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根娣今天沒盤頭,微卷長發披著。


    淡紫色旗袍。


    裙衩擺下,兩條長而豐潤的美腿像綢緞一樣雪白。


    胸臀更是挺翹的亂人心智。


    “嫂子,馬隊長的西服帶來了嗎?”


    洪智有忍住摸她翹臀的衝動,笑眯眯打了聲招唿。


    “你今天真俊。”


    周根娣含情脈脈看著他。


    你大爺,什麽當口還撩老子,雜誌看的走火入魔了吧……洪智有吞了口唾沫:


    “別發騷啊,你家老馬要撞見了,會搞我。”


    “他?


    “一晚上沒歸家,這會兒不知道在哪個野女人懷裏呢。”周根娣幽怨道。


    “你啥時候去我家?


    “我雜誌看完了,你給我點新的。”


    她往外看了一眼,帶上了門。


    “你想偷老子?”洪智有笑問。


    “想。”周根娣點頭。


    “不怕馬隊長打死你嗎?”洪智有道。


    “就這天天守活寡的鬼日子,一點快活都沒,還不如被他打死了。”周根娣恨恨道。


    正說著,馬奎推開門走了進來。


    一看。


    洪智有靠在書桌邊。


    老婆坐在椅子上,離的挺遠。


    這就還行。


    別看馬奎不著家,周根娣一天到晚見了誰,幹了啥,待多長時間那是門兒清。


    不得不說。


    無論是他去總部,還是現在。


    洪秘書還算端正,至少沒越雷池一步。


    能在阿娣這等美人麵前做到這份上,算是個周正人了。


    “西裝拿來了嗎?”


    馬奎冷傲問周根娣。


    “拿來了,放你辦公室了。”周根娣道。


    “那你還杵在這幹嘛?


    “中飯不用做,菜不用買了嗎?


    “還是你覺的自己腿很白,很美?”


    馬奎麵無表情的連聲冷喝。


    “我,我找洪秘書拿書。


    “家裏的書都看完了。”周根娣低聲軟糯道。


    別看她在洪智有這嘴硬,其實還是很怕老馬的。


    “嫂子,等我忙完了,晚點給你送過去。”洪智有笑道。


    “好的,謝謝。


    “我走了。”


    周根娣看了眼馬奎,拿起包包,起身扭著翹臀走了。


    “一天天跟妖精似的。


    “以前在上滬,也沒這般騷氣,走個路扭來扭去啊。”


    馬奎盯著媳婦的大屁股,又愛又恨道。


    “新時代了,總得進步嘛。


    “你看軍屬會那些太太,誰走路屁股不是恨不得扭天上去?”


    洪智有笑侃。


    “扭天上去不怕,就怕扭別的男人褲襠裏去了。”


    馬奎盯著洪智有,很不是滋味的冷笑。


    他現在心態跟過去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一心隻想查紅票。


    這次去京陵,他有了絕密任務。


    那就是查出餘則成和吳敬中私通紅票的證據。


    一旦坐實。


    毛人鳳就有機會派侄子毛萬裏過來主持津海站。


    而自己,必然奇功一件,晉升中校,穩坐副站長。


    到時候洪智有難逃被清洗的命運。


    他已經不具備照顧阿娣的資格。


    托妻,作廢!


    當然,馬奎也看透了。


    阿娣晚上在被窩裏和沐浴時那一聲聲溫婉的“智有”,早讓他內心千瘡百孔。


    馬奎知道,這世道什麽夫妻情分都是假的。


    這個女人的心已經變質。


    他寧可圈著周根娣一輩子守活寡,也絕不許她影響自己的名聲和進步。


    “馬隊長說笑了。


    “誰這麽大膽,敢打中校太太的主意。”


    洪智有麵不改色道。


    “老弟明白人,好自為之吧。


    “走了。”


    馬奎一甩手迴辦公室去了。


    上午十點五十三分。


    戴笠的車隊來到了津海站。


    上百個總部特務精英,圍城人牆。


    在最短的時間,接管了津海站製高點,以及警衛工作。


    戴笠下了車,錚亮的皮鞋踏在紅毯上,仰頭警惕打量了一圈四周。


    見頂上的狙擊手、塔樓衛士比了手勢。


    他才略微放心了些。


    洪智有跟隨吳敬中在門口迎接。


    這位軍統赫赫有名的魔王。


    大背頭油亮。


    一身板正、幹淨的深色中山裝。


    臉刮的很幹淨,但依稀可以看到濃密胡根滲出的淡青色。


    或許是手上沾染了太多鮮血,煞氣太重。


    又或者是上位者的威嚴。


    戴笠深沉的雙目就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


    讓每一個與他視線相接的人,都有種莫名的不寒而栗。


    “戴局長,歡迎蒞臨指導,辛苦了。”


    吳敬中像小馬仔一樣,點頭哈腰,絲毫不掩飾諂媚、恭敬之色。


    “辛苦!”


    戴笠不苟言笑的微微點頭。


    外邊不安全。


    他不習慣長時間待在“陽光”下。


    在保鏢簇擁下,他快步走進站裏。


    吳敬中一擺手,眾人趕緊跟了上去。


    到了站裏。


    戴笠與隨行的龔處長,以及幾個心腹保鏢先行進了招待室小作歇息。


    會議室。


    吳敬中率領眾人站的筆挺。


    “馬隊長,你把扣子係嚴實了。”


    吳敬中一瞥,提醒馬奎。


    “是!”


    馬奎低頭一看,襯衣穿的太急,中間漏係了一顆。


    “智有。


    “你再去檢查下桌子、凳子,還有委座、孫先生的畫像。


    “一粒灰塵都不許有。”


    吳敬中又緊張的吩咐。


    他是真怕戴笠。


    深不可測,性情無常。


    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指不定就翻臉摘腦袋了。


    餘樂醒、唐縱。


    之前就被整的死去活來,不謹慎不行啊。


    洪智有連忙檢查了一遍。


    “戴局長到。”


    聽到外邊有人報號。


    他趕緊立在一旁。


    他不是校官,沒資格接受戴局長慰問。


    很快戴笠和龔處長來到辦公室,按照程序慰問手下眾將。


    “敬中,辛苦。”


    他伸出手,嘴角浮起一絲冷淡笑意。


    “戴局長,辛苦。”


    吳敬中欠身握手,恭敬迴答。


    “辛苦。”


    輪到陸橋山時,戴笠又恢複冰冷之態。


    “戴局長,辛苦。”陸橋山燦笑握手。


    “戴局長,您,您辛苦了。”


    輪到馬奎時,這貨激動的眼神都拉絲了。


    戴笠,不僅僅隻是局長、領導。


    更是他心頭的豐碑。


    馬奎一時情難自勝,雙手握住戴笠的手,連抖了好幾下。


    這頓時引起了戴笠的警覺。


    他眉頭微微一沉,身旁的保鏢手摸向腰間配槍。


    吳敬中大駭,狠狠瞪了馬奎這蠢貨一眼,馬奎才不舍的鬆開手。


    即便是如此,他的眼神仍是久久不願離開戴笠。


    戴笠走到餘則成跟時,冰冷的臉上再次浮起淡淡笑意:


    “青浦班的都是勇士,但你是功臣。”


    餘則成立正行禮:


    “感謝局長栽培,屬下爭取再立新功。”


    戴笠點了點頭,旋即轉過身目光落在洪智有身上:


    “你是洪秘書?”


    “是,局長。”洪智有站的筆挺迴答。


    “你的鋼琴曲編的不錯,蔣夫人稱讚過你。”戴笠微笑道。


    “謝謝局長誇獎。


    “屬下爭取再創佳奏。”洪智有正然道。


    在這種要員麵前。


    諂媚、恭維,說白了,都是老吳的專利。


    小輩唯一能做的就是板正。


    盡量不要多話、出錯。


    “都坐吧。”


    戴笠在上首坐了下來。


    簡單說了來津的目的,一是按委座指示,嚴查貪腐。


    二是94軍楊文泉納妾的事。


    “敬中,楊文泉控製了嗎?”他問道。


    “迴局長,您上次傳達指示後,我與陳司令親自去的駐軍,配合牟軍長下了楊文泉的兵權。


    “現在關押在駐軍大院,隻等您的安排。”


    吳敬中起身恭敬迴答。


    “好。


    “你立即電令牟廷芳交出楊文泉,稍後直押京陵。


    戴笠點了點頭,直接下令。


    “是,局長。”吳敬中領命,心頭暗叫不妙。


    戴笠說完,直接起身而去。


    龔處長吩咐:


    “戴局長要例行問話,各位稍作準備,待會我一一點名。”


    迴到辦公室。


    吳敬中再也繃不住,渾身冷汗直冒。


    他沒想到戴笠會單獨問話。


    莫非是貪狠了,被這老狐狸盯上了?


    北平馬漢三剛被搞。


    但馬漢三背景深啊,戴老板沒能吃透,估摸著心裏窩了火。


    他極有可能被當做出氣筒啊。


    什麽親信、自己人。


    在戴老板眼中,那不都是一茬茬隨時可割的韭菜。


    貪汙。


    則成和智有隻要穩住,其他人說不出什麽來。


    納妾。


    還好智有接管了穆連城的侄女。


    要按照原來他的想法,就成了勸屬下納妾,罪加一等啊。


    籲……算是逃過一劫。


    工作。


    表麵成績是有的。


    但一定要堵住馬奎那張臭嘴。他迅速打電話叫來了餘則成和洪智有。


    “哎喲,你們可算來了。


    “二位,戴老板問什麽你們清楚吧?


    “馬漢三沒盤透。


    “老板心裏憋著氣,奔著津海來發威了。


    “楊文泉和我,指不定就是替死鬼啊。”


    一進屋,吳敬中關上門,拉著兩位愛將急切私語。


    “老師,您盡管放心。


    “效忠黨國,必先效忠長官。


    “學生知道怎麽說對你有利。”


    餘則成笑意溫和道。


    “老師,我、蕊蕊、您、餘主任都是一家人。”洪智有言簡意賅。


    “好,好兄弟。


    “好姑爺!


    “全靠你們了呀。”


    吳敬中用力拍了拍二人的手,緊張到笑都不會了。


    “還有,那個馬奎。


    “智有,你一定得想法封住他的嘴。”吳敬中又道。


    “您放心,他見不了戴局長。”洪智有笑著打包票。


    “好,好。


    “還有楊文泉那事……”吳敬中慌的有些六神無主了。


    “老師,您是我們的定海神針,得穩住啊。”


    餘則成端起茶水遞給了他。


    吳敬中喝了兩口定了定神道:


    “是,是得穩住。


    “智有,你搞定馬奎。


    “則成,醫院那個人咋樣了?”


    “我剛打電話問過丁院長,人已經死了,正往殯儀館拉呢。


    “這會兒估摸著在燒了。”


    餘則成迴答。


    “行,那我就放心了。”吳敬中點了點頭。


    兩人迴到辦公室。


    洪智有整理了服裝,喝茶定神。


    直麵戴笠,壓力會很大。


    他的任務比老餘重。


    怎麽堵住戴笠見馬奎。


    還得保住楊文泉,這都是苦差。


    任何一句話說錯,那都是要掉腦袋的。


    “洪秘書,戴局長要見你。”


    門外有警衛傳話。


    洪智有往會議室走去,迎麵餘則成走了過來。


    兩人眼神一接,心領神會。


    老餘這關應該是過了。


    到了會議室,戴笠正在看他的資料。


    “你是江浙人。


    “中美班。


    “吳敬中不是你的山頭。”


    戴笠抬頭問道。


    “是。”洪智有迴答。


    “江浙人好。


    “忠誠。


    “胡蝶很喜歡你,說你很聰明,是津海通。


    “說說吧,吳敬中利用肅奸貪了多少?”


    戴笠森然問道。


    “迴局長,貪了不少。


    “六緯路糧市,拿了五根金條,一隻鐲子,一個瓷碗。


    “收了穆連城粵州一座酒廠,八千美金。


    “還有田旅長為他兒子求情,收了一萬美金。


    “都是別人托關係走的門子。”


    洪智有朗聲迴答。


    “就這些?”戴笠問。


    “迴局長,我知道的就這些。”洪智有正然道。


    戴笠輕笑了起來:“敬中還是個厚道人啊。”


    他當然知道無官不貪。


    手上也掌握了一些吳敬中貪腐的證據。


    吳敬中貪的絕非小秘書說的這點。


    但相比馬漢三,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在將官裏算是最末流那一批次了。


    至少,還沒有引起天怒人怨。


    “退下吧。”戴笠擺了擺手。


    “戴局長,屬下還有件事想向您匯報。”洪智有暗吸一口氣,壯著膽子道。


    “什麽事?”戴笠皺起了眉頭。


    “津海最近在鬧霍亂,也有說是麻風病,目前城內各部門不太重視。


    “屬下特向您匯報。”


    洪智有怕出錯,不敢說的太多。


    “霍亂?”


    戴笠臉色微變。


    這可是會死人的傳染病。


    官再高,錢再多,也惹不起啊。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戴笠下意識催促。


    洪智有快步離開。


    戴笠趕緊起身,快走幾步打開窗戶,站在通風的位置喊道:


    “龔處長。


    “還有誰沒見?”


    “情報處的陸橋山,還有行動隊的馬奎。”龔處長道。


    “立即取消。”戴笠道。


    “馬奎過去是毛主任的警衛,他說有十萬火急的情報,想跟您匯報。”龔處長又道。


    “十萬火急?


    “剛剛接見時,我看這個人鬼鬼祟祟,眼神不對勁,得防備著點。


    “指不定毛人鳳已經迫不及待想坐我的位置了。”


    戴笠冷笑道。


    他是出了名的多疑。


    也正因為多疑,讓他在無數次在危機中活了下來。


    “明白,要控製馬奎嗎?”龔處長問。


    “算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戴笠道。


    “津海在鬧霍亂。


    “閑雜人全免了,讓吳敬中來一趟。


    “記得讓他戴好口罩,做好消殺。”


    頓了頓,他又指示。


    “好的。”


    龔處長領命。


    “你也戴好口罩。”身後傳來戴笠冰冷的聲音。


    “是。”


    ……


    情報處辦公室。


    陸橋山剛掛斷鄭介民的電話。


    鄭長官對戴笠自然是不屑的。


    李士珍、三陳眼下都在針對戴笠。


    但陸橋山不行。


    他知道鄭介民的門檻高,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所以,要盡可能爭取戴笠的好印象,為日後爭取副站長一職,圖個方便。


    “這條領帶咋樣?”


    他對著鏡子擺弄了起來。


    “還是紅色的好點吧,喜慶。”屬下建議道。


    正換著呢。


    龔處長的電話來了。


    “好,知道了。”


    掛斷電話,陸橋山解開領帶,摔在了書桌上:


    “喜慶個屁,會麵取消了!


    “瑪德!


    “戴老板那是什麽人想見能見的嗎?


    “錯過這一次會麵,這輩子恐怕都沒希望了。


    “老天爺瞎了眼,跟我過不去啊。”


    痛失良機,他叉著腰,仰天恨然道。


    行動隊辦公室。


    馬奎正對著鏡子苦練。


    確保自己的語氣、表情、動作,能夠達到極致的完美。


    “行動隊馬奎,覲見尊重……尊敬的戴局長。”


    ……


    一邊練。


    他的心頭熱血澎湃。


    能見到自己崇拜的戴老板。


    更因為能直麵老板,揭穿餘則成虛偽的一麵。


    就在他離開醫院時。


    文衝已經醒了,能張嘴發聲了。


    當然,馬奎不需要他發聲。


    隻要文衝能當著戴老板的麵,指著餘則成動動手指頭,眨眨眼。


    他就能把餘則成給揪出來。


    正練著。


    門響了。


    龔處長戴著口罩親自走了進來:


    “馬隊長,會見取消了。”


    “不是,龔處長,咱們可老熟人了。


    “你相信我,我真的有特大情報。


    “煩請你通融,讓我見局長一麵吧。”


    馬奎一聽急的眼都紅了。


    “馬隊長。


    “好好練一下你的言行舉止吧。


    “鬼鬼祟祟,不懷好意。


    “這是局長對你的評價。”


    龔處長瞪著他,冷笑一聲,自行去了站長室。


    “不是……”


    馬奎傻了。


    他自詡一身正氣凜然,怎麽就成了鬼鬼祟祟,不懷好意了?


    難道自己表現的還不夠忠誠?


    偉大的戴局長!


    您是老眼昏,鬼迷心竅了嗎?


    蒼天助餘不助我啊!


    馬奎氣的險些吐血,猛的脫下偏大一號的西裝狠狠摔在了地上,憤懣、憋屈的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


    ……


    吳敬中深吸一口氣,整了整口罩,緩步走進了會議室。


    從龔處長讓他帶口罩,噴消毒水開始。


    作為“父子搭檔”,吳敬中瞬間明白,洪智有已經下了鉤子。


    一個戴笠不得不咬的鉤子。


    戴笠生性多疑、謹慎。


    錢、女人、權利該有的都有了,這種站在巔峰的大人物,是絕不會拿性命去冒險的。


    智有這招……霍亂。


    高。


    實在太高了。


    這點從路過行動隊時,馬奎摔在地上的西裝和橋山淩亂的領帶可以看出來。


    戴局長已經取消了對馬奎的會見。


    這張臭嘴算是徹底堵住了。


    隻要能過了貪腐這一關。


    楊文泉的事。


    他就能出手了。


    ……


    各位大佬,今日兩更萬字完畢(時速隻有可憐的一千四百字),感謝大家的月票、訂閱,感謝康夫與機器貓的打賞,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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