她這個老娘來給她收拾殘局擦屁股!


    雖然不知道二女兒裴靜雲算計實施暗害鳳惜舞的具體細節,但無論如何,也要幫她遮掩過去。否則,若是方舟供出來是裴家二姑奶奶是暗害裴家二少夫人的背後主謀,丟人現眼的不隻是她裴靜雲了,連伯爵府,連她這個裴家老夫人,也會被外麵的唾沫星子給淹死的。


    老夫人被趙嬤嬤攙扶著上前兩步走出人群,眸子裏犀利的鋒芒盯著跪在地上的護院方舟,一臉的憤怒和痛恨,咬牙切齒的說道:“沒想到,這個畜牲身為裴家的護院,竟然敢做出如此喪盡天良,大逆不道之事,謀害主子,該當死罪!


    來人,將他拖下去,給我亂棒打死!”


    低垂著頭的方舟嚇得魂飛魄散,渾身抖如篩糠,急得抬頭目光在人群裏尋找著救星,:“大夫人!救命啊!二姑奶奶!救命啊!……”


    正心虛恐慌的直往人群後麵躲的大夫人朱氏,被賊人方舟一聲大夫人救命嚇得一激靈,驚慌失措之下隻想著和賊人撇清關係,怒聲訓斥:“方舟你這個心懷不軌的賊子,手持尖刀擅闖錦瀾苑意圖奸淫侮辱主子,罪該萬死!”


    二管事徐良指揮著四個護院去拖方舟下去杖斃,鳳惜舞卻擺手製止了他們,:“等等,一個小護院竟然敢謀害主子,我懷疑他是被人主使才敢幹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背後定有主謀。


    二管事,你不是說過,方舟今日突然腹痛如絞的怪病發作才請假出去看病去了嗎?”


    二管事徐良點了點頭,:“迴稟二少夫人,確實如此。”


    鳳惜舞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今日裴家也不知衝撞了哪路神仙,竟然有兩人都突發腹痛如絞的怪病。這方舟出府去看病,找的哪個醫館的大夫,又是何時迴府的呢?他又圖謀何事才敢冒著死罪夜闖錦瀾苑謀害主子?請老夫人查清楚了,還我一個公道。”


    徐良心裏“咯噔”一下!對呀,今日裴家為何大夫人和護院方舟都突發腹痛如絞的怪病?這也太湊巧了吧?


    裴靜雲氣的咬牙切齒的暗罵,:朱氏這個蠢貨,自個裝作突發腹痛如絞的急病將鳳惜舞騙去孝寧居喝下春藥,定是自作聰明的也教給方舟用同樣的急病做借口請假,真是蠢得離奇,不作不死啊!


    跪在地上的方舟臉上的恐懼裏帶著猶豫不決的模樣,不想被執行家法杖斃而死,考慮著如實招供出來會是怎樣的後果?


    老夫人頭腦極速的運轉著,思謀著怎樣堵住鳳惜舞的嘴,也不能讓方舟情急之下開口招供出背後主謀來?


    鳳惜舞見老夫人沉著臉不開口,忽然說道:“老夫人既然也沒辦法查清楚,不如報官吧,就讓官府衙門來查清此案,還我一個公道。”


    :“你說什麽?報官?……鳳惜舞,你想把這家醜捅到官府衙門裏去,讓全京城的人都來看伯爵府的笑話嗎?不許!”老夫人怒極,這個小賤人方才說過為了維護伯爵府的名聲和裴家的顏麵,不想家醜外揚才派楊嬤嬤和丫鬟去福壽堂請她來主持公道,如今竟然敢想著報官?


    眼下最急迫的是還得先穩住局麵,老夫人緩和了一下怒極狠厲的臉色,開口說道:“後日我孫子晏川就迴京了,來人,將賊子方舟暫且押去柴房嚴加看管,等晏川迴來後,讓他親自審訊後處置!”


    鳳惜舞唇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意,開口誅心:“此事太過蹊蹺,疑點重重。壽宴上老夫人曾當著眾多賓客們親口承諾過,會將借我的嫁妝八萬多兩銀子連本帶利的還給我。可如今伯爵府的財務狀況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哪位主子想把我這個債主給除掉,老夫人,伯爵府是想殺人滅口好賴賬嗎?”


    老夫人氣的身子一晃,眼前一黑,差點兒又昏厥過去。勉強支撐著才站穩了,靠在趙嬤嬤身上喘了兩口粗氣,手指哆嗦著指著鳳惜舞,語音顫抖:“鳳惜舞!你休要血口噴人,以小人之度君子之腹,等晏川迴來後,裴家自會給你一個交待!”


    鳳惜舞嫣然一笑,對著老夫人斂衽一禮,:“老夫人恕罪,是惜舞受驚嚇過度胡亂猜疑了,多謝老夫人秉持正義,為孫媳主持公道。”站起身來後,對著老夫人離去的背影又說了一句,:“那,惜舞就安心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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