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臨清那兒是得不到什麽消息了,但豐禹卻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得知有人在他們城外駐紮的營地糧食裏下毒,而且下毒之人已經抓住了。


    第二天一早,徐錦寧從床上起來就聽說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急忙洗漱完畢後出現在翠香樓,長楓府、郡王府和紫府目前都不安全,徐錦寧不願意住在那裏,直接住在翠香樓的頂樓客房。


    現在酒樓不營業,反而給他們添了許多方便之處,果然跟溫丞禮猜測的一樣,是有人在糧食裏下了毒,根據豐禹統計的人數來看,這些死去的人都是在翠香樓、天香閣以及其他酒樓、酒館、妓院經常出入的人。


    這毒蟲是要在米中散播幼蟲之卵,但兇手不可能一家一家的去下毒蟲,隻能在百姓們經常出入的酒館酒樓之類下毒蟲,讓他們在米中迅速的排卵,而且是一種高溫無法燒死的蟲卵。


    人們服用了這種帶有侵蝕毒蟲的米,毒蟲在他們體內開始活躍長大、順著經脈爬到腦子裏啃食。


    很毒很毒的計謀,徐錦寧聽完全程都是黑著的臉的,若是將這種蟲子放到軍營裏,那數百萬的將士都會死於這小小的蟲子,實在是恐怖。


    老郡王得知下蟲卵的人已經被逮到了翠香樓,當即拎著刀、帶人,氣勢洶洶的就過來了。


    徐錦寧不耐煩的看著下麵跪著的人,此人麵生得很,不似之前那些刺殺的人,她把玩著手裏的黑色毒蟲,透明的瓶子裏,毒蟲在裏麵爬來爬去的。


    溫丞禮出聲提醒道:“小心些,莫要讓它蟄了。”


    徐錦寧衝他笑笑把瓶子遞給他,讓溫丞禮來研究一下這蟲子說不定還能找出解救的辦法呢,淩厲的目光掃向那被打的鼻青臉腫之人,“嘖嘖”兩聲,她起身走過去打量著:“被打的成這樣,真是淒慘呢。”


    老郡王哼一聲:“這種宵小之徒,打死都不為過,我江州被他們害成什麽樣子,居然還不肯說出背後主使。”


    這些傷痕都是老郡王的鞭子所致,處處入骨,卻不致命,皮肉傷罷了。


    徐錦寧:“老郡王說的是,這種人真的是四萬次都不足以彌補他的罪行,既然他抵死不承認,那咱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老郡王疑惑的看向她:“公主打算如何?”


    溫丞禮似乎是已經猜到徐錦寧的心思了,看看手裏的蟲子沒有說話。


    徐錦寧嫌惡的一腳踹開那人,然後讓人拿了一碗米飯過來,她迴到剛剛的位置繼續坐下,衝著來人一揚下巴,侍衛會意,不管那人樂不樂意直接將米飯塞到他嘴裏。


    徐錦寧冷笑,“等這蟲子長大啃食你腦子的時候,你就能與那些死去的人感同身受,一起體驗這種極致的痛感跟恐懼了。”


    她拍拍手,又有幾個人搬著鏡子進來。


    強行的喂完飯後,侍衛將那男子綁在柱子上,為防止他自殺,嘴巴也用麻繩綁著。


    看著被五花大綁的男子,徐錦寧好聽的聲音迴響在這偌大的房間裏,“你就在這裏看著自己是如何一點點的被蟲子啃食的。”


    仿佛是還不過癮,她去拿過溫丞禮手裏的瓶子走過去,故意嚇唬他:“若是那蟲卵不夠,這還有活體呢。”


    男子被嚇得臉色慘白卻還是一副錚錚鐵骨的模樣,抵死不從,甚至連一句求饒的話都沒有,隻是閉口不談,似乎這樣就能阻止徐錦寧對他的懲罰。


    老郡王看那男人越來越來火:“直接砍了吧,何必給他這麽多時間。”


    溫丞禮道:“不查出幕後指使,無法動刑。”


    老郡王氣的別過頭去,那胡須都在顫,見豐禹上來了,那脾氣才收斂一些,語氣放低問:“又有多少人因為這個蟲子死了,你直說吧。”


    豐禹尊敬的跟他行了禮,而後才看向徐錦寧:“四皇子說的故友已經來了。”


    他特地將“故友”兩個字咬得很重,在場的除了老郡王不明之外,其他幾個人都是知道額木齊的存在。


    徐錦寧拍拍那人的臉:“你就在這裏好好享受吧!”


    徐錦寧、溫丞禮二人沒有直接下樓,而是站在二樓看向下麵之人,來人一身藍色長袍,黑發卷起,典型的異鄉人的裝束。


    此人名叫何清成乃是巫國的散人,說是在遊曆途中遭遇危險被徐錦晟所救,這才成了朋友,徐錦寧雖是寧國長公主,可在江州還是老郡王說了算的,這件事還得老郡王出麵才行。


    “老郡王,在下何清成受四皇子所托前來查看江州情況。”何清成說道。


    老郡王:“何先生千裏迢迢不辭辛苦,真是連累了,不知道走了一圈有什麽新的發現,可有解救之法?”


    何清成從懷裏拿出一株紫色的草,交給老郡王:“此乃南疆特產的白血枯藤,是專門克製這種毒蟲的藥草,隻要將這藥草焚燒,那些蟲子便會死亡從而被宿主排出體外。”


    “要燒多久?”


    “三天三夜不停歇!”


    老郡王點點頭,還是有些犯難:“隻是我們江州並沒有這種草,要如何保證燒傷三天三夜,覆蓋整個江州呢?”


    “這一點老郡王盡管放心,這白血枯藤是生長在水裏的,隻要有水加上特殊藥粉,一天便可長大。”


    “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藥草?”徐錦寧驚奇的伸長了脖子,放在水裏一天就能長大了?


    溫丞禮笑道:“南疆什麽奇珍異草的沒有?這隻是其中一點點罷了。”


    他看了一眼那人手中拿著的紫色騰草笑道:“怪不得那蟲子遇水便會從死者的體內爬出來,天克之物便是長在水裏的。”


    徐錦寧莞爾,“說不準又是另外的一種毒蟲毒草,得找個人親身示範才是。”


    二人心照不宣的對視,心中已經有了人選,徐錦寧道:“豐禹,你去將那藥草拿上一株去四皇子房前焚燒,看看效果如何。”


    豐禹道:“那黃皎公子那邊?”


    “黃皎目前的情況呢?”徐錦寧看想溫丞禮,“還能堅持多久?”


    “最多一天!”


    徐錦寧長歎口氣,想起黃皎那蒼白的臉色,心裏絞痛的難受,於是揮揮手:“再讓人拿一株去他門口焚燒吧,左右不能再拖下去了。”


    溫丞禮卻說:“此人怎麽說也是四皇子安排的,他斷然不可能自己害自己,過於防範反而不太好。”


    徐錦寧小心翼翼慣了,就連溫丞禮她也隻信七分,現在聽他這麽一說反而覺得自己是警惕過頭,隻得將緊繃的肩膀放鬆下來才說:“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分頭行事吧。”


    溫丞禮笑道:“好,我便跟著一起去督促這血藤的生長,以免出什麽意外。”


    徐錦寧還沒想好這件事交給誰來監督,溫丞禮倒是先自薦,也好,省了她許多的麻煩。


    “那就交給你了!”交給溫丞禮,她也能放心。


    豐禹、溫丞禮二人各自行事去,徐錦寧倚在柱子邊上,聽著房間裏的人疼的抽氣,沒想到這蟲子居然長得這麽快,這飯吃下去好像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因為沒有人給他醫治,也沒有藥物壓製,那蟲子便發了瘋般的在男人體內生長、吞噬……


    聽了一會兒,徐錦寧就覺得背後發毛瘮的慌,也不願再往下聽,直接轉身離開,然而在她轉身的瞬間卻聽到裏麵有人開窗戶的聲音,她愣了一下,趕緊又三步並作兩步跑迴去推開門,就見那男人心口插著一把匕首……


    死了……


    徐錦寧臉色鐵青,等她帶著人再跑到窗戶口,哪裏還有兇手的影子?


    這人真是膽大妄為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殺人?


    還是豐禹、溫丞禮前腳剛走,後腳此人就被殺了,算準了時間的?


    “公主,接下來怎麽辦?”侍衛問。


    徐錦寧怒道“把這個人的屍體給我掛在城門上,我倒要看看那巫國人看自己的同胞被掛在城門上有何感想。”


    據他們調查所知,額木齊這次帶的人並不多,大多都是他的心腹,這個下毒之人當然也不例外。


    這個人下毒蟲謀害江州百姓死不足惜,隻是讓徐錦寧生氣惱怒的是到目前為止也不知道額木齊究竟是幫著徐錦晟還是幫著夏國,亦或者他是夏國派遣過來與徐錦晟合作的,可偏偏這個人又是巫國之人。


    巫國在這裏麵又參與了多少?


    巫國是否與夏國合謀,已經達成共識共同對付寧國?


    其中許許,徐錦寧還沒有弄明白。


    總歸徐錦晟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微不足道,因為前世直到寧國滅了,夏國統一天下,徐錦晟也隻是落得一個落跑王爺的下場,他並沒有撈到什麽好處,更沒有得到他心心念念的皇位。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前世的徐錦晟便是那隻最愚蠢、最可悲的蟬。


    徐錦寧走了幾步,又極度心有不甘的迴頭看向那侍衛:“吩咐下去,每個時辰鞭屍一次,看看誰更狠。”


    說完,想起黃皎還臥病在床,徐錦寧也不多做逗留,等著看那血藤的救治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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