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遇。”


    眼看著男人越靠越近,情急之下桑晚安喊了一聲。


    聲音之大,讓傅寒遇都蹙了一下眉尖。


    正好這個時候傳來一陣鈴聲,是傅寒遇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他隻好舍了桑晚安,掏出手機來接起來,也沒有說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傅寒遇的眼眸頓時陰冷下來。


    桑晚安看他這眼神,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暗暗為自己鬆了一口氣。


    “我現在過去!”


    傅寒遇冷聲說了這句話,便掛斷電話了。


    動作迅速地穿上上衣,站在床邊眯眼看著桑晚安說:“我有急事迴警署,想要活命,就在這裏待著。”


    這威脅的話從傅寒遇的口中說出來,無疑是具有震懾力的,桑晚安難得乖巧地點頭說:“好,我明天再走!”


    這麽晚了,她也不想迴去了。


    重桑坊也不安全,她暫時找不到比傅寒遇這裏更好的去處,至少,傅寒遇的住處,是十分安全的。


    八哥搖著尾巴從門外進來,傅寒遇低身摸了一下它的頭說:“好好看著!”


    桑晚安的額頭抖了抖,這個男人是想要讓八哥看著她?


    更讓她覺得好玩的是,八哥竟然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一般,興高采烈地搖晃著大腦袋和尾巴,算是答應下來了?


    看著這一人一狗,桑晚安覺得,自己最好保持沉默。


    事情應該很急,傅寒遇沒有做過多的停留便離開了,她聽到大門的關門聲想要下床看看傅寒遇的家,八哥猛地湊了上來,嚇得她滾迴了床上。


    “汪汪汪”


    八哥朝著她吼了幾聲,桑晚安愣住。


    這個大肥狗,怎麽一下子變得這麽兇了?


    它看見桑晚安愣在那裏,很是滿意,然後扭著碩大的身體走到門邊,一下子就趴在那裏了,把整個門口堵得死死的,明擺著是不讓她出去的。


    桑晚安足足愣了一分鍾,心中真的是有千萬隻草泥馬奔跑而過。


    傅寒遇把八哥放在家中,就是為了讓她安分點,哪裏都不能去的。


    和八哥幾番對峙,它一分不讓,桑晚安也認命了。


    況且折騰了這麽久,她也覺得累了,便也什麽都不管,合衣躺下就睡覺,反正傅寒遇這麽一去,估計今晚是迴不來了。


    睡之前,她想起來剛才傅寒遇聽電話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


    很快神色鎮定,但是她總覺得,電話裏說的事,和她有關。


    “啪。”


    深夜裏的百年公館傳來一聲把掌聲,接著是女子恨鐵不成鋼的責罵聲:“阿年,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臥房內,燈火明亮,陸末年已經換下了身上的黑色燕尾服,裏麵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黑色長褲,站在落地窗前,神色冷清,陸悅君就站在他的跟前,打了他一巴掌的手還顫抖地指著他。


    明顯是十分生氣了,陸悅君那張柔和的臉都變得有些扭曲。


    陸末年直直地站在那裏,低著頭來微微卷起衣袖,話語陰沉:“夠了!”


    就兩個字,卻讓陸悅君顫抖的手頓了頓,語氣更加陰冷:“夠了?什麽夠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在那樣的情況之下,就那樣衝過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


    “那我也心甘情願!”


    陸末年滿不在乎地丟出來一句,抬起頭來側著臉看著窗外,黑夜裏遠處重重疊疊的山巒若隱若現,在他的眼裏,一切都那麽遠。


    “你心甘情願?”


    他的話再次讓陸悅君惱怒不已,伸出手想要扇向他的臉,陸末年忽然看過來,眼眸深沉安靜地看著她,緩緩開口:“你要是想要我活得長一點,就收手吧!”


    陸悅君舉起來的手,在半空中僵住。


    這個時候的陸末年,身上清冷的氣息逐漸消失而去,隻剩下那渾身的寂寥,就算和她站在一起,還是難以抵擋住那滿身的孤獨,一點點地侵蝕掉了他。


    他是一個多麽清高的人啊,永遠高高在上地站在巔峰之上被世人瞻仰,無數的人為了他瘋狂,他是上帝的寵兒,擁有整個世界的豔羨和寵愛。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永遠不快樂。


    “你這是在威脅我!”


    陸悅君舉高的那隻手頹然地滑落了下來,剛才的囂張和陰曆也一點點從身上抽離了去,隻剩下滿眼的哀涼:“你現在所擁有的所有的一切,得到的世人所有的喜愛,以及巨大的財富,甚至你的命,都是我給你,你現在竟然為了一個聲名狼藉的桑晚安,用自己的命來威脅我!”


    陸悅君覺得,自己辛辛苦苦養成的完美巨星,已經成了桑晚安的了。


    心下更是憤恨。


    在明亮的燈輝之下,男人徐徐低下頭來,頓感口中苦澀無比:“你有沒有問過我,這些是不是我想要的?!”


    陸悅君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名利財富,甚至是命,都不是你想要的?”


    她真的感到無比的震驚,盯著他問:“那你想要的是什麽?”


    這是她第一次問他這個問題,還是在他的要求之下問的。


    以前她總以為,男人要的,無非就是名利地位,而現在,這些他陸末年都有了。


    陸末年抬起頭來,看著窗外,輪廓都已經憂傷,喃喃地說:“我想迴到南城,時光再倒流十五年,重新開始!”


    “你……”


    這話把陸悅君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稍微琢磨了一下,她突然眼神陰鷙地看著陸末年問:“你不敢說你要桑晚安,拐彎抹角說迴到過去,無非就是因為那個過去裏有桑晚安對不對?”


    這個問題幾乎是不用陸末年迴答的。


    因為陸末年在她的質問之下,那張好看得人神共憤的臉開始有了一些蒼白的顏色,有些力氣,正從他的身體裏慢慢抽離。


    他想要的,無非就是她。


    但是,這個願望,是他這一輩子都達不到的。


    “既然當初跟我走了,你覺得現在還有迴頭路走嗎?”


    陸悅君不願意看他,轉過身去,聲線是那樣冷漠:“你是我手下最完美的一個作品,除了我,誰都沒有資格動!”


    對於陸悅君來說,陸末年是她的附屬品,隻有她,才有權利對他進行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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