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宮裏,徐錦寧聽完婁塵說的前塵往事心裏五味雜陳,尤其聽到溫丞禮當初在冷宮如何掙紮、訓練、求生的時候,心裏更不是滋味兒。


    怪不得前世的溫丞禮會那般會隱藏、嗜殺,這都是被逼出來的,因為別人不死,死的就會是他。


    徐錦寧忽然覺得那畫像上的人不再溫柔似水、婉婉有儀,她反而像是一個披著菩薩皮囊的惡鬼,在墓穴中見到的那個毀容的女子,她提到溫丞禮的時候明明還會流露出心疼、後悔的表情,她還會在轉身的時候偷偷抹一把眼淚。


    可為什麽她明知溫丞禮會恨她,她卻還要這麽嚴酷的訓練他,難道跟那些大業比起來,自己的兒子就不重要了麽?


    徐錦寧能夠體會到黎皇後對天下百姓的一顆仁愛、慈愛的心,可她無法理解她對自己的兒子的殘忍。


    如果她有了孩子,她的孩子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最快樂的孩子。


    外麵有動靜,徐錦寧還以為是溫丞禮迴來了,趕緊跑出去看看,卻見一眾在穿著相同的長夜軍被人壓著往同一個目的地走去,而走在最前麵的正是一個穿著華服,頭發有些發白的老人。


    誰能想到這些年叱吒風雲的霍驍霍丞相一朝敗北,竟是這個下場。


    “殿下,終於拿迴屬於他的東西了。”


    婁塵腿腳不便,走的慢了一些,看到霍驍伏法,婁塵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


    婉兒捏緊了腰間的匕首,憤然道:“殿下為什麽不把這老東西就地正法,還讓他活著走出來。”


    徐錦寧說:“溫丞禮有他自己的顧慮,霍驍在夏國這麽多年勢力盤根錯雜,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將之拔除幹淨。還記得諸葛天運說過,七巧之家有保護霍驍的責任,若是貿然殺了他,七巧之家的目標就會轉到溫丞禮身上。”


    婉兒說:“七巧之家的主人本就是太子殿下,就算他真的殺了霍驍,難道七巧之家的人還會對殿下下手不成。”


    徐錦寧搖頭:“七巧之家效忠的是夏國皇帝,而溫丞禮現在還隻是個太子,他隻有等到成功登基之後,方可殺了霍驍。”


    “那就便宜了這個老東西了麽?”婉兒憤憤不平,瞪著霍驍的視線幾乎要冒火,她真想衝上前去殺了霍驍那老東西為家族報仇雪恨。


    徐錦寧知道他們這一個個身上都背負著血海深仇。


    就見遠方一道紅色人影衝上前來,長劍直指霍驍。


    徐錦寧、婉兒二人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幾步。


    “綽痕?”徐錦寧震驚的盯著那紅衣少年。


    綽痕祭完祖迴來第一件事就是要殺霍驍,重龍眼疾手快的接下了綽痕那一劍。


    綽痕怒道:“重龍大哥,你給我讓開,我今日非要了這老東西的狗命不可。”


    “殿下有令,壓下待審,不可造次。”


    “我不管,這狗賊殺我全家,此仇不共戴天,我苟活至今就是要為家人親手報仇,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你讓我如何能讓他安然的從我麵前走過?”


    重龍語重心長道:“綽痕,我知道你現在被恨意蒙蔽了雙眼,但我跟你保證,等到太子登基,罪詔書一下,我便讓你親自操刀砍了這狗東西的腦袋。”


    “我不,我今日就要殺他。”


    重龍趕緊讓人將霍驍團團圍住,自己站在外圍好好的跟綽痕說:“這麽久了,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難道你連這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給我麽?你要知道,不僅是你一個人跟霍驍有仇,太子殿下,七巧之家諸葛天運、紅影衛、重牽等人,都對霍驍恨之入骨,但現在不是殺他的時候,你要拎得起輕重。”


    綽痕還是一根筋,他已經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我不信你,我要殺他。”


    “你不信他,難道也不信任本宮麽?”


    徐錦寧不知道何時出現在眾人麵前,重龍、綽痕二人見到她都是一驚,似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她。


    重龍看到跟在她身邊那個滿身燒痕的太監眼眶立刻紅了起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老閣主,您,您還活著?”


    婁塵衝他招招手,“好孩子,你們都迴來了。”


    重龍哽咽道:“是,都迴來了,顛沛流離這麽多年,我們終於迴來了。”


    徐錦寧說:“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先等事情解決完吧。”


    重龍奮力的用胳膊抹了把臉,在這麽多人麵前哭真是太丟人了。


    徐錦寧走到綽痕麵前,手按在他握著劍的那隻手腕上,瞪了綽痕一眼後,她搶走他手中的劍。


    霍驍就站在那兒看戲,一點戰敗者的自覺都沒有。


    徐錦寧拿著劍走到霍驍麵前,猛地將那把劍架在了他脖子上,絕美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意,“早就聽聞霍驍丞相大名,沒想到今日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麵。”


    “早聽聞寧國長公主徐錦寧才貌雙絕,乃天下第一美人兒,今日得見的確是擔得起第一美人的稱號。”


    徐錦寧穿著紅色大氅,白色的毛領將她的臉蛋兒映襯的更加白皙,她的臉上不施粉黛,卻依然美麗的讓人無法唿吸,簡直比當年的德妃、黎皇後還要美豔幾分。


    徐錦寧嘖嘖兩聲,“本宮何止是美貌天下第一啊,霍丞相也太不了解本宮了。”


    徐錦寧的聰明、心狠也是當之無愧的。


    鋒利的劍刃一劍劍的割在霍驍的臉上,眨眼間,那張老臉就被徐錦寧劃開了血色的花兒,有些慘不忍睹。


    霍驍挺直身子,並沒有因為臉上的這點痛叫出聲來。


    重龍緊皺著眉頭:“公主,此人還不能殺。”


    她真擔心徐錦寧下手沒輕沒重的一劍割開霍驍的喉嚨。


    徐錦寧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劍鋒飛快的從霍驍的喉嚨劃過去,卻沒有割傷:“本宮自有分寸,既然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麽苦大仇深的,本宮就幫你們先一人刺上一劍。”


    話語剛剛落下,霍驍的大腿就實實在在的挨了一劍,疼得他冷汗直流,直接單膝跪在地上。


    “呀!霍丞相怎麽給本宮行這麽大的禮,本宮真是受不起。”


    說完,又給左腿來了一劍,這下霍驍是雙膝都跪在地上了。


    霍驍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


    胡子氣的都在發抖,“徐錦寧,你以為你們贏了麽?可笑,真正的棋局還沒有開始,你們想做掌控棋局的人簡直是癡心妄想。”


    “哦?聽你這意思,是有人在教唆你控製夏國了?這個人是誰?聶白?還是其他人?”


    徐錦寧想起還躲在外麵不知所蹤的聶白,問道:“霍丞相,您跟聶白關係那麽好,你落難了他會過來救你麽?”


    “引蛇出洞、守株待兔了可不是那麽好運用的,聶白也不過身在棋局之中,都是棋子罷了。”


    “嘖!連聶白都是棋子,那我對你們背後的那個人就更加好奇了,丞禮留下你這條命是正確的選擇,您啊就在冰冷的牢房中好好懺悔、思考思考?”


    徐錦寧湊到他耳邊小聲的說道:“夏國沒人能夠殺的了你,可不代表我徐錦寧就殺不死你,午夜夢迴的時候小心些,莫要讓那陡然出現的惡鬼索了你的命。”


    嫌棄的推開霍驍,徐錦寧把那還在流血的長劍扔給綽痕,“綽痕,咱們也好久沒有敘敘舊了,走吧,去太子宮敘舊去。”


    綽痕指著那霍驍,“可是……”


    徐錦寧衝他眨眨眼睛,神秘笑道:“放心,你會得償所願的,但不是現在。”


    綽痕隻得作罷,氣憤的衝重龍說:“重龍大哥,你得好好看管這人,做好給他加上十幾二十條鎖鏈給他鎖住了,我就不信這老泥鰍還能逃得出去。”


    徐錦寧在心裏嘀咕一句,當然得逃出去,不逃出去怎麽殺他?


    但她沒有說出來,隻是拍了拍綽痕的肩膀,帶著婉兒和婁塵一起往太子宮走去。


    宮內,綽痕已經連續喝了五杯茶水,每喝完一杯茶水,茶杯都會被他捏碎了。


    徐錦寧眼睜睜看第六個茶杯在他手中又碎裂成一片兒一片兒的,“行了,這可是你主子的財產,你就這麽糟蹋了?”


    這可是上好的白玉茶盞啊,十二個杯子被他捏碎了六個,他不心疼,她徐錦寧還心疼著呢。


    “幾個杯子罷了。”


    徐錦寧白他一眼,“這幾個杯子頂得上一戶人家十年的口糧,你剛剛糟蹋了六個,就是五年的口糧被你糟蹋了。”


    綽痕撇嘴,“有那麽誇張麽?”


    婉兒端著糕點出來,“綽痕,不得無禮。”


    綽痕滿不在意的,“我跟她都這麽交流的。”


    婉兒說:“這裏不同於外麵,你我都是奴才,公主可是主子,禮數還是少不得的。”


    婁塵站在後麵倒是一句話沒說,直到外麵那隊人馬從視線中消失了,他才迴過神,跟徐錦寧說道:“公主,我去給皇後娘娘上柱香。”


    徐錦寧很想告訴他這些香黎皇後根本就享受不到,黎皇後她壓根兒就沒死呢。


    丞相府內,霍娉婷正坐在院子裏喝茶,不曾想到會有人突然衝進來,還拿著溫丞禮的手諭,說什麽丞相府犯上作亂,逼宮謀反,要徹查丞相府並且將丞相府一眾人等全都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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