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後,整個襄州城都是被雨水衝刷了一番,幹幹淨淨,更像是洗去了一夜的汙濁。


    萬物在這場雨後開始發芽、生長,天空非常的藍,如同一塊巨大的藍寶石。


    徐錦寧坐在梳妝台前等著靜思過來給她梳洗打扮,等了快半個時辰也沒等到個人影,暼了一眼唯唯諾諾拿著衣服站在邊上的華菱,她不悅道:“去看看靜思在做什麽,怎麽這麽久還不來,莫不是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玩了吧。”


    這丫頭真是不務正業,越發的沒規矩了。


    華菱放下衣服剛走到門口,就見身著淺藍衣袍的溫丞禮緩步而來,手上端著熱水:“駙馬!”


    行了禮,華菱快速的離去。


    溫丞禮端著水到一邊,拿起梳子開始給徐錦寧梳頭。


    他許久沒有給她梳頭了,至少從到了襄州以後便再也沒有過,今日怎的?


    “駙馬今日怎麽得空來給我梳妝了?”徐錦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有點不像是溫丞禮的作風啊。


    溫丞禮把她的手放到腿上,扶正她的身體,他冰冷的手放在徐錦寧的下巴上抬起她的臉,柔聲道:“今日公主有什麽主意,有想去的地方麽?”


    “聽聞襄州城外的梨花到了花期,左右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那兒走走。”


    “也好,權當散散心了,畢竟公主身邊又損失了一個丫頭。”


    徐錦寧正要問什麽意思,就見溫丞禮幫她溫柔的梳著頭發,他挑了一根白玉發釵幫她把發髻固定好,又拿起顏色淺淡的胭脂幫她塗抹著,徐錦寧長得傾國傾城,即便是不需要這些東西也依然是姿色過人,讓人一眼看了便再也忘不掉。


    “駙馬此話何意?”


    徐錦寧滿意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還是溫丞禮的手藝更好一些。


    溫丞禮扶著她站起來,並沒有心虛、愧疚,反而理所當然的說:“靜思出言不遜、心思不純,我已經幫公主處理了她。”


    “什麽?你殺了她?”徐錦寧一臉震驚,忽而想起他們昨日一前一後的迴來臉色都不是很好,“昨天,你們到底說什麽了?”


    她雖然不是很喜歡那丫頭,可也沒想過要了她的性命,以前的徐錦寧或許會對她輕則打罵,重則處死,可現在的她對生命非常重視,從不願意對身邊的人再下殺手,除非是那人必須得死。


    溫丞禮將昨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給她,並且將靜思要囚禁她的想法也和盤托出,徐錦寧聽完臉色更是難看,竟是沒料到她會有那樣惡毒的心思。


    “這意思本宮還得好好謝謝駙馬為我除了個禍害了!”


    身邊的丫頭當真是一個不如一個,越發的想念青杏、碧枝二人了,徐錦寧難受得緊。


    “公主不必客氣,這是丞禮應做之事。”


    就聽到外麵急匆匆的腳步聲,姚諶父女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兩人還一副受了驚嚇、驚魂未定的模樣。


    徐錦寧剜了溫丞禮一眼,打算一會兒再找他算賬。


    “什麽事,這麽著急的?”


    出了門,便看到姚諶的人抬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跑了過來。


    姚諶父女幾乎是同一時刻跪在地上,姚諶驚慌的滿頭大汗:“啟稟公主,昨日,昨日您身邊的丫頭不知為何墜河……身亡了,這是,這是靜思姑娘的屍體。”


    徐錦寧蹙蹙眉,還好溫丞禮提前已經跟她坦白了,否則今日見到這具屍體必得大鬧一場,縱然如此,她也沒有將溫丞禮是兇手的事情說出來,隻是苛責著:“本宮的人在你的地盤上丟了性命,姚大人,這怎麽算啊?”


    “下官……下官一定會調查出兇手給公主一個交代。”


    徐錦寧在心裏暗暗的罵了已經,狗屁的交代,兇手就站在本宮身邊呢。


    她歎口氣走上前看了一眼那屍體,眼中毫無憐惜,對於一個計謀要側翻她駙馬,囚禁她的婢女,她應該表現出如何傷心欲絕的樣子?


    她徐錦寧從來都不是裝模作樣之人,她手一揮,看起來異常的絕情:“查出兇手後讓她入土為安吧,好歹也跟了本宮這麽長時間,總不能虧待了她。”


    至於真兇,她也挺想看看姚大人這辦案能力如何,看他如何將兇手交給她。


    “是是是,下官一定會找個風和日麗的地方安葬靜思姑娘的。”


    “盡快查出兇手,給本宮一個交代。”


    “下官遵命!”姚諶的眼神時不時的瞟向徐錦寧似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徐錦寧看他那慫樣肚子裏就一團火,“有什麽話就直接說,這麽吞吞吐吐的做什麽?”


    “公主,您這身邊也不能沒個伺候的丫頭,婉兒雖然愚笨一些,倒也還算激靈,若不然這段時間便讓婉兒伺候您如何?”


    姚婉兒急忙道:“公主,您總歸是個女兒家,身邊也不能沒個丫頭的,就讓婉兒伺候您和駙馬吧。”


    姚婉兒低著頭,看不到徐錦寧此刻難看的臉色。


    這姚婉兒臉皮也真厚,昨日才讓她出了一個大糗,現在她還是這麽不知死活的要跟在她身邊,她圖什麽?


    還沒被折騰夠?


    恰巧徐錦寧心情也不算好,一大早知道丈夫殺了貼身丫頭,這如何能好?


    “好啊,既然婉兒小姐這麽盛情,本宮自然是要給小姐這個機會的,聽聞襄州城外梨花綻放,本宮心情不佳,便直接去那兒走走吧。”


    果真是當散心了,徐錦寧瞥了瞥身邊的溫丞禮,哼了一聲率先離開了院子。


    她身邊沒了靜思還有一個華菱,這個丫頭雖然也是笨手笨腳,但好歹不會多說廢話讓她不開心。


    姚諶一個勁的催促著姚婉兒趕緊跟上去,一定要伺候好徐錦寧。


    梨花林裏,聶白一身白衣與這梨花倒是相映,他吹奏著屬於春悲賦特有的曲調看著滿山的落花,梨花飄香,讓人的心境也跟著變化起來。


    今年來賞花的人還是挺多的,徐錦寧並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也隻帶了一小部分人。


    今日的她穿著一身紅色的長裙,外麵披著薄如蟬翼的白色紗衣,烏黑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身後,隻有頭頂的一根白玉釵,倒顯得清麗脫俗。


    她的容貌太盛,走到哪裏都得到一群男子的半步迴眸,下轎的時候幹脆直接戴上了白色麵紗,隻餘露出眉眼。


    溫丞禮樣貌同樣罕世,礙於是男子自然是沒有多作遮掩。


    今日這梨花林也不知道在舉辦什麽,人多得很,那些人穿著打扮看著不俗,該不會隻是平民百姓。


    徐錦寧衝著華菱一抬下巴,示意她上前去問問。


    華菱恭敬的點了下頭然後才去,沒一會兒,她便迴來了:“啟稟公……”


    “叫我什麽?”徐錦寧及時打斷她。


    華菱一愣,趕緊改口:“啟稟小姐,前方是才子會,大家都在拿著各自的畫作進行評比賽詩呢,小,小公子也在那兒?”


    “昭弟也在?”


    “是的,就在前方!”


    華菱走在前麵帶著路,徐錦寧好些日子沒見徐錦昭,這小子竟是躲在這裏看什麽比賽畫作?


    一過去,就看到一群青年男子在那兒為幾幅畫爭吵的臉紅脖子粗,誰也不讓誰,都說自己的畫作如何的精致好看,甚至還有人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江陰大師的嫡傳弟子,畫作自然是數一數二的好。


    徐錦寧聽了也隻是嘴角彎彎,並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


    她拿著手中折扇用力的敲了一下趴在畫作上,就差流口水的徐錦昭:“這麽些天,也不知道過來找我,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姐姐麽?”


    乍然看到她,徐錦昭剛要激動的叫她“皇姐”周圍的人便向他們投去了驚異的目光,他愣是把:“皇姐”變成了“黃姐姐。”


    “我這不是聽說這邊許多才子相會,過來湊湊熱鬧嘛,姐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啊?”徐錦昭玩的都忘了時間了,他直接在客棧住下,也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些人也隻當他是個紈絝小少爺。


    有蕭颯在,誰敢動他啊?


    “隻準你來湊熱鬧,就不準我過來看看?”目光斥責的看向蕭颯,“你也是,不知道來報個信,我還以為你們出事了。”


    蕭颯換去了往日那身黑不溜秋的衣服,換上一身藍衣,看著倒也是個普通仆從,隻是臉上那道疤痕看著還是挺礙眼的。


    “是屬下的錯,讓公主擔心了。”


    還不是徐錦昭太能折騰,到哪裏都覺得新鮮,愣是在這裏呆了好幾天。


    “迴去再跟你們算賬!”


    徐錦昭調皮的抱住她的胳膊,“姐姐,你是不知道這些人為了畫畫能癡迷到什麽程度,就那邊那個穿著朱色長袍的男子,用了三天時間才畫了一片葉子!”


    他特地加重了“一片葉子”,還要拉著徐錦寧過去看看呢。


    這裏的才子們也沒有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停下畫作,徐錦寧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那男子白皙的臉上還塗染著一些墨水,一席朱色長袍上也染了不少色彩,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酒葫蘆上寫著一個“江”字。


    “就是他說自己是江陰的嫡傳弟子呢!”


    “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江陰先生怎麽會有這麽一個不堪的弟子啊。”


    “就是,窮困潦倒的窮書生罷了。”


    ……聽著這些冷嘲熱諷,徐錦寧對那人更是有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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