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溫丞禮的話之後,徐錦寧陷入沉思,果然跟她想的一樣,程越還在意他父親的事不肯輕易出兵,偏偏滁州這邊並非她的管轄故而她並沒有權利調動這裏的守城軍,還得程越自己願意出兵才是。


    現在傳書寧都一來一迴都得好幾天,估摸著那時候黃渡早已城破,還是要努力勸說程越才是。


    晚上,徐錦寧半躺在椅子上,聽著溫丞禮吹奏著笛聲,她看著窗口背對著她的男人,想著該如何告訴他溫丞雨中了蠱毒一事,告訴他了,溫丞禮會不會覺得是她故意設計威脅他?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聽到徐錦寧的歎氣聲,溫丞禮停了下來,轉身倚在窗邊,笑問:“擔心黃渡城的情況?”


    “駙馬今日的曲子中也有一股憂傷,你又在擔心什麽?”徐錦寧反問他。


    溫丞禮的曲子一向都是比較悲哀的,隻是今天晚上這首好像有些不同,以前沒聽過。


    “這是一首戰曲!”溫丞禮道,瞅著她疑惑的眼神,他又笑了笑:“平常聽起來似乎是沒什麽,可一到戰場上它便是激勵人心最有利的刀刃,殺人不如誅心!”


    “戰場都是拋頭顱、灑熱血的人,聽著這曲子,怕是內心傷感,思念親友家人,悲曲啊!”徐錦寧慨歎著,的確,殺人不如誅心。


    誅心?


    徐錦寧或是想到該如何勸說程越了,明日還得她親自去一趟才是。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潮濕的木頭窗子上,徐錦寧緩緩睜開眼睛,想起今天還要去滁州州府,她一個激靈迅速從床上坐起來,也不等碧枝過來幫她梳洗打扮,自己先把衣服穿上,隨便梳了個發髻,等她收拾好,碧枝也剛好端著熱水過來。


    “公主,你這是一晚上沒睡還是起的太早了啊?”碧枝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注視著坐在梳妝台麵前的人。


    自從公主落水蘇醒後整個人就變了太多了,沒有以前那般的盛氣淩人、囂張跋扈,反而多了一絲平易近人、溫潤有澤,要不是公主的這副皮囊還在,她真得以為這人不是公主殿下了。


    現在居然為了那些災民親自跑到這邊來,更重要的是她現在居然在梳妝打扮,簡直是史無前例了啊。


    “再看口水就流下來了,本宮的確是傾國傾城,你也不用看的口水都流下來了!”


    徐錦寧走過去將碧枝那半張著的嘴巴合上,“準備一下,我要去見程越!”


    “啊,好,好,我這就去通知駙馬和喬護衛一起!”


    徐錦寧揮揮手,“去吧!”


    這丫頭一大早的怎麽迴事,難道她臉上有什麽東西?


    不會啊,剛剛照鏡子還什麽都沒有呢。


    為了在溫丞禮麵前保持完美形象不丟麵子,她又去照了一下鏡子,鏡子裏的人美豔絕倫,臉頰幹淨的很,哪裏有東西?


    這個碧枝,總是大驚小怪的。


    眾人用完早膳便直接去了滁州州府!


    程越此刻正在書房裏處理滁州事宜,聽聞徐錦寧他們又來了,隻覺頭疼卻也不能不去迎接,那畢竟是長公主和駙馬爺。


    之前徐錦寧二人曾在程越麵前露過臉,故而這次並不需要再帶著鬥笠過去。


    程越不是第一次見他們二人,但每一次見都覺為天人,因為他們的樣貌太過出眾,而且兩人站在一起簡直是珠聯璧合,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程越行了禮後,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們:“公主,駙馬,我知道你們二人的來意,但是現在滁州真的分不出其他的軍隊去出援黃渡城!”


    徐錦寧有了想法後便不再著急,她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用茶杯蓋慢慢的推開水麵上的茶葉,“如此滁州災禍已解,程少爺是不是覺得過得有些舒坦了?”


    “公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程越語氣不太好,沒了之前那般的恭敬。


    “你是過的挺好,可你那流落在外的父親可不一定過得好了。”徐錦寧河口熱茶,心情好了,這再廉價的茶喝著味道都挺不錯的。


    程越握了握拳頭,忍著怒意道:“公主,家父雖然做錯了事情,但已經受到懲罰了,一輩子無法返迴滁州,與家人再不相見,您還想要做什麽?”


    “若是我能讓他迴來呢?”徐錦寧放下茶杯視線轉向程越。


    溫丞禮蹙蹙眉,那樣的人迴來隻會是滁州的一大災害,他能貪汙受賄第一次,便能有第二次,人的本性是無法改的。


    “公主,您的意思是可以讓我父親迴滁州?”


    “不,不是迴滁州,而是去黃渡城。黃渡城本就是滁州的一道屏障,若是黃渡城破,那滁州亦是難以幸免,你剛建立的起來的安穩平和會在那些蠻夷之人的鐵騎之下淪為灰燼,我寧國可以收納北境,也可以棄了北境,關鍵在於程公子如何決斷。”


    “你威脅我?”


    讓他父親去黃渡城簡直是送死,流放至少還能留一條性命,而去黃渡城卻隻有死路一條。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程越都不能再放任不管。


    “本宮向來是說到做到之人,北境距寧都路程遙遠,東於三城的援軍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但若是在那之前黃渡城破了,你父親也難逃一死你猶豫一分,黃渡城破便近了一分。程公子,孰輕孰重,你自己可以掂量掂量。言盡於此,告辭!”


    話已經帶到,徐錦寧不信這次還不能說動他,看看溫丞禮那平淡的表情,他應該也在想她是個惡毒的女人吧,居然把一個流放的人送迴戰場,不過那也沒有關係了,隻要這場仗能贏,什麽手段都得用出來。


    程越氣憤的瞪著那離去的一眾人,好一個徐錦寧,好一個長公主,居然這麽威脅他。


    程越用力的一拍桌子,怒道:“來人,傳我軍令,出兵黃渡城!”


    這次他是不想出兵都難了!


    徐錦寧等人剛迴到客棧還沒落座就已經聽說程越出兵黃渡城的消息,溫丞禮不由讚歎徐錦寧的手段之高明,知道程賀是程越的軟肋,知道如何拿捏。


    她讓喬昱親自看著黃渡城的將士們出兵,迴來之後再向她匯報。


    同時,徐錦寧已然修書寧都,將滁州的情況嚴明了一遍,並且請求和帝赦免程賀的罪名,罷了他的官,等到擊退蠻夷之後再讓他以平民的身份迴到滁州,這也是徐錦寧能為程越做的最後一件事。


    是夜,蠻夷大營內燈火通明,達薩惱怒的喝著酒,他的左眼已經戴上了黑色眼罩算是毀掉了。


    徐錦晟眉頭緊皺,“沒想到徐錦恆還這麽負隅頑抗,當真是小看他了。”


    達薩氣的把手中酒壺摔倒地上,酒水頓時迸濺了一地,“那小兒傷我一眼,我定要將他五馬分屍,碎屍萬段!”


    徐錦晟巴不得他趕緊去弄死徐錦恆,隻是這次戰敗讓蠻夷這邊的士氣降低了不少,“你準備什麽時候再發動攻擊?”


    “先休整休整,我方這次損失慘重,不可再貿然攻擊!”達薩隨時莽漢卻不是傻子,他能穩坐蠻夷首領這麽多年靠的可不隻是那一身蠻勁。


    徐錦晟一刻也等不了,多耽擱一些時間,他在這兒曝光的幾率就越大,他是不可能讓徐錦恆等人發現他的蹤跡,更不能讓他們知道他跟蠻夷這邊有勾結,否則後果太嚴重了。


    “不行,若是再這樣耽擱,等到援軍到了,我們的勝算就更低了,必須要在援兵到來之前拿下黃渡城!”徐錦晟著急道。


    “你看看我已經死多少人了,那黃渡城堅不可摧,若要強攻,必定死傷慘重!”另一首領叫道。


    “這些不是你的子民你自然是不關心,我們比你們任何人都想拿下黃渡城。”達薩喘了幾口氣,“從外麵強攻是沒有用的,必須要裏外夾擊才行了,得想辦法讓人混進城內,先擾亂城裏的布局。”


    徐錦晟有求於人也不敢太過造次,“那你們打算怎麽做?”


    “當然是……”


    就聽達薩說了一半,外麵忽然就叫起來了,徐錦晟一驚,急忙帶上黑色麵具。


    “敵軍偷襲,速速救援。”


    “喲敵人入侵,快來人啊。”


    外麵忽然炸裂開來,火光,雪光照亮了整個黑夜。


    達薩等人還沒有抵達營帳門口,忽然從天而降一個大雪球直接將站在達薩身邊的人砸的吐血而亡,一句遺言都還沒來得急說出口。


    “啊啊啊,太猖狂了,來人,隨我殺敵!”


    達薩像是一隻暴怒的獅子用力推開當道的徐錦晟,拿起他的斧頭就衝了出去,陣營全都被雪球砸的四分五裂,到處都是淒慘的叫聲,沾著火油的羽箭從四麵八方飛射進來……


    徐錦晟見情況不對勁,深知這裏不能再待下去,看了看混亂的場麵,他哼了一聲,甩了甩袖子離開了營地。


    達薩這批人已經沒用了,沒有用的棋子便隻能棄掉!


    大好形勢就因為達薩這愚蠢行為毀的幹幹淨淨。


    山頂上,聶白看著打不可開交的雙方,不禁佩服徐錦恆的主動出擊,背水一戰,這一局怕是把所有人都賠上了吧。


    徐錦恆指定是沒有這種拚死反擊的想法,按照之前他的打法最多隻是鎮守等待援軍。


    這麽不要命的打法,怕是隻有溫丞禮能想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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