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過後,華玉又跟著靜思迴來了,已經洗了澡換了幹淨的衣服,徐錦寧這才看清她的臉,長得還算不錯,水靈靈的也是個清純的美人,一身白雪裙倒是將她的皮膚映襯的更加白嫩好看,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


    哪裏像是剛剛那般渾身邋裏邋遢,蓬頭垢麵的樣子?


    徐錦寧也是驚覺眼前一亮,放下茶盞疑惑的盯著她看了半天,愣是把人看的不好意思起來:“敢問公主,小女,小女可是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的?”


    徐錦寧搖搖頭,“姑娘長得還真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呢。”


    那華玉一聽急忙嚇得跪在地上:“公主才是天姿絕色的美人,小女哪敢自稱閉什麽來著。”


    徐錦寧聽了忍俊不禁,“閉月羞花!”


    “對對對,聽聞長公主乃是六國第一絕色,小女今日見了才知道什麽叫做仙女呢。”


    “本宮一向喜歡欣賞美麗的事物,你剛剛說的話本宮聽了也甚是歡喜。不過……”烏黑的眸子在女子身上不停的打量,“你說你是山腳下的一個小村婦,我怎麽瞅著你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


    村婦的皮膚有這麽的潔白無瑕?


    那雙手上毫無任何幹農活的痕跡,反而像是貴族女的手,光滑.美麗,她的談吐雖然比較庸俗,也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


    “實不相瞞,小女本是滁州周氏的女兒,後因北境雪災隻得求生跑到了寧都,誰知道一路上遇到了那麽多流民百姓,又遇到了山賊,搶光了所有的東西,隻得在寧都山下的一村莊裏麵討生活。


    “原來你家是滁州的啊!”


    滁州去年的災雪徐錦寧不僅知道還親身經曆過的,那一路上的燒傷搶掠的事情也是經常發生,她找這樣一個幌子倒也說得過去。


    徐錦寧又給自己倒了杯熱茶,見她還畏縮的站在那兒,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她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她,這麽站著算是怎麽迴事?


    “坐下吧!”


    華玉原本還是有些害怕的,但瞅著徐錦寧臉上溫和的笑容,也就卸下了心防坐在了一邊。


    靜思在徐錦寧眼神示意下,心不甘情不願的上前還給她添了水。


    徐錦寧喝口茶繼續問:“看華玉姑娘如此花容月貌,怎的還不識字麽?”


    華玉慚愧的說:“父親堅信女兒不用讀書,所以做的都是一些女紅,並沒有找過教書先生念書。”


    “誰說的女子無才便是德,本宮可一點也不讚同這樣的說法。”徐錦寧瞄她一眼,見臉上並無什麽異樣的表情,笑著問:“你是說從山底下找到我大皇兄,能把當時的情況說一下麽?”


    雖然是商討的語氣,可她的眼神卻非常冷,帶著幾分侵略性。


    華玉也沒敢真的亂動,害怕的點點頭,她緊張的抓著裙擺如蚊般的說著:“那天下午小女本來是要帶著妹妹來城裏看病的,誰知道就遇到了躺在山崖邊下的人,當時他渾身都是血,嘴裏還模糊不清的說著什麽,我姐妹二人見他實在是傷的嚴重便帶迴了家。


    期間,他清醒過一次撕下了自己的衣物,讓我們來這裏找長公主,說務必要把這個布條親自交到長公主手上,我妹妹身體不好,就隻得我一人東躲西藏的帶著他來了這裏。”


    徐錦寧眼神一冷,“東躲西藏?”


    “是的,他好像是從哪裏逃出來的,一路上也有人在追殺,隻是我對山下的路線太過熟悉所以才躲避了那些人。”


    “原來如此啊,敢問姑娘是什麽時候在那小山村落住的呢?”


    “大概三個月前,雪災發生沒多久。”她如實的說著。


    徐錦寧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沒多久就能把山下的路線摸得一清二楚,可見姑娘也是個聰慧之人。”


    從迴到她幾乎把每一個細節都說的清清楚楚、事無巨細、一字不落,倒像是背書一般的。


    繞不得徐錦寧對她產生懷疑!


    “你還有個妹妹呢,病的如何?”徐錦寧又問。


    “她是路上偶感的風寒,但這幾個月來一直沒好,所以那天才會想著帶她進城看看能不能找個好大夫的。”


    “好大夫可不便宜啊,光是金竹園的大夫就得一擲千金呢。”


    “那些大夫我們自然是請不起,但我一直聽說寧都之人心存仁善,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她迴答的頭頭是道,毫無破綻。


    徐錦寧很是同情的說:“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靜思,一會兒給姑娘拿些醫藥費,再派個得心的侍衛,好生將姑娘送迴去,順便去把王太醫請過來一同前往,給姑娘的妹妹看診。”


    如此,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華玉卻是起身跪地,“公主的好心華玉心領了,隻是,隻是……”


    “姑娘有什麽難言之隱盡管說,隻要是本宮能夠做的到的。”


    華玉:“小女,小女想留在皇子身邊伺候,雖然小女身份卑微,但是針線女工小女都是會做的,小女不求別的,隻求一份安穩的收入,能給妹妹治病,能,能給父母造一處墓穴入土為安。”


    徐錦寧冷哼一聲,這是賴上他們了?


    還未等她說話,靜思便搶先開口:“不是什麽人都可以留在大皇子身邊當宮女的,宮女是要經過重重篩選、指導之後才可以留下,你……咳,姑娘,你這什麽都不會留在大皇子身邊隻會是添麻煩。”


    華玉二話不說磕了兩頭,眸中山這一片水澤:“可大皇子昏迷前已經承諾了小女,小女,小女……”


    “你說我大皇兄同意你留在他身邊?”


    華玉擦擦眼淚,哽咽著:“是,大皇子已經同意收下華玉,還請公主不要趕小女走。”


    定然是大皇兄在昏迷之前無奈答應的,他那樣的鋼鐵漢子哪裏懂得什麽俠骨柔情?


    這女子一言不合就流眼淚示弱,可見也不是個善茬,可若是大皇兄真的答應了,她這麽隨隨便便的趕人走又成什麽事?


    倒不如等大皇兄醒來再問問!


    “既然大皇兄之前承諾過你,那你先在府上住上兩日,等他醒來再決定你是去是留吧。”徐錦寧說。


    聞言,華玉的眼淚又掉了下來,隻不過這次是喜極而泣。


    徐錦寧衝著靜思揚揚下巴,靜思了然:“姑娘,先跟我下去休息吧。”


    “多謝公主,那小女先下去了。”


    徐錦寧看著那人目光深沉,從進來開始這女子便一直在強調自己的身世,並未提起過大皇兄的身體情況。


    她若真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她怎麽會躲過那重重殺圍一路逃到了公主府?


    先前徐錦恆皇子身份曝光的時候,她露出一臉驚嚇的表情,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真的不知道徐錦恆是誰,她又怎麽會央求讓留在他身邊伺候,單單是憑著他的穿著打扮就能認定他是個貴公子?


    總之,這女子身上渾身都是謎。


    溫丞禮單手負在身後,淺步走進去,就見著徐錦寧一臉深思,“公主,在想那女子?”


    徐錦寧把思緒收了迴來,“大皇兄現在怎麽樣?”


    “左肋骨斷裂不過已經接上了,其他都是皮肉傷,養幾天便可以,不過我們得盡快啟程去江州了。”溫丞禮倒了杯茶水。


    “怎麽個情況?”


    好端端的怎麽會提起要去江州的事情?


    “大皇子應該是被某種毒物蟄過,體內有一種奇怪的毒,這種毒隻有江州的奇花七日凋才能解。”


    “七日凋?這是什麽東西?”


    “顧名思義,就是七日凋謝,這種花隻生長在江州,七日開花七日結果之後便是凋謝,故而又叫七日果,隻有它的果實可以解毒。”


    “還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種花都有,以前我聽都沒聽過。”


    江州遲早要去的,何況現在還事關徐錦恆的生死。


    “再過一會兒,大皇子應該就會醒過來,到時候公主有什麽想問的倒是可以去問問。”


    徐錦寧點點頭,“一會兒記得讓人去宮裏複命,告訴父皇人已經找到了,讓他們安心。”


    溫丞禮說:“公主放心,來之前我已經安排人前往皇宮了。”


    “你倒是挺勤快,豐禹還是沒迴來麽?”徐錦寧喝口茶問。


    溫丞禮:“暫無消息!”


    “那綽痕呢?這些日子也不見他,他怎麽樣了?”徐錦寧最後一次見到綽痕還是在那密室裏,這些日子一耽擱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安好,身上的傷口好了沒有。


    不過那小子皮糙肉厚的,那點傷口對他應該也造不成什麽影響。


    “他很好,已經去出任務了。”


    徐錦寧來了興趣,“什麽任務啊?”


    溫丞禮也沒有隱瞞,“夏國奸細。”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想要知道那夏國奸細究竟是誰呢,隻可惜沒見到駙馬的那位梅子酒姑娘,駙馬是不是覺得挺惋惜的?好歹是他鄉遇故人不是?”


    溫丞禮嘴角抽了抽,“並沒有,公主多慮了。”


    徐錦寧:“”是麽,我還以為駙馬會很想見那舊時紅顏呢。


    話語間,滿滿的酸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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