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州城外,華元鎮,福來客棧內,徐錦寧等人都聚在這個房間裏,十幾雙眼睛同時看著對麵那被關在籠子裏的徐錦昭。


    此刻的徐錦昭早已認不出任何人,他的眼睛是血紅色的,牙齒如同野獸一般異常的尖銳,烏黑的頭發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洗幹淨,都是血漬,不知道他到底殺了多少人,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血。


    徐錦寧滿目猩紅,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徐錦昭,她剛走籠子麵前,徐錦昭瘋了似的要衝出去,滿是鮮血的雙手不停的撲向徐錦寧,他的眼神兇狠,沒有感情。


    “昭兒,我是姐姐,你不認識我了麽?”徐錦寧想要把手伸過去,“我知道你能聽到的,我弟弟不會這麽懦弱,你是徐錦昭,你是我弟弟,你不是怪物。”


    “嗷嗚!”徐錦昭已經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麽,隻想要殺死眼前這個女人,這裏的人都是他們的獵物,隻有將這裏的人殺光了,他們晚上才可以停止。


    不,應該說他們永遠無法停止殺戮,除非找到解救的辦法。


    徐錦寧心如刀絞,不知該如何是好,“趙管事,你以前見過這樣的情況麽?”


    趙管事雖然閱曆豐富,但也真的沒見過這樣把人活生生變成怪物的:“沒有,汀州城內也有許多這樣的怪……”


    趙管事察覺自己說錯話,急忙改到:“不,像殿下一樣失去理智的人,不過這些人好像特別喜歡陽光,一旦有光,他們的力量和速度都比平時快上許多倍,陰天或者下雨他們從來不出來。”


    紅纓道:“這真的是聞所未聞,耀宮的這些妖人拿人當活靶子找樂趣,尤其是那個賤女人。”


    徐錦寧一怔,賤女人?


    紅纓的性子比較冷淡,一般不會對人有這樣的敵意,難道這個女人就是之前在匯江遇到的白靜?


    那女子的確非常惹人嫌,穿著暴露,言語挑釁,處處都透著風塵女子的風塵味兒,雖長了一張漂亮臉蛋兒,可是她的作為卻讓人為之作嘔。


    “你說的是不是白靜?”徐錦寧轉過頭問。


    紅纓說:“沒錯,就是那女子,三更半夜居然赤著身子跑去找趙管事,這樣的女子淫.蕩至極。”


    趙管事尷尬的咳了一聲,“那個,我當時正跟紅纓在商量事情,那女子便光著身子從天而降,著實驚呆了我們,院子裏的許多手下也都看到了,不知在下一人。”


    徐錦寧、婉兒二人對視一眼,紛紛露出鄙夷的目光,婉兒道:“竟還有女子這般不知廉恥。”


    徐錦寧把匯江岸邊的事情說了一通:“這女子還會縮骨術,先前縮骨成一個小女孩兒想要誆騙我們,但是被發現了。”


    “耀宮妖人是不是都這般不知廉恥啊,一個淫.蕩,一個瘋魔,我看耀宮的人都是一群瘋子。”紅纓說著淬了口唾沫,可見她是多麽討厭白靜了。


    “昭兒被他們害成這樣,不鏟除他們實在是難解我心頭之恨。”


    徐錦寧一拂手,巨大的黑布從籠子上覆蓋下來,將籠子與外麵隔絕起來,見不到光,徐錦昭變得安靜下來了。


    徐錦寧的眸子一直盯著那黑布,還能聽到徐錦昭坐在那兒低吼的聲音,好好一個人居然被害成這個樣子。


    昭兒之前居然還進入了寧國皇宮刺殺父皇,可想而知,父皇見到最心愛的小兒子百年城這幅樣子會心疼成什麽樣子。


    徐錦寧呆呆的坐到椅子上,若是可以,她真希望昭兒能過清醒過來交她一聲姐姐。


    “長公主您也別太難過,一定會有辦法的,這個世上沒有解不掉的毒藥。”趙管事走過來,說:“我們已經在四處找尋上官梓恆的下落,若是能找到上官梓恆就一定會有辦法解除這種毒蠱。”


    “自北境一別後,我就沒了上官梓恆的消息,不知道這人到底去了哪裏。”


    徐錦寧歎口氣,繼續說:“還有上官穀主,在夏國皇宮的時候我本來打算去找他,結果他已經人去樓空了。”


    紅纓猜測:“或許,夏皇能夠知道上官穀主到底去了哪裏。”


    婉兒搖頭:“上官穀主一向隨心所欲,我跟長公主前往白楊穀之前就知道上官穀主不見了,皇上也在找他的下落。”


    徐錦寧問:“這上官穀主到底是什麽來頭?”


    以前一直從上官家那裏知道上官穀主是醫藥上官家的旁支,因為上官家主與孟家家主比賽機關術一事判出上官家之後便隱世避居不出,這次上官穀主出山是為了治療溫丞雨身上的蠱蟲,可惜治療了一半兒,溫丞雨也被劫走了。


    再接著,便是上官穀主受傷住進夏國皇宮後失蹤的事情。


    徐錦寧知道的便隻是這些事情,對於其他方麵的消息她一概不知,也不知溫丞禮是怎麽與上官穀主相識的。


    難道溫丞禮的那一身醫術都是上官穀主教給他的?


    也不對啊,若是溫丞禮盡得上官穀主的真傳,又怎麽會沒有辦法治療溫丞雨呢?


    徐錦寧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上官穀主之前跟上官梓恆也見過麵,他們兩個可有說過什麽麽?”


    趙管事所知有限:“這恐怕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徐錦寧微微眯著眼睛,端起旁邊的茶水輕啜了一口,這裏的茶水味道實在是不怎麽樣,又苦又澀,難喝的要死。


    但也因為這份苦澀,讓徐錦寧變得更加清醒了一些,她仰著頭一口將那涼茶喝完,“既然幕後操縱之人命令昭兒他們來到這裏獵殺百姓,說明這個人一定在附近。”


    徐錦寧命令到:“紅纓、趙管事,這件事交給你們兩個去調查,務必要調查清楚這操縱之人究竟是誰,是不是毒郎君,最好是將這人抓過來,親自帶到我麵前來。”


    “是!”紅纓、趙管事二人急忙退出去。


    婉兒又給徐錦寧填了一杯水,擔心的說:“那太子殿下呢?就放在這籠子裏麽,我擔心萬一他暴走了,連這個籠子也管不住,傷害到您怎麽辦?”


    徐錦寧不想再去看徐錦昭,她的親弟弟變成這樣她難辭其咎,昭兒不可能一直這樣下去,總有辦法能夠救治的。


    徐錦寧忽然想起上官家還有一個家主,上官紫禦。


    上官紫禦原本就是上官家家主的,他在江州的時候奮力將上官家那些人從山上解救出來,就是為了解除上官家體內瘴氣,雖說他之前背叛了上官家投入聶白麾下,可畢竟沒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對他們也沒造成什麽傷害。


    這段時間也從來沒有聽過上官紫禦的消息,這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徐錦寧不免有些覺得奇怪了,一個一直以解除瘴氣為己任的人,怎麽會忽然就放下上官家那麽多條性命不管不顧的消失了呢?


    “姑娘?”婉兒見徐錦寧一直在發呆,忍不住提醒道。


    徐錦寧立刻迴過神來,“什麽?”


    “婉兒的意思是將殿下的雙手雙腳都用鐵鏈子捆起來,免得到時候他發瘋傷害到您。”


    徐錦寧很想說這是她的弟弟,怎麽可以用對待犯人的方式將他捆綁起來呢?


    但轉念一想,如今的徐錦昭失去理智,若真的發起瘋來再傷到其他人,那他造下的殺孽就更重了。


    “先綁起來吧,溫柔一點別太傷害到他。”


    徐錦寧於心不忍,但也沒有辦法。


    “那請公主移步隔壁房間吧,省的看到了心痛。”


    徐錦寧點點頭,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徐錦昭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汀州城外,歐陽怵看著地上的這幾具屍體,臉色異常難看,這些多是普通百姓的屍體,幾乎是被什麽人活生生的殘忍的撕開來的,許多斷臂殘肢與身體的傷口凹凸不平,各個臉上都是痛苦的神色,可見死前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侍衛上前說道:“據丞禮百姓所說,這些怪物偶爾會出現,但不經常出來,尤其是雨天或者陰天,他們大多數在陽光燦爛的天氣裏行事。”


    歐陽怵內心極度惡心這種行為:“光天化日下殺人,也隻有那些人能夠做的出來,讓那些活人看著自己的親人被失去理智的怪物們活活撕裂,這種痛苦才是極致的。”


    “聽說又有幾個怪物被放了出去,但最近沒有多少死人,這幾具屍體也是前幾日的,因為城內的人都被嚇住,沒人敢出來,故而屍體一直放在這裏無人處理。”


    汀州天氣如此之熱,屍體放在陽光下曝曬了這些天早已經腐爛臭掉,上麵飛著許多蒼蠅和蟲子,實在是惡心的要死。


    歐陽怵捂著鼻子繞過那些屍體,“找幾個人將他們埋葬了吧,好歹也讓他們入土為安。”


    “是!”


    歐陽怵又對身邊另一人道:“長公主他們是不是已經快到了?”


    另一個侍衛答道:“是的,紅纓首領和趙大人已前去迎接,這兩日應該就會抵達汀州。”


    歐陽怵急忙吩咐:“通知汀州州府丁申,加強汀州附近的巡邏與守衛,切記不可讓那些怪物出現危及到長公主。”


    “屬下遵命!”


    歐陽怵抬頭看著汀州城門上的那兩個字,這個地方本該是幸福的港灣,沒想到卻成了死亡的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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