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室被那兩排燭火照的微微發亮,燭光印在牆壁上猶如惡鬼招手,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一個帶著黑狼麵具的男人跪在溫丞禮麵前,他的衣襟上還沾染了一些鮮血,像是剛剛執行過什麽任務。


    溫丞禮眉目清冷,看著手中卷宗,這是這幾年霍丞相安插在寧國所有奸細名單,還有一些重要官員居然也有跟夏國那邊有過合作。


    看到卷宗上‘徐錦晟’的名字,溫丞禮黑眸閃著凍人冷意,沒想到霍丞相的手在他之前就已經伸向了寧國,怪不得他那麽爽快的會跟他立下軍令狀,這次他定然要讓夏國那些奸佞之臣瞧瞧跟他作對的下場。


    “徐錦恆那邊暫時不要動他,至於徐錦晟我們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徐錦晟會是掀開寧國和平麵紗下最好的推手,攪得寧都風雲慘淡,便是他想要的。


    “將霍丞相那邊的暗棋換成我們的人,徐錦晟那邊一定要緊盯,有什麽風吹草動即刻通知我!”


    “是,那東於五城、南下十三座城池的各大官員如何處理?”


    “按兵不動,目前布防圖還沒拿到,各個城池之間最緊密的聯係還沒有找出來,此時動手反而是下下之策!夏國那邊……還是沒有消息?”


    “屬下無能,暫時沒有查到她的下落!”


    溫丞禮冷哼一聲,“賭約未完之前,晾他也不敢對她下手,繼續追蹤!”


    “是!”


    溫丞禮一想到那人如今想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心裏就越發焦慮難受。


    離開暗室,溫丞禮這才迴了公主府。


    迴到公主府後,溫丞禮第一時間便去找了徐錦寧,將他帶迴的那副畫送還給她。


    “昭弟學的可認真啊!”


    徐錦寧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毛筆,看著像是在給書本做注釋。


    真是難得,沒想到徐錦寧還喜歡看書呢?


    溫丞禮輕咳一聲道:“太子殿下很是用心,學的東西也比一般快!”


    “那是,我寧國太子又不是草包自然是都是人上之人。不過……”徐錦寧放下手中的書,一雙鳳眸流轉著詭異華光:“不過既然太子殿下那麽聰慧,駙馬也怎麽這麽晚才迴來?可是,又去了別處?”


    溫丞禮暗暗心驚,這徐錦寧該不會是知道了吧?、


    不應該啊,他已經很小心了!


    “怎麽駙馬一臉驚慌的樣子,難不成真的是去別處會了小情人?”徐錦寧挑挑眉,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


    “臣下不敢,隻是隨處逛了逛並未去什麽地方!”


    “哦?去哪裏逛了,逛了什麽,可又遇到什麽人?”徐錦寧步步逼問著!


    “常蘭河!”


    “哦,是麽,那可有什麽發現?”徐錦寧笑道。


    看到喬昱來了,徐錦寧把手中書本遞給溫丞禮,“想到了什麽再跟本公主說吧,駙馬肯定也累了,先迴去休息吧!”


    “那臣下先行告退!”


    臨走之前,溫丞禮眼角餘光瞥到角落裏的那抹紅影,不愧是徐錦寧的紅影衛,來到這裏居然悄無聲息他都沒有發覺。


    喬昱的身份暫時沒有查清楚,不過他既然知道那十六字箴言,那肯定跟當年的流火刺客團有關係,至於他為什麽會出現在徐錦寧身邊還有待查詢。


    他走後,喬昱才出來,“公主,駙馬爺今天的確隻是去了皇宮,迴來後去了常蘭河,似是想調查當天落水的事!”


    徐錦寧‘恩’了一聲,目光沉冷,不知道在想什麽。


    喬昱故意隱去了溫丞禮去暗室的消息,他現在還不想讓徐錦寧知道,等事情查明再說也不遲。


    何況……


    徐錦寧掃了喬昱一眼,“知道了,下去吧,溫丞禮那邊暫時不要管,派人緊盯著徐錦晟!”


    “是!”


    喬昱身形快得很,隻眨眼便已經消失在湖心亭裏。


    細長的手指輕點著桌子上,一下一下,敲擊的特別有旋律,再有幾天,徐錦恆就會迴來,那溫丞禮進入兵部的事情就會被宣告,那時他便可以自行出入兵部。


    那家夥等這個不是一天兩天了!


    徐錦寧麵色冰寒,喬昱最近也有點不正常,他的目光總是放在溫丞禮身上,那是一種警惕卻又畏懼的目光。


    前世,她是知道喬昱身份是刺客的,但具體是哪方的刺客,當年的任務是什麽她也不甚清楚,畢竟前世她都被美色衝昏了頭腦,哪裏有那麽多閑工夫去思考這些事情。


    從什麽時候開始,喬昱有變化的?


    喬昱跟溫丞禮之間又有什麽關係?


    煩人,太煩人了。


    夜間,徐錦寧還是叫來溫丞禮伺候著,她讓溫丞禮給她作畫,隨便畫。


    於是乎,溫丞禮畫了一幅寒梅夜盛圖,徐錦寧覺得那梅花沒有靈氣,重畫!


    然後,溫丞禮又畫了一幅寒冬青鬆圖,徐錦寧又覺得那青鬆畫的太過冷硬,重畫!


    ……溫丞禮一夜連畫了六福圖手腕都快要酸斷了,徐錦寧也沒有一幅滿意的。


    第二天傳言,駙馬因晚上伺候不佳被罰三天禁閉,任何人不得探視。


    房間裏,溫丞禮氣的眼眶通紅了,徐錦寧就是故意折騰他,他看了眼酸腫的右手腕,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到現在手腕還酸麻發抖!


    聽到窗外動靜,溫丞禮揉揉手腕走過去,開門就看到笑臉相迎的青杏。


    青杏微微跟他欠了欠身子算是行李,“駙馬,晚上公主在長樂樓喝酒,讓青杏來請您過去呢!”


    “長樂樓?”


    “是呢,今天晚上公主在那邊宴請了兵部侍郎這便請您過去呢!”


    兵部侍郎?


    徐錦寧又在搞什麽鬼?


    “我換身衣服,這就來!”


    溫丞禮把門關上,微微擰眉,她不是不想讓他入朝為官麽,怎麽會忽然越兵部尚書去長樂樓那種地方?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溫丞禮隨意換上一身白袍後跟隨青杏去了長樂樓。


    長樂樓在寧都最熱鬧繁華的街道,許多文人雅客都喜歡來這裏交流,甚至於一些達官顯貴的公子千金也會來此比比文學才華什麽的。


    但鮮少有人知道長樂樓也是溫丞禮安插在寧國的一個秘密據點!


    樓下很熱鬧,但是從二樓樓梯口就站著許多穿著鎧甲的侍衛,是徐錦寧的人。


    這個徐錦寧來吃個飯都得帶這麽多人,是要顯擺她身份多麽高貴麽?


    剛到樓梯口就聽到上麵聊天的聲音,聽到蘇逸的聲音,溫丞禮的眉頭皺起來,他深吸口氣將心中那股不滿壓了下去。


    “駙馬來了!”


    徐錦寧見溫丞禮過來,衝他溫柔的笑了笑,儼然一副好媳婦兒、賢妻良母的樣子。


    溫丞禮行了禮,“參見公主!”


    徐錦寧走到他身邊親昵的挽住他的胳膊,笑道:“常大人,這便是我的駙馬溫丞禮!”


    徐錦寧給他們二人做了介紹嗎,溫丞禮道:“丞禮參見常大人!”


    “駙馬可真是風度翩翩,俊秀非凡啊!”常嶽還是第一次見到溫丞禮,也不由得被他身上的溫雅氣息給吸引,長公主身邊的人還真是冠絕天下啊。


    可惜,可惜!


    剛剛長公主的吩咐他也不敢不從啊!


    “這次叫你們過來一來是父皇要讓丞禮進入兵部,到時候就請常大人多多關照,駙馬爺性子比較內斂,可能也有些冷淡,還請大人到時候不吝賜教,多多教教他!”徐錦寧舉起酒杯道。


    常大人附和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聽說駙馬在汴州一戰中立了不小的軍功,下官敬佩還來不及呢,還請駙馬到時候不要覺得下官嘮叨事多的好!”


    “不會,常大人客氣了!”


    溫丞禮剛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覺得手腕處酸疼的厲害,都是徐錦寧惹得。


    溫丞禮聽著他們說的那些隻覺頭疼,什麽家常都拿出來說,怎麽兵部現在負責陪聊?這麽閑的?


    溫丞禮來這兒也就開始說了幾句客套話!


    “當時也是情況危急,若不是將小郡王及時出現,怕是我方危矣!”常嶽摸了摸胡子說道。


    “那小郡王究竟是誰救出去的,怎麽我聽說是二姐姐殺他未遂,又聽說是大皇兄的人救下了他呢?”徐錦寧故意裝傻,反正這件事跟她沒關係,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江祁離開寧都是她搞的鬼,江祁自然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


    “這事情還沒調查清楚,總歸要等到小郡王來到寧都之後才能真相大白了!”


    聞言,溫丞禮喝酒的動作頓了一下,餘光瞄了一眼徐錦寧,這意圖殺人的明明是她,她卻能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別人身上,夠陰險、夠狡詐、夠小人!


    “江小郡王還要迴到寧都?”徐錦寧疑惑的問,這好不容易給他弄迴去還迴來做什麽?


    常嶽說:“老郡王上書道等江州平穩,便讓小郡王來寧都待一段時間說是學習順帶等著的明年二月的科舉!”


    “小郡王也要參加科舉?”溫丞禮略微驚疑。


    江祁已然是江州未來郡王,居然還要來參加科舉,這是什麽道理?


    “丞禮,你可有對手了,小郡王學富五車也是人中之龍呢!”徐錦寧語氣裏滿是對江祁的讚賞。


    溫丞禮聽了心中不是滋味兒,“小郡王身份尊貴,自是最好的!”


    “可在本公主心裏,丞禮才是最好的!”


    常嶽一聽,佯裝著喉嚨不舒服咳了一聲喝酒沒敢多言!


    溫丞禮的臉皮子微微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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