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錦寧想並非如此,她真正的意思是這裏太過血腥,要不他們換個地方喝茶?


    奈何萬流已經翻譯出這意思,也隻得如此,徐錦寧揚起嘴角,衝著霍娉婷點點頭而後起身作揖,做了個告辭的動作。


    霍娉婷卻快步上前攔住她,傲然的說:“既然這裏不是喝茶的好地方,那不如我們去找個別處喝茶?”


    徐錦寧又比劃兩下,萬流說:“姑娘抱歉了,我們還有別的事,就不打擾了。”


    徐錦寧真是服氣萬流的翻譯,禮貌性的跟霍娉婷點了下頭後悻悻然的走了。


    霍娉婷有些發愣,因為這‘男子’身上有著跟溫丞禮一樣的墨香味兒,他們身上的香水味兒不同於一般的墨水香味,像是經過打磨、淬煉出來的上等清冷墨香,夾雜著絲絲清淡的梅香味。


    霍娉婷看向‘男子’的眼神變得柔軟,要是溫丞禮也能像那女子一樣溫柔的跟她笑笑,說一句中聽的話哄哄她就好了,那人雖然身材嬌小些,但一舉一動都透著大家風範,看著並非凡人。


    這樣的男子要是不能收到府上當個麵首,整日欣賞,實在是暴殄天物。


    不知道那無常麵具下會是怎樣一張清秀好看的臉。


    出了客棧,徐錦寧快步走在前麵,萬流說:“她的人在跟著我們。”


    徐錦寧‘嘖’一聲,霍娉婷居然會對她有興趣?


    果然,還是看臉的女人,但她並沒有把臉露出來,霍娉婷又怎麽會知道她的長相呢?


    可以確定的是霍娉婷跟重生前的‘徐錦寧’一樣,都是個看臉的女子,隻要長得好看管你何種身份統統收入府中,日日欣賞、日日快活。


    霍娉婷比她還要放肆一些,溫丞禮還在房間裏呆著呢,她就想著去勾搭別的男子了。


    還派人過來跟隨?


    看到前麵一座高樓大院,徐錦寧拐著彎直接進去,萬流、萬謙二人對視一眼也跟著走了進去。


    “走,趁著沒人咱們從後門翻出去。”


    這宅子外院很大,灑掃的人還在裏麵的庭院裏並沒有注意到他們三人,萬謙、萬流二人一左一右的架著徐錦寧,將之帶出了府中。


    門口,那小廝抬頭看看牌匾上寫的‘趙府’後,急忙又迴客棧去匯報情況了。


    徐錦寧等人繞著一路迴到居住的客棧,莫寒和趙管事二人也坐在樓下大廳裏,徐錦寧也給他們二人各自值班了幾身衣服,看上去倒是人模人樣了。


    莫寒見她平安無事的,可算是鬆口去氣:“公子,這匯江亂的很,還是不要隨便亂走的好,若是讓人發現了後果很嚴重。”


    趙管事卻一直盯著手中的酒杯發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徐錦寧大大咧咧的說:“無妨!咱們剛剛去來悅客棧轉了一圈。”


    “什麽?去那裏?”莫寒緊張起來。


    徐錦寧:“無妨,沒人發現我,倒是霍娉婷那女子的心狠手辣程度超過我的想象了。”


    徐錦寧把客棧裏發生的事情跟莫寒、趙管事大致說了一遍,她把茶水端起來喝了一口,“那女子的琴技的確是次了些,但也不至於就這麽把人的手給砍掉了。”


    莫寒調侃道:“女人的嫉妒心果然是這個世上最可怕的東西,就因為你一直盯著人家琵琶女看,那女人就做出這等惡事。”


    趙管事終於開口了,他一開口徐錦寧一口茶差點美噴出來,他說:“還是公子太迷人了,帶這個麵具都能沾染一些桃花。”


    徐錦寧皮笑肉不笑的:“那是桃花麽?那明明是荊棘草。”


    閑逛了一上午,又經曆來悅客棧那麽一遭,徐錦寧也覺得有些疲乏:“我先上去休息了,你們自便。”


    反正霍娉婷他們並不認識趙管事和莫寒,就算他們兩個人站在霍娉婷麵前她也不認識。


    霍娉婷臨走前打量了一眼莫寒,莫寒長得也很不錯,說不定也是霍娉婷喜歡的那種類型?


    要不,跟他商量一下?


    徐錦寧剛走到樓梯口又折道繞了迴去,食指並起來敲敲桌子。


    “公子,這又是怎麽了?”莫寒沒明白。


    “跟我上來,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莫寒忽然覺得徐錦寧的目光有些火熱的過分,看的他心砰砰砰跳的,總覺得沒什麽好事。


    莫寒跟著上樓,將門關上才問:“長公主,您是有什麽吩咐?”


    “我就這麽直截了當的跟你說吧,我需要一個能控製霍娉婷,並且在她身邊能說得上話的人,我需要你頂替耶律焱在霍娉婷身邊的地位。”


    莫寒:“公主的意思,讓我打入敵人內部,奪得霍娉婷的信任?”


    “是,霍娉婷並不認識你,你武功高強、謀略過人!”她繞著莫寒走了一圈,打量意味頗重,“長得也是玉樹臨風,霍娉婷就喜歡你這種有能有才的小白臉,你要想辦法在三天之內成功潛伏到她身邊,並且將一切消息都傳遞給我。”


    “美,美男計?”


    虧她想的出來。


    徐錦寧語重心長的說:“美男計也是一種計策,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勝任。”


    “長公主,這……”


    說實話他寧願接受去刺殺霍娉婷的任務也不想接受這種。


    “赤羽軍能屈能伸,不過是讓你去迷惑霍娉婷,又不是讓你獻身。放心吧,沒有得到溫丞禮之前,她肯定不會對別的男人有興趣。”


    說著,她把在墨水鋪買的香囊扣在他腰間,解釋著:“這個香囊的味道跟溫丞禮身上的很相似,她應該也很喜歡這個。”


    剛剛從霍娉婷身邊路過的時候,她明顯的察覺霍娉婷身子怔了一下,應該是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屬下必定不辱使命!”


    莫寒身為赤羽軍統領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點小任務要是沒辦法完成,那才是侮辱了赤羽軍。


    徐錦寧滿意的笑笑,叮囑道:“一切小心為上,若是遇到什麽危險,走為上策。我是想要掌握霍娉婷的一舉一動,可我也不希望犧牲我身邊的得力幹將。”


    “屬下會完成任務,並且平安的迴來。”


    莫寒忽然覺得胸口一股子很灼熱的氣,讓他不得不說這句話,他衝著徐錦寧行了禮後離開了房間。


    莫寒是個聰明人,他必然知道如何能夠混到霍娉婷身邊,他身上也有一種不同與朝廷官員的野性,反而像是行走多年的江湖散客,霍娉婷見了他肯定會被他身上的那種散漫瀟灑的氣質吸引。


    徐錦寧將麵具摘下走到窗口,眺望著遠方那條江河,從這兒看去已經有不少黑色移動的人影,應該都是今天晚上要去參加花燈會的人。


    敲門聲響起,徐錦寧隨口道:“進來!”


    趙管事提著酒壺倚在門邊上,“你把莫寒安排在霍娉婷身邊不是個好計策。”


    “管事何出此言?”


    趙管事將門關上走到她身邊站定,沒有就這剛剛的那個話題繼續說,直接說道:“十五年前的夏國,朝堂和睦、百姓安居樂業,從沒有戰亂紛爭、家破人亡,直到那場內亂過後,整個夏國變了,那一年的匯江之上到處都漂浮著人的屍體。”


    這些,都是他不願意迴想起來的噩夢。


    “有士兵的、有百姓的,那些年邁的老人、稚弱的孩子、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屍骨成山。這麽多年過去,那些人的屍體怕是已經都喂了魚蝦,隻剩下皚皚白骨沉落在這片江水中。”


    可笑的是十五年後,這些人卻要在這條以人骨為祭的河流之上舉辦什麽可笑的花燈宴。


    “亡魂無人告慰,血仇無人償還,怕是許多人都已經忘了這麽一樁慘烈的是戰事了。”


    趙管事的聲音聽來有些哽咽,他指著匯江河對麵的那處:“我,趙闊,離鄉十五年,在寧國軍機處窩著十五年,終於迴來了。”


    徐錦寧聽了很不是滋味味,心口疼的厲害,“當年的內亂,是怎麽造成的?”


    “不知道,沒人知道夏國內亂到底是如何造成的,隻是忽然間,一夜之間,血流成河,火光滔天,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哪裏來的戰爭,哪裏來的暴動,哪裏來的劊子手……統統不知道,他們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修羅,殺人不眨眼。”


    趙管事恨得臉紅脖子粗,額頭青筋暴起,他猛地雙手撐在窗戶上,咬牙切齒道:“血債,隻有用血來償還。”


    霍驍,他會親自砍下霍驍的腦袋祭奠那數百萬的亡魂。


    “長公主,夏國是個很美麗的地方,希望未來的你能夠喜歡。”


    “你都知道了?”


    趙管事嗬笑一聲,揉著猩紅的眼睛:“溫丞禮,會是夏國至高無上的王,隻有你這樣的女子才有資格站在他身邊,將夏國交到你們手上我死也能瞑目了。”


    “隻要霍驍一日不死,夏國的紛爭就不會斷,我會陪著溫丞禮一起將長伏在夏國的病根連根拔起,拯救這個已經爛掉的國家。”


    “一切,就勞煩你們,我趙闊就算是付出性命,也要助你們完成大事。”


    “多謝趙管事!”


    徐錦寧又想起他剛剛說的話,問:“你剛剛說我不該將莫寒派到霍娉婷身邊是什麽意思?”


    趙管事噗嗤笑了一聲:“他太幼稚!”


    徐錦寧也跟著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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