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丞禮是在半夜迴到的房間裏,徐錦寧和孩子已經在床上睡著了,他倒了杯茶水後走到窗口抬頭看向夜空中的那兩輪月亮。


    月牙彎彎的,像是一把小型的鐮刀一樣掛在上空,烏黑的雲彩時不時的會遮擋住那輪下弦月,整個地麵被照映的忽明忽暗。


    院子外麵還有一群人繼續在舉辦著篝火晚會,看他們這陣仗是要玩到天亮了,就連綽痕和趙管事二人也圍在那兒玩的不亦樂乎。


    這裏的酒水非常符合趙管事的胃口,從進來開始他的酒葫蘆就一直是滿滿的,渾身都是濃烈的酒水味道,有種醉生夢死的錯覺。


    溫丞禮忽然聞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花香味兒,這種花香有點像是北境雪山上的那種白色雪蓮,味道冷冽清淡。


    他一抬頭,正巧看到院落中站著的一個男子,該男子與這裏人的裝扮不同,他穿著藍色的長衫,臉上帶著金色的蓮花麵具,氣質出塵,不似人間凡人。


    他腰間別著一塊紅色的血玉令牌,那玉佩的材質看上去與祭壇上的那幾尊雕塑非常相似,就連染了血的樣子都是一模一樣。


    那男子就站在那兒靜靜的注視著溫丞禮,像是有什麽話要跟他說一樣,可再等溫丞禮眨了一下眼睛,那男子又不見了。


    除了空氣中那雪蓮香味兒還殘留著之外,仿佛那男子從未來過一樣,溫丞禮緊緊的擰著眉頭,那人是誰?


    從裝扮上來看並不像是這裏的人,難道飛鷹部落還有別的人生活?


    這個地方這麽大,若真的有其他人在此盤踞也不是沒有可能,但為什麽那個人隻出現了一瞬間便立刻消失了。


    溫丞禮從窗戶跳了出去站在那男子剛剛站的地方,他先是看向他剛剛站的地方,隨後又仰頭看向那漆黑的夜空中。


    看到東方夜空中的那抹血紅色,溫丞禮的瞳孔先是擴大了一下又快速的眯了起來,如墨黑的夜空中多了一道血紅,就像是一道多出來的血口子。


    隻是他所在的地方距離那道血色的口子太遠,暫時無法確定那道口子的方向和地點。


    “那個人……是想讓我發現這道血色的口子?”


    那血口子橫亙在兩邊墨色的夜空中,如同將整片天空撕裂成兩半。


    “難道……”溫丞禮想起方愚說的那些話,猶豫再三,還是先迴了房間。


    既然他能發現這道血色的口子,相信方愚等人自然也能發現,與其主動去找方愚,還不如等他們自己來找,讓他們把這個景象解釋清楚。


    “爺爺,你快看天上。”阮愉激動的指著天上的血口子,“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這已經是第三次出現這樣的血口子了,我,我真的擔心我們來不及。”


    方愚麵色凝重的盯著那血口子看,“那個地方……是白楊穀?”


    聽到白楊穀三個字,婉兒喝酒的動作停了下來,不由得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看到那口子她也是吃了一驚。


    酒壺“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她快速的站起來看向那口子驚訝的問:“這是什麽東西?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趙管事酒水喝多了正處在半夢半醒之間呢,聽到他們的喊叫聲眯著眼睛看過去,他的表情跟眾人一樣,都是看著怪物一樣的盯著那血色的口子看。


    “這是時空裂縫的前兆,若是那口子再擴散的大一些,就算我們真的能夠將十方瓷瓶找出來也無濟於事了。”


    方愚直接跪在地上朝著那道口子跪拜:“吾等願以自身之命,換取天下太平盛世。”


    其他那些沒有喝醉酒的飛鷹部落族人也都效仿著方愚的動作跪在地上虔誠的叩拜著,嘴裏念叨著方愚說的那句話。


    阮愉卻死死的盯著那血口子,嘴唇已經咬的出血,“一定會有辦法的,咱們可以殺了君無命,可以滅了耀宮的,祖父,我們一定要殺了君無命啊。”


    可他們現在都不知道耀宮具體在什麽地方,與飛鷹部落的龍脊山一樣,他們的地下河道範圍非常廣泛,他們找了這麽多年都無法找出地下河道的正確入口。


    君無命在耀宮裏多年未出,但這也隻是耀宮人的說辭罷了,沒人見過真正的君無命究竟是什麽樣子,說不定他早就在這個人世間來迴行走過,說不定這個人世間到處都是君無命的腳印。


    飛鷹部落從誕生以來便一直跟盜取十方瓷瓶的惡人鬥爭,他們生來就是為了要保護好這瓷瓶,護佑天下太平的。


    婉兒、綽痕和趙管事三人也沒有在院子裏多停留片刻,而是直接去找了溫丞禮。


    到他們居住的地方,便看到溫丞禮坐在窗口喝著酒,顯然他也已經看到了那道血色的口子。


    綽痕一個輕功飛落到窗口上,直接對溫丞禮說道:“主子,他們說那道裂縫在白楊穀。”


    “白楊穀?”聽到這個答案,溫丞禮更加篤定了內心的猜測,“還說了什麽?”


    綽痕說:“然後他們就跪下念叨那些奇怪的話,您覺得他們的話可信麽?”


    婉兒在聽到“白楊穀”三個字後渾身就開始發冷,因為她知道他們白楊穀一行是避免不了的了,而她……也終將在白楊穀丟了自己的性命。


    不等溫丞禮開口,婉兒的話已經說出來了:“為什麽不可信呢?試試已經擺在我們麵前了,不是麽?”


    綽痕反駁道:“那也不能證明耀宮那群人真的有改變換地的本事啊,他們不還是得依靠著那所謂的瓷瓶才行?”


    婉兒卻隻覺得身上冷的很,隻想找個暖和的地方呆著,她整個後背靠在牆上,又想起徐錦寧說的話,若不然她就暫時先留在這裏?等白楊穀或者夏國的事情解決了,再迴去?


    這個念頭剛出來就被她直接否定掉了,若是因為貪生怕死耽誤了大事,那她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她自己都無法過的了她良心這一關。


    溫丞禮不想讓他們的聲音驚擾到徐錦寧和孩子睡覺,將聲音放輕:“這件事容後再議,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那主子……您也早點休息。”婉兒就等著這一句話呢,她需要先個地方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


    從知道她要死了以後,都不用阮愉避開她,她已經開始很自覺地避開大家,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若是可以再仔細一些,便能發現婉兒已經著手將照顧徐錦寧的事情漸漸地交給綽痕了,就連飯菜都已經很少做了。


    夜深了,萬籟俱寂,一瞬間,仿佛整個山都進入了沉眠,安靜的可怕。


    溫丞禮放下茶杯,又忍不住的看向庭院中,他得想辦法查出那個藍衣男子的身份才行。


    半夜,孩子鬧騰了一會兒,還是把徐錦寧給鬧騰醒了,她一睜開眼就看到坐在窗口背對著自己的溫丞禮頓時困意全無。


    徐錦寧將被子給孩子蓋上後披上外套走到溫丞禮身邊,視線轉過去,卻見溫丞禮已經單手撐著臉睡著了,還以為他在思考著方愚他們說的話呢。


    徐錦寧將外套給溫丞禮披上,又隨意的拿了件披風走到外麵,院子裏還有火燃燒的味道,看到架在火堆上烤著的那隻羊。


    她忽然覺得他們現在也像是被獵人圍堵到山崖邊緣的羔羊,隻等待著獵人將那一支羽箭再次射向它,前後皆無退路隻有死路一條。


    飛鷹部落的人都休息了,徐錦寧忍不住轉身去了祭壇方向,依稀還能聞到空氣中有股濃濃的血腥味兒,那些發著紅光的蝴蝶還在白玉盤上飛舞著轉圈。


    她抬頭看向那幾尊還染著血的雕塑,覺得有些惡心,胃裏翻江倒海似的,那麽多的血,那得是多少人的啊。


    忽然,她聽到了一陣圓盤轉動的響聲,片刻之後,就見圓盤中間升起了那尊綠色的詭異瓷瓶,明明沒有血液的浸泡,可瓷瓶的光芒卻開始由綠色轉變成了紅色。


    一隻發著紅光的蝴蝶落在了瓷瓶上麵,紅光與血光相映形成了一幅詭異的畫麵,徐錦寧咽了口唾沫,往前麵走了幾步,在距離瓷瓶還有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縮在袖子裏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徐錦寧裝著膽子走上去,把手放到了瓷瓶上,蝴蝶沒有飛走,依舊停留在瓷瓶上。


    徐錦寧忽然感覺到一股源源不斷的熱氣從這瓷瓶上散發出來,並沒有像阮愉他們說的這瓷瓶有多麽的危險。


    瓷瓶上的紅光漸漸地變淡,而那隻紅色的蝴蝶卻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一樣,迅速幹枯跌落在旁邊的台子上。


    徐錦寧臉色一變,趕緊將手抽離了那瓷瓶,手心還有點滾燙,“這瓷瓶究竟有什麽樣的力量,居然能將兩個時空鏈接起來?”


    徐錦寧想不通,也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驀地,她覺得手腕上的紅梅印有些發燙,她趕緊掀開袖子看過去。


    紅梅印記隱隱有些發紅,直到另外一隻紅色的蝴蝶落在手腕上,它撲棱著翅膀動了動,沒一會兒又飛走了。


    那蝴蝶是來幹嘛的,采蜜?


    徐錦寧無語的望著那紅色的蝴蝶看了看,隻可惜那蝴蝶飛的太快了了,她還沒看得清是哪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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