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一入夜,溫丞禮便喬裝打扮去找溫丞雨去了,徐錦寧本也想一起跟過去,但這裏情勢未明,他們不敢讓她私自行動。


    豐禹帶著紅影衛去調查周圍環境和聶白下落去了,徐錦寧百無聊賴的坐在窗口,看著巫國的夜空。


    “這裏的夜空看上去沉沉悶悶的,就連月光都帶上了一層灰暗,實在是不好看。”


    這裏的食物、水都不合她的胃口,夜景也不好看,還是盡快解決這些事情迴到寧國的好。


    盡管寧國那邊已經布局好,可計劃趕不上變化,萬一徐錦晟狗急跳牆,加快速度,她沒能及時趕迴去,後果……


    看到下麵有個孩子女孩兒坐在地上哇哇哭,一個女子快速的跑過去將她抱在懷裏安慰了幾句,那女孩開開心心的抱著女人的脖子對她又親又笑。


    看著她們母女兩個手牽手一起迴家,徐錦寧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母後,她小時候也非常的調皮,爬樹遊船,每次摔倒受傷了母妃都會溫柔的幫她吹吹傷口,溫柔的哄著她。


    她還有一次發了高熱,母後衣不解帶的照顧她好幾天,晚上她燒的難受了,母後就把她抱在懷裏哼唱著歌謠哄著她入睡。


    可是以後再也聽不到她的安慰、苛責、歌聲了。


    徐錦寧紅了眼角,用力的深吸一口氣,鼻腔裏充斥著的泥土的潮濕味兒,她揉揉眼睛想要把眼淚給擦掉,眼睛揉到發疼,也沒能阻止失去控製的眼淚。


    她胳膊環繞在膝蓋上,將腦袋墊在胳膊上,眼淚順著鼻尖滴落:“母後!”


    這一路上她刻意隱藏自己的情緒,生怕溫丞禮他們看見擔心,可現下隻有她一個人了,她忽然覺得很寂寞,哪怕現在重生了依然很寂寞、孤獨,因為這個人世間沒人能夠理解她。


    “溫丞禮!”


    “我在!”


    徐錦寧猛地抬頭,就見溫丞禮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迴來,並且站在門口看了她好一會兒了。


    她趕忙把眼淚擦擦,起身走過去,雙手繞過他的腰,將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怎麽悄無聲息的也不說話?”


    “又想起皇後了?”


    他的聲音柔情似水,徐錦寧聽著有些恍惚。


    “自從……自從成婚後我就格外珍惜跟父皇母後在一起的時光,沒想到這麽快她就離開我們了,我有些後悔。”


    “後悔什麽?”溫丞禮一下一下的輕拍著她的後背。


    徐錦寧苦笑一聲,“後悔沒給她生個外孫啊,她一直都在催促我們呢,這點小小心願她連死都沒達成呢。”


    後悔沒能早些弄死徐錦晟母子,後悔沒能早些除掉聶白,後悔沒能盡早跟溫丞禮坦白心思,以至於他們之間錯過了這麽久。


    溫丞禮難受的很,他捏住徐錦寧的下巴,在那哭紅的目光注視下,吻住了她的雙唇,隻是唇角相碰的輕輕一吻,包含的卻是他此刻的擔心憂慮。


    鬆開後,兩人看著彼此,徐錦寧踮起腳尖在他唇角又親了一下,隨後趴在他懷裏:“還好這輩子提前遇到你!”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徐錦寧點點頭。


    翌日,徐錦寧等人上街逛了一圈,看著巡邏的那些士兵們各個麵色嚴肅,好似城內出了什麽事情。


    他們坐在最大的一間客棧裏,聽著往來商客們的胡亂寒暄,看著行行色色的這些人。


    沒想到還能在這裏遇到上官紫禦,後者也沒料到這麽快就見麵了,他將上官家離開青鹿山之後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還特地問徐錦寧孟老太有沒有收到他們送過去的信。


    因為他們常年在青鹿山呆著體內毒素早已超過先輩,居然有人在剛出青鹿山沒多久就毒發身亡,他們想去投靠汀州上官老穀主,可卻聽聞上官穀主離開汀州來了巫國,為了救上官家的人,上官紫禦才會來此。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通紅,語氣哽咽,看上去情況極其不好。


    溫丞禮道:“其他人都吵著鬧著要迴青鹿山?可青鹿山毒霧彌漫,你們迴去也是死路一條,不消二十年上官家便會徹底從這個世上消失。”


    上官紫禦歎口氣,“那能怎麽辦?我們的體質已經習慣了那裏的毒霧,出來之後反而加速的毒氣蔓延,已經死了十幾個人了,家族裏人心惶惶,我隻能來此找老穀主相救,可惜,一直沒有他的蹤跡。”


    徐錦寧看溫丞禮一眼沒有說話,老穀主現在不正是被溫丞禮安排在某一個隱秘別院裏麽,可看他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要把這件事告訴他的意思,她抿著茶,並不多言。


    可能,溫丞禮也有他自己的顧慮。


    “就隻有你一人孤身前來麽?”徐錦寧並沒有看見其他的上官家人。


    紫禦道:“是,隻有我一人。”


    溫丞禮聞言,俊眉一皺,似對他的迴答有些不滿,“我們會想辦法幫你一起尋老穀主的下落,上官公子煩請放心。”


    “那就多謝公……公子,姑娘了。”上官紫禦雙手抱拳,“在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行一步,就不打擾各位了。”


    豐禹抱著劍站在後麵。


    等他離開,徐錦寧問溫丞禮:“你怎的不告訴他老穀主的下落?”


    “他在說謊。”溫丞禮神情肯定,喝口茶,覺得苦眉頭皺的更深,“並非隻有他一人來此,昨日我去見老穀主的時候發現上官梓恆正跪在門口,請求老穀主幫忙,言辭是,上官紫禦拋棄了上官家。”


    “什麽?還有這等事?上官紫禦不是一直自詡為上官家家主麽,怎麽會做出……這等,這等……唉。”徐錦寧沒想到上官紫禦居然會拋棄上官家。


    溫丞禮說:“自那日我們與上官家分開後,上官家的人的確出現早病早死的症狀,正當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有人給他們遞了封信,讓他們去投靠夏國霍驍,上官梓恆不肯背叛寧國,成為賣國求榮之人,便與上官紫禦產生了分歧,一怒之下帶著一部分上官家的人離開了上官紫禦。”


    “這梓恆倒是個有骨氣的。”


    徐錦寧腦海裏勾勒出一個穿著藍色長袍,烏發高豎,文質彬彬的男子,那男子長得不錯,就是一副迎風弱柳,隨時會病死的模樣,人家看著弱,這骨子裏卻是硬朗的。


    “所以上官紫禦現在是為霍驍做事。”徐錦寧挑起左眉,低聲笑一聲:“所以現在霍驍已經知道我們抵達巫國,並派上官紫禦來找我們麻煩?”


    “大概是這樣。”


    豐禹卻有疑慮:“他們兩兄弟有如此分歧,你能保證上官梓恆說的便是真話麽?老穀主隱藏的那麽深,那上官梓恆又是如何得知老穀主下落的呢?”


    溫丞禮迴答:“上官紫禦告訴他的,上官紫禦畢竟是上官家的領頭人,即便其他人不願意幫霍驍做事,他也不能看著上官家人死於此。”


    “終於小情,舍棄大家,上官紫禦也不容易啊,寧願背負賣國罵名也要拯救上官家的毒霧疾病。”豐禹嗬笑著。


    溫丞禮說:“自古忠義難兩全。”


    “可霍驍又有什麽本事能讓解除上官家的毒霧症狀呢?難不成把上官家的人血液都抽幹,換上新鮮的血液啊。”徐錦寧剝了一顆花生扔到嘴裏嚼著。


    “霍驍要麽是在騙他,要麽就是聶白有辦法,聶白這人深不可測呢。”溫丞禮說。


    徐錦寧點點頭,她都能從前世跑到今生了,解毒霧應該也隻能算是小事了吧。


    紅影衛黃煜匆匆來報,“主人,喬昱大人已到城門口,說是看到聶白已經追過去了。”


    “聶白詭計多端,讓他小心些。”


    聶白居然會這麽大大咧咧的出現在城裏,是篤定他不會有事,還是不知道他們來巫國了?


    徐錦寧看看溫丞禮,他眉頭深鎖估計跟她想的問題是一樣的。


    “我擔心聶白的人會去找溫丞雨的麻煩,豐禹,你帶上一半兒紅影衛前去小宅附近護衛,若是有異常,直接將溫丞雨帶到我們麵前。”


    溫丞雨絕對不可以落在聶白手裏。


    “公主有心了。”溫丞禮感激的看她,又說:“我也曾擔心聶白是為了丞雨才來巫國,可這幾個月來,他的人並沒有出現在丞雨的住宅附近,反而一直在找著什麽。”


    “他應該是知道溫丞雨身體不行故而一直讓老穀主治療,隻是沒想到我們會來的這麽快,為了自保,他必定會把溫丞雨攥在手中威脅我們,小心駛得萬年船,不可不防啊。”徐錦寧又剝了幾顆花生,直接放到溫丞禮手心。


    這客棧飯菜不怎麽樣,鹹水花生倒是不錯,她一撇那小盤子,裏麵的花生幾乎都讓她一個人吃完了,意猶未盡的咂咂嘴,雙手疊放的放在桌子上目送著豐禹離開。


    溫丞禮默默地看一眼她麵前的花生殼,除了花生之外,她什麽都沒吃。


    茶水雖苦,不知為何此刻卻喝出了一點甜味兒。


    溫丞禮揚起嘴角,轉過臉,看著路上那些來來往往的巫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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