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寧一大早剛出房門就看到溫丞禮穿戴整齊的上了馬車離開公主府,他馬車周圍都有穿著特別服飾的侍衛,那些便是軍機處的人,每次溫丞禮前往軍機處都會被這樣帶走,徐錦寧就有些沒搞懂,這怎麽感覺跟帶走犯人似的,軍機處當真有那麽嚴謹麽?


    讓她意外的是徐芳菲居然會把自己懷有身孕的事情公布出去,現下整個寧都都知道徐芳菲有了江祁的孩子,和帝召見她,她推卻不是她散播出去,是別人散播出去的,徐錦寧聽了隻是嗤笑。


    若沒有她的授意,誰敢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


    怕是她為了嫁給江祁故意宣揚出去,這下江祁就算是不想成婚都難了。


    宮門外,江祁不顧下著小雪孤身一人跪在門口,雪花落在他身上積了一層白色,門口站著的侍衛們實在是看不下去,用手擋著雪跑過去:“小郡王,皇上已經下旨不日成婚,您這在這兒跪著也沒有用啊,當駙馬也不是什麽要命的事,您何必要在這裏倔呢?”


    “皇上若是不收迴成命,江祁就算是跪也要跪死在這裏。”


    江祁被叫進宮後,和帝沒有再問他的意見直接下旨讓他娶徐芳菲,婚期就定在年後,這麽大的事情江祁怎麽可能會答應,跟和帝爭辯了一番他便直接讓人送他出宮了。


    他身邊放著的是已經被雪覆蓋著的聖旨,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娶徐芳菲。


    “小郡王,您就別倔了,婚期之前皇上是不會見你的,你好歹也為江州百姓想想啊,抗旨不尊那可是大罪啊。”侍衛繼續勸著。


    江祁充耳不聞,且不說江州那邊會不會同意,若是他跟徐芳菲真的成親那徐錦寧會怎麽看他?


    哪怕這件事不是他所願,可畢竟是發生了的。


    江祁現在更擔心的是跟徐芳菲成親以後,徐錦寧便不再信任他,不再信任江州。


    雪還在下,寧都氣候偏暖,很少下雪,饒是今天這場雪下的也不是很大。


    隻是特別幹冷,江祁在外麵跪了快三個時辰,哈出的氣都是涼的,若不是他練過身體底子好,估摸著早就凍的昏過去了。


    禦書房內,和帝看完奏折後看著外麵還在下雪,不由得問了一句:“江祁還是沒走?”


    “小郡王倔的很,這場婚事怕是……強扭的瓜不甜啊!”張公公說道。


    和帝歎口氣:“朕又何嚐不知道呢?可是芳菲現在肚子裏都已經有了江祁的種,難道就讓她不明不白的把孩子給生下來,那我皇室顏麵豈不是丟得幹幹淨淨,蕩然無存?”


    “那江州那邊也不是很好交代啊,老郡王的兒媳早有人選,咱們這麽強塞過去,二公主日後也不會討到什麽幸福,這又是何必呢?”


    和帝不悅道:“那你倒是給朕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告訴朕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給芳菲灌一碗墮胎藥,弄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徐芳菲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是他呢?


    “老奴,老奴無計可施!”張公公退到一邊,這麽大的事情誰都沒有辦法下決斷,做的好、做不好都是罪過啊。


    “你不是朕,不會知道坐在這個位置上有多少無奈,剛與江州那邊把戰事結束,兩邊算是和平狀態,這婚事一出兩邊勢必會再出矛盾,雖然江州那邊表麵上不會說什麽,可時間已長還是會心生嫌隙。”


    “皇上看的透徹,既然江小郡王有心上人,皇上完全可以再下一道聖旨封那個姑娘為側妃呢?”


    和帝心想,這也是個不錯的主意,也算是給江州的一些恩典,給江祁的補償了:“去,把江祁給朕叫進來。”


    “是!”


    和帝終是有一顆仁心的,於公於私,他都不想再跟江州撕破臉。


    江祁得到和帝召喚趕緊在侍衛的攙扶下走了進去,能有一絲機會也是好的,這婚事絕對不能成。


    禦書房內可比外麵暖和多了,天冷,江祁在外麵跪了許久站起來腿腳都是發麻的,然而他還是挺直了腰杆,“還請聖上收迴成命,江祁實在是不能娶二公主,害了公主一輩子。”


    “你已經害了她了,她肚子裏現在已經有了你的孩子。江祁,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朕也是不得已才做出這樣的決定,其實讓你跟芳菲結親也並非不好,若是因為你那青梅竹馬,朕倒是可以允許你納她為側妃,將她接進寧都,讓她與芳菲一同成婚可好?”


    這已經是和帝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若江祁還是拒絕,那就真的是不識好歹。


    江祁麵色難看,柔兒生性高傲怎麽可能甘願做側妃,何況還是跟徐芳菲一同嫁進來,於情於理都不太合適。


    “皇上,江祁與二公主毫無感情可言,強行嫁娶也隻是讓雙方更為難過,至於二公主肚子裏的孩子江祁願意一力承擔,但娶妻……”


    “聖上是要強逼著江祁拜堂成親麽?還是要壓著江祁上禮堂!”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如此囂張的跟朕說話?”和帝怒道。


    江祁自知方才說話太過,他單膝跪地道:“聖上,江祁並非故意冒犯,隻是這件事……”


    “容你迴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來見朕,若是抗旨下場不會是你想看到的,多想想江州來之不易的和平,下去吧!”


    江祁還想為自己辯駁爭取一次,就見張公公走上前做了個“請”的動作,他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還是沒再能說出來轉身離開了禦書房。


    和帝被三番四次的頂撞還在生氣,惱怒的瞪了一眼江祁離開的方向,哼了一聲,甩甩衣袖去了後方偏殿。


    德妃的人目睹著江祁臉色鐵青的從禦書房出來,手裏還拿著那道聖旨,冷笑一聲,轉身便走了。


    後花園裏,德妃和徐芳菲二人坐在中央亭子裏,桌子上放著一盆紅梅,二人的心情倒是非常不錯,隻要能讓徐芳菲嫁到江州,其他的事情處理起來就非常方便。


    “這個江祁到最後不還是要娶你,你看看你瞎擔心這麽多天又有什麽用?”德妃拿著剪刀將最上麵的一支多出來的梅花剪掉。


    “但是咱們這樣逼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母妃我擔心嫁過去以後江祁不會尊敬我半分。”徐芳菲又是喜又是驚,喜的是終於可以嫁過去,驚的是嫁過去以後她會遭到什麽樣的對待。


    德妃說:“再怎麽說你也是寧都二公主他能怎麽對你,又敢怎麽對你?你要時時刻刻的記住你的身份,我的女兒可不是隨隨便便能給人欺負的。”


    徐芳菲展露笑顏,“母妃說的是,我堂堂寧都二公主誰敢欺負我?”


    當然除了徐錦寧那個賤人,一想到徐錦寧現在還在跟她耀武揚威,她還活的好好的徐芳菲就一肚子的火,又在猶豫要不要把北境刺殺徐錦寧的事情說出來,但是轉念一想徐錦寧迴到寧都之後並未提起過被刺殺一事,說不定她還沒有找到兇手,沒有任何證據,她又不敢說了。


    既然都沒人提起那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夜鱗這幾天也是神神秘秘,說是在養傷,可好幾次她派人過去叫他,他都不在房間裏,養傷,卻又不在府上,他去做什麽了?


    察覺到徐芳菲的心不在焉,德妃把一盤杏子推到她麵前:“你都已經快要成為江州郡王妃了怎麽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難不成還有什麽其他的事情?”


    “沒,沒有了,還是有些擔心會不會出變故,其他沒有。”徐芳菲急忙說,她不能把這件事告訴給德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德妃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你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跟母妃商量,母妃還能給你出出主意,千萬不要自作主張,平白給了抓了把柄!”


    “母妃想多了,我怎麽還有其他事情瞞著您呢。四弟那邊又是怎麽說的,我聽說父皇還是沒有解除他的禁足,我也有好久沒有見過他了。”


    “晟兒你就不必擔心了,把自己照顧好就行,成婚前你就住在宮裏,也好多陪陪母妃,等你以後嫁了人便是別人家的女兒了。”


    聞言,徐芳菲紅了眼眶,她坐到德妃身邊將頭枕在她的肩膀上,抽噎著說道:“就算芳菲嫁了人也是您的女兒,就讓江祁在寧都弄了個府邸,這樣女兒就能天天陪在母妃身邊了。”


    “說什麽傻話呢,你必須要給我去江州那邊,拿下江州的主導權,日後才能扶持你弟弟上位,知道麽?”


    “可女兒實在是舍不得母妃!”


    江州遙遠,外嫁出去指不定多久才能迴一次寧都,一邊是舍不得寧都的骨肉親情、一邊舍不得江州的榮華富貴,徐芳菲心裏別提有多難受,怎麽她就不能像徐錦寧一樣嫁了人還能留在寧都,高高在上呢?


    真是不公平!


    “放心,你把孩子平安的生下來交給母妃,你就安心的跟江祁迴江州去,那江祁就算在不疼愛你也得顧慮他遠在寧都的孩兒吧?”


    德妃深謀遠慮早已算好,等徐芳菲把孩子生下來她就借口他們新婚夫妻不方便帶孩子將這個孩子留在身邊製衡江祁。


    為了大業,犧牲一個孩子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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