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國,冷宮內,豐禹、綽痕二人看著還在啜泣,哭的眼睛跟兔子一樣的巫後,兩人勸了一下午愣是沒讓她把眼淚成功的收迴去,他們在宮裏本身就行動不便,若是還要帶著這麽一個人逃出去簡直是難如登天。


    放飛機關雀後,豐禹坐在一邊的石階上,“王後您還是別哭了,有這氣力還是想辦法跟我們一起逃出宮外吧。”


    “你被白費力氣了,她壓根兒就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麽。”


    兩人語言不通,他們費了很大的勁兒也沒能知道巫後在說什麽,巫國和寧國的語言差距太大了,他們說了一下午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豐禹蹙眉深思著,他們無法交流,難道就這麽一直耗著?


    豐禹看到地上的樹枝,撿起樹枝直接在地上想著在路上遇到的那些巫國字,他寫了一個‘三’這是最簡單的,那巫後一看到這個字立馬停止哭泣步履蹣跚的走過去蹲在那字麵前,又指著豐禹嗚嗚啊啊的說了一大堆話,可惜後者一個字也聽不懂。


    綽痕小聲道:“是你女兒三公主讓我們來救你的,隻要你乖乖在這裏呆著,你們很快就能見麵的。”


    巫後見他們奴隸在給她解釋,她趕忙在地上寫字,可惜……他們二人看不懂。


    豐禹又寫了一個‘六’字,這兩個字還是他費勁腦汁想出來的,模仿的也不夠相像。


    巫後這下可以肯定他們對她並無惡意,停止哭泣,隻是嘴裏還在說著巫國話。


    綽痕聽的直撓頭:“要是現在有個懂語言的人在就好了。”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推門緩步走了進來,她臉上帶著白紗,身姿優美,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風範。


    “你是什麽人?”綽痕直接抽出鞭子對準來人。


    慕青黎扶了扶臉上的白紗,輕聲道:“她問你們是不是臨清、臨沅派過來的。”


    “你能聽懂她的話?”豐禹快步走到綽痕麵前擋住他,生怕他下一秒就會衝過去把人給抽死。


    慕青黎蹲坐到巫後麵前,“你們放心,我不是壞人,這宮裏的一切我都知道,我可以帶你們離開。”


    “我們憑什麽信你?”綽痕質問道。


    “就憑我沒有告發你們,若是我跟霍驍說你們藏在這兒,你覺得你們還能在這兒待多久,還能成功的把巫後帶出去麽?”


    巫後趕緊拉著她的衣袖跟豐禹、二人解釋著。


    豐禹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了,畢竟她還做了上吊的手勢,他上前細聲問:“你是說之前便是這女子教給你詐死的辦法,而且也是她引我們過去的?”


    巫後迷茫的看向慕青黎,慕青黎跟她翻譯了一會兒,巫後趕忙點點頭,還保持著抱住她的姿勢。


    豐禹、綽痕二人對視一眼,二人心照不宣。


    豐禹說:“那就勞煩姑娘想辦法把巫後送出去,我等還要在這裏等消息,暫時不能出宮。”


    他們好不容易混進來的怎麽能這麽輕易就出去?


    慕青黎像是不太想讓他們繼續留下,他們呆在宮裏若是被抓到了,對徐錦寧他們反而不利,雖然徐錦寧、溫丞禮都在臨沅府上,可難保臨沅不會反過來咬他們一口。


    “徐錦寧他們需要你們,寧國、夏國不可以有人呆在這裏,離開是你們最好的選擇。迴去之後,告訴徐錦寧,不要太相信臨沅。”


    “什麽意思?”


    難不成那臨沅也是聶白的人?


    慕青黎卻沒有要跟他們繼續解釋的意思,隻是說:“有些事你們不需要知道的太多,隻需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們即可。”


    “我們也不會相信你。”


    說完,綽痕便直接將鞭子甩向慕青黎,後者居然也沒有擋下,臉上的麵紗被鞭子打開,她那張布滿疤痕的臉上又多了一道傷痕。


    綽痕滿是震驚的看著她,她……她是……


    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迅速印在了他的腦海裏,他記得這人曾經在一片屍海中溫柔的抱起哭鬧的他,撫摸著他的頭說:“逃吧,逃出這裏,外麵會有人接應你,活下來才能為你的家人報仇,跟隨太子殿下,他會帶你迴到故土。”


    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不停的掉,“您,您不是……不是早就死了麽?”


    慕青黎從袖子裏又拿出一方帕子遮擋在臉上,隨後她走到綽痕麵前,把手放到他肩膀上,語氣還是那般的溫柔,“孩子,你沒有辜負我的期待。”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


    看到白帕子被血染紅,綽痕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屬下瞎了狗眼才會……”


    眼看著他又一巴掌打向自己,慕青黎快速的拉住他的手,“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帶著巫後離開皇宮,這裏有我,放心吧。”


    “主人,主人他很想您。”


    慕青黎紅了眼睛,“別告訴他我在這裏,時機到了我自會迴去與他們相認。”


    豐禹不明所以,但覺得這女子恐怕身份肯定不簡單,能讓綽痕痛哭懺悔的人,難道跟溫丞禮有關係?


    綽痕擦擦眼淚,起身恭敬的說道:“屬下一定將話帶到。”


    慕青黎又看向豐禹,笑問:“怎麽,你還是不信我?”


    “我信,請姑娘帶路。”


    “入夜之後我會再來找你們,小心些,聶白的人還在全範圍的搜索你們。”


    “是。”


    “多謝提醒。”


    看著慕青黎離開的背影,綽痕很想追過去,追到門口又停了下來,他迴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兩人,羞愧的擦擦眼淚,抱著鞭子、耷拉著腦袋坐到台階上去了。


    豐禹瞧著他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也沒多問,自顧自的倚在掉了紅漆的柱子上。


    巫後抬頭看向宮外的方向,心裏有個疑問,為什麽那女子會懷疑臨沅呢?


    臨沅也是她親生女兒,是臨清的親姐姐啊。


    自古以來從沒有女子稱帝,臨沅若是有想稱帝的想法那會遭到天譴的,巫國王公大臣們也不會同意,臨清現在還在她身邊,她有些擔心兒子的安危,那可是她老來子,巫王死後,最有資格成為巫王的便是臨清了。


    宮外,禦林軍又加多了好幾倍守衛皇城邊緣,他們組成了一堵人牆,不管百姓們如何打罵他們全都跟木雕似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雞蛋、菜葉子、各種東西往他們身上砸,他們也是無動於衷。


    宮裏宮外都在傳‘假巫王’的事情,巫國可謂是要鬧翻了天。


    消息傳到霍娉婷那兒,她正坐在徐錦晟對麵,二人在下棋,看著棋盤上的黑子已經盡數被吃掉,霍娉婷不滿的放下手中黑子,沒想到這個草包皇子棋藝還挺不錯的,不過跟溫丞禮比起來還是差了遠了。


    耶律焱匯報完後便站在一邊,等待著新的指令。


    霍娉婷譏諷道:“我還以為聶白跑巫國去能翻出什麽大風浪,就是把巫國鬧成這樣麽?他想控製巫國的皇帝,讓他當自己的傀儡方便幫他做事,可到頭來敵不過徐錦寧的一招以假亂假。”


    “公主是說,徐錦寧他們本身就是為了聶白才去的巫國?”


    “四皇子還不算太笨。”霍娉婷伸手拿了一塊糕點放到嘴裏嚼著,她歪坐在太師椅裏,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從最初的北境黃渡城之戰開始,他們便已經知道是聶白在背後搞鬼,他們用盡了手段想要調查聶白的蹤跡,可這隻老狐狸怎麽可能會給自己留下把柄?”


    “聶先生這次去巫國到底有什麽目的?難道僅僅是為了控製皇族,讓他們出兵?”他從來就沒能明白聶白的心思,這人做事毫無章法可循。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到底要做什麽,控製皇族和巫國將領這計劃還是他後來才告訴我父親的,這人天生反骨,不可盡信。”


    徐錦晟心道,那你不同樣是心思歹毒詭計多端,又能信你多少?


    隻是臉上依然保護著淡淡的笑意,“郡主說的是,巫國那邊我們暫時沒辦法摻合,那寧都這邊呢?郡主打算什麽時候幫我?”


    “徐錦昭半條腿已經跨進了鬼門關,你還嫌太慢?”


    她安排在徐錦昭身邊的人天天都在藥裏放了慢性毒藥,再多半個月,徐錦昭就會死的不聲不響,到時候再把這罪名安在徐錦恆身上,徐錦晟便是坐享漁翁之利的人。


    “我這不是怕徐錦寧他們迴來太快,耽誤我們的計劃麽?巫國經他們這一鬧騰,估摸事情很快就要結束了,若是不趕在他們迴來之前完成計劃,霍丞相那邊我也說不過去不是?”


    “你倒還記得我們的約定,我會再讓人催促一下徐錦昭那邊,你且安心等待吧。”


    徐錦晟起身作揖,笑道:“那就麻煩公主了,我也去做做準備。”


    “去吧,好好討好你的父皇,讓他離不開你們母子,藥也不能停下啊。”


    “知道,告辭。”


    徐錦寧去別的國家翻雲覆雨卻不管自己國家的死活,明知道徐錦晟是一頭喂不飽的狼,還把這麽大的一塊肥肉扔在這兒。


    霍娉婷對耶律焱說道:“去傳書父親,讓他在夏國也盡早做準備吧,寧國也好、巫國也好,我們都要。”


    “尊郡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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