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水芸聽到衛先生暗啞的聲音,想到那一夜他的聲音便是如此。


    強烈的不安叫她急急忙忙往起爬,可人越急越出錯。


    受傷的手擱在一旁的台階邊沿上,人沒撐著起來,反而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下一刻一隻大手握住她手腕,將她拽了起來。


    那掌心的溫度很燙,燙的寧水芸心慌,然後站直身體卻發現衛先生沒有放開她的手腕。


    寧水芸隻覺得被握著的那塊肌膚熱的周遭都要被點燃了,忍著全身的不適輕聲提醒,“衛先生,謝謝您,我沒事了。”


    “啊?哦,”衛閔國迴過神來忙鬆開寧水芸的手腕。


    不知道為什麽,就在剛才自己握住寧水芸的那一瞬間的感覺,竟然和那晚被下藥在酒店握住女人手腕的記憶重疊。


    甚至可以說,就在剛才那一刻,他仿佛又迴到那一夜。


    小寧真的不是那個女人嗎?


    衛閔國看著站在夜色裏鬆了口氣,輕輕揉自己手腕的女人,低低的問,“你上次說上月二十一號,你當時在哪裏?”


    如果他沒記錯,當初寧水芸說自己在兒子家。


    可這安城她哪有什麽兒子,隻有個資助過的白眼狼。


    當初她對他撒了謊?


    為什麽?


    之前原本已經忘卻的懷疑,在這一刻重新生根。


    是不是寧水芸就是那一晚的女人?


    因為和招娣太像,他才誤以為招娣也是她……


    可如果說酒店的登記有誤,那小寧為什麽要對他撒謊?


    衛閔國問完,目光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寧水芸。


    寧水芸則在聽到衛先生的問話後,腦子不受控的嗡鳴一聲,她沒想到事情過去那麽久,衛先生居然還會提起來。


    更沒想到衛先生還會問她當時在哪裏。


    衛先生不會是想起來了吧?


    隨即寧水芸在心裏搖頭,應該不是。


    如果衛先生想起來的話早想起來了,他應該是在試探自己。


    一時間寧水芸的腦子快速轉動,眼下衛先生已經答應老夫人相親,整個宅子都在為衛先生婚事熱火朝天的選新人。


    要是衛先生知道了酒店那晚的女人是她,到時候娶了新媳婦也會膈應。


    所以這事她還是不能承認。


    可也不能隨便迴答,再被衛先生戳破。


    而當時她記得自己說在兒子家,可現在衛先生已經知道她根本沒有什麽兒子,有的隻是蔣明那個白眼狼。


    蔣明在安城根基薄弱,也沒有什麽家。


    “想不起來了嗎?”衛閔國見寧水芸半天不迴答自己,心中的懷疑更甚。


    寧水芸知道不能沉默了,帶著幾分委屈的難堪開口,“那……那晚我在河邊坐了一夜。”


    衛閔國擰眉,寧水芸繼續低喃,“我就是那晚看清了蔣明的真麵目,他說自己在酒吧打工衝撞了客人,要賠人家二十萬,我騎著小電驢匆忙趕過去,因為擔心他摔了一跤,可過去才知道他根本不是在酒吧打工,而是帶著幾個黃毛消費,還充闊少,把我當冤大頭……”


    說到這,寧水芸的聲音哽咽。


    這段她沒有撒謊,可上輩子她並沒有發現真相,反而將自己辛苦存下的積蓄都給了蔣明,後來又替他背上債務。


    卻換來被一刀捅死的結果。


    “我當時太難過了,就去了河邊,本來想一了百了,後來清醒了迴了朱家,沒想到因為沒給他錢,他就向朱太太汙蔑我。”寧水芸說完垂眸不敢去看衛閔國。


    衛閔國看著她傷心的樣子,後悔剛才的衝動問話。


    寧水芸則小聲繼續解釋,“上次給衛先生撒謊是我不好,我……我就是……愛麵子。”


    “對不起小寧,是我唐突了。”衛閔國輕聲道歉。


    也有些懊惱自己剛才精蟲上腦,竟然將小寧和那一晚的女人聯係起來,還如此試探小寧,害得她想起那些傷心事。


    “沒事的衛先生,那我迴去了?”寧水芸聽到衛閔國聲音恢複正常,暗暗鬆了口氣,不敢再待下去。


    衛閔國確實冷靜了不少,點點頭,“嗯,你去吧。”


    寧水芸忙轉頭就走,卻發現衛閔國沒有動,疑惑的迴頭,“衛先生不去休息嗎?”


    “我再跑兩圈。”


    寧水芸再不敢多問,快步迴了自己的保姆房。


    衛閔國身上熱氣騰騰,在後院繼續跑,以此消耗掉多餘的精力。


    寧水芸的小保姆房離別墅後院最近,時不時會從窗戶邊看到衛先生跑過去的身影,想到這些都是那些壯陽藥材和食物的作用,還都是她做的,低低的呢喃,“衛先生對不起啊。”


    她就是個小保姆。


    這一夜衛閔國跑了十多公裏,寧水芸躺在床上時不時聽到男人粗喘的聲音從她窗前經過。


    各種紛亂的思緒讓她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沉睡過去。


    一睡著,寧水芸發現自己床頭站了個人,她受驚的低唿,就聽到男人盛怒的問話,“寧水芸你給我吃了什麽?”


    寧水芸這才看清楚站在自己床頭的是衛先生,嚇得她慌張搖頭,“衛先生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我要給您吃的……”


    “那是不是你做的?”男人咄咄逼人的問,身上的溫熱氣息隔著空氣都好像傳到了寧水芸的身上,她緊張的搖頭。


    “是我的錯,但是是老夫人吩咐的。”


    “既然是你做的,那就該你來負責。”說完夢裏的衛先生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寧水芸慌張的想要喊人,嘴巴被衛先生的大手捂住,平日冷肅的男人貼著她的耳根問,“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晚的女人是你嗎?睡了我就跑,看我怎麽收拾你!”


    夢裏衛先生滾燙的身體朝她壓了下來……


    “啊!”


    寧水芸猛地坐起來,這才發現剛才不過是一個夢。


    可夢裏衛先生最後將她摁在她的小床上,大手捏著她的腰,逼著她說出實話就原諒她,可等她說出實話,他們就迴到了那晚的酒店。


    捂了捂發燙的臉頰,寧水芸低低的罵,“寧水芸你要不要臉,怎麽敢夢見衛先生……”


    一定是昨晚被衛先生問話,她又撒了謊心虛。


    起床去衛生間,看到自己的小床,臉頰又熱了起來。


    好不容易等寧水芸平複好心情,出了門就見衛先生穿著緊身的運動衫從後門進來,受驚的後退,“衛先生……”


    跑了一晚上?


    那食材就那麽厲害?


    衛先生神色不明的掃了一眼寧水芸的黑眼圈,“剛下來跑步。”


    “啊?哦,我去給您準備早餐。”寧水芸一溜煙的跑進了廚房,等看到老太太昨定下的早餐菜單,寧水芸嘴角一抽。


    不是……這……


    還……還要繼續加料啊!她同情的看向後院晨跑的衛先生,結果落地窗外男人正好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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