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還不拜見魏王殿下,北涼王大人!”


    被帶到秦布衣和北涼王他們身邊。


    一旁的士卒,一掃退將其掃倒。


    奚端本就是一個文士。


    此刻被掃倒,雙膝吃痛,麵露痛苦之色。


    然而聽到魏王和北涼王。


    他膝蓋的疼痛直接被拋去了千裏之外。


    而是滿眼不可思議的望著兩人。


    準確來說,是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北涼王。


    北涼王這個天降猛人,戰神,實在太讓人在意了。


    別說大周的人對其敬畏有加。


    就連西秦和東遼的人,也都無不懼怕北涼王。


    要不是大周國立不行,朝堂混亂,文武不和。


    西秦和東遼,隻怕都得遭重。


    這麽一頭猛虎,一直被封印一般。


    所有人都在等著他死掉。


    奚端曾經見過幾次。


    然而從未這麽近距離見過北涼王。


    他是充滿了好奇。


    原本,他好奇潘如龍是怎麽敗的。


    如今看到北涼王在此,他反而是釋然了。


    “我就在想。”


    “潘如龍他們接近五萬大軍,是怎麽敗的。”


    “原來是北涼王您親至。”


    奚端釋然的歎道。


    “擊敗你們五萬大軍的,可不是老夫。”


    “老夫隻是個看客。”


    北涼王搖了搖頭。


    將手裏的三個瓶瓶罐罐,放在了一旁折疊桌上的箱子裏。


    “這次戰事指揮,不是您?”


    奚端不相信。


    “是不是我家老爺子很重要嗎?”


    秦布衣迴頭看了奚端一眼。


    對於橫山城的叛軍。


    秦布衣是真沒啥好臉色的。


    西山的無辜百姓,其中男女老幼都有。


    在西山上工的,被他們橫山城害死了一千多人。


    又殺了自己的一個信使。


    秦布衣可是氣的要死。


    要知道,秦布衣手下的人,都經過現代理論技術培訓過。


    都算得上是難得的人才了。


    未來可期的那種。


    隨隨便便給秦布衣殺了,秦布衣能不氣嗎?


    何況殘殺百姓,手段殘忍。


    這更讓秦布衣惱火了。


    若非秦布衣不想造太多殺孽。


    留著他們可以挖礦。


    秦布衣是真的想全殺了。


    但秦布衣不是畜生,也不是什麽喜歡殺戮的殺人魔頭。


    已經殺了這麽多人了。


    再殺下去也沒什麽意義。


    可對於橫山城的人,他還是沒什麽好臉色。


    “你,你是魏王?”


    奚端這才看到秦布衣。


    秦布衣背著他,他其實沒怎麽看秦布衣。


    現在才發現。


    秦布衣手裏握著菜刀,在切肉。


    準確來說,是一些上好的馬肉。


    清理幹淨。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下水雜碎。


    秦布衣在切片。


    “現在你知道本王的身份了。”


    “你又想如何?”


    “求饒嗎?”


    秦布衣望著奚端,冷冷的道。


    “此戰,真是魏王你所指揮的?”


    奚端問。


    “算不上指揮。”


    “就是下達了一些命令。”


    “戰事就結束了。”


    秦布衣淡淡的。


    “就下達一些命令?”


    奚端陷入了沉默。


    他不了解秦布衣。


    秦布衣因為世族集團,名聲不怎麽好。


    外人也不會太過在意北涼王的這個小兒子。


    若非女帝賜婚,誰也不知道,秦布衣是誰。


    然而如今。


    奚端看向秦布衣,有種很特別的感覺。


    北涼王之子。


    能夠指揮戰事,似乎沒什麽稀奇的。


    可他一個王爺。


    竟然在親自操刀割肉。


    宛若是一個庖丁一般。


    這不是上位者該做的事情。


    放在等級森嚴的這個時代,很是不正常。


    哪怕是他奚端,也不會下廚。


    “魏王可否告知。”


    “那些如同炸雷一般的響動,到底是什麽?”


    奚端又問道,滿眼好奇。


    “本王沒義務迴答你這些廢話。”


    “給個準話。”


    “你們橫山城裏的人,投降不投降?”


    “若是不投降。”


    “明日大軍攻城。”


    “雞犬不留。”


    秦布衣目光冰冷,不想和奚端任何廢話。


    “我等投降。”


    “魏王就能保證,不會雞犬不留了嗎?”


    奚端冷聲問道。


    “本王不是你們這些玩意兒。”


    “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本王很想為西山上工的千名無辜百姓報仇。”


    “殺我手下信使,本王也很想將你們全殺了。”


    “但本王不是殺人魔頭。”


    “明著告訴你。”


    “本王殺夠了。”


    “你們的命可以留著。”


    “不過,你們得為此贖罪。”


    秦布衣話語冰冷的說道。


    “贖罪?”


    “與死何異?”


    奚端又問。


    “本王會將你們送到海外去。”


    “去開荒種田,去挖礦。”


    “但你們可以放心。”


    “本王說了留你們一命,就會留你們一命。”


    “你可以拿著赦免你們謀逆的聖旨迴去。”


    秦布衣早就讓人準備好了聖旨。


    秦布衣這貨隨身帶著一些聖旨。


    想填啥填啥。


    蕭傾凰這娘們兒雖然虎了吧唧的,有時候傻乎乎的。


    但是是真的信任秦布衣。


    “聖旨?”


    奚端滿臉震驚。


    一旁鄭龍直接拿起一個聖旨打開。


    秦布衣在一旁的水盆中清洗了一下手,然後擦幹淨。


    隨後拿起一杆筆,直接在聖旨上寫了起來。


    別說奚端看的目瞪口呆。


    就連北涼王和一眾武勳老將軍,都是嘴角抽搐


    你他娘的是女帝帝君,不是女帝啊。


    這麽寫聖旨,還這麽光明正大。


    真的好嗎?


    “魏王殿下。”


    “您不覺得,這聖旨有些可笑嗎?”


    奚端諷刺的問道。


    “可笑?”


    “哪裏可笑了?”


    “這大周國璽,難不成是假的?”


    “我家娘子給本王的聖子。”


    “本王想怎麽寫就怎麽寫。”


    “你害怕本王食言?”


    “本王可不想和你浪費時間。”


    “你信不信都無關緊要。”


    “這是你們這些叛逆的唯一活命機會。”


    秦布衣冷聲道。


    “魏王殿下。”


    “你秦家在大周一手遮天。”


    “你這般私寫聖旨。”


    “和我們有什麽區別?”


    奚端再度諷刺的反問。


    “別拿你們這些殘害百姓的貨色和本王比。”


    “我秦家在大周的確是一手遮天。”


    “可這天下,還是大周,還是姓蕭。”


    “不是姓秦,國名也不叫北涼。”


    “再說了,誰告訴你本王是私寫聖旨?”


    “這些聖旨,都是我那女帝娘子給的。”


    “她親自蓋得國璽大印,親手交給我的。”


    “本王這可是合理合法的。”


    秦布衣說著,打開一旁的箱子,裏麵全是聖旨。


    足有十幾道。


    奚端和北涼王眾人,此刻皆是眼神呆滯。


    今兒個的驚喜他們是見得太多了。


    誰也沒想到,秦布衣這貨現在來了這一手。


    “魏王,你們秦家還真是好手段。”


    “挾天子而令諸侯。”


    “這就是魏王殿下所說的合理合法?”


    奚端眼裏,秦布衣就是沽名釣譽。


    早晚謀朝篡位,和他們所作所為沒什麽區別。


    奚端隻是有些不甘心。


    “這個令字說的巧妙啊。”


    “本王真要是令一下。”


    “你覺得,本王的令,你們這些世族會聽嗎?”


    “我父在大周一手遮天,為何連你們蓄養私軍,私自建造軍事重鎮大城都不知道?”


    秦布衣戲謔的反問。


    “若非我父親南征北戰,勘定大周內亂。”


    “不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


    “更不知,這大周是否會像如今這般和平。”


    “我父親,我秦家。”


    “若是想像你們這般謀逆反叛。”


    “豈會如今這般裝模作樣?還要奉我那女帝娘子為尊?”


    “你這般諷刺我。”


    “能夠改變你們謀逆的事實嗎?”


    “能夠改變你們橫山城的世族,殘害百姓,虐殺無辜的事實嗎?”


    秦布衣再度開口。


    奚端的眼裏,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我奚端,奚家之人,並未虐殺過無辜百姓。”


    奚端再度開口,很是正氣的說道。


    仿佛想說,他不一樣。


    “是嗎?”


    秦布衣使了一個眼神。


    一旁,青衣衛的一個指揮同知,立刻將一個冊子遞上。


    “念給他聽聽。”


    “奚家多少人,占有了多少畝土地。”


    “有多少產業。”


    秦布衣直接道。


    “襄桓奚家,六族親眷,足有三千五百人。”


    “記八百戶。”


    “占地九萬畝良田,十七萬畝次等田地。”


    “襄桓郡,以及周邊鎮縣,有商鋪產業一千四百餘家。”


    “奴仆三萬餘……”


    青衣衛指揮同知將這些數據念出來。


    饒是奚端也是愣住了。


    他一個奚氏一族的人,竟然沒有秦布衣他們了解奚氏一族。


    “正常一戶五口之家家庭。”


    “人均田產在十畝地到三十畝之間。”


    “就算記最多的三十畝田地。”


    “你奚家八百戶,也應該隻有兩萬四千畝田地左右。”


    “然而,奚家田產,竟然多達二十六萬畝。”


    “這還隻是半個多月時間調查到的。”


    “還沒有調查的不知有多少。”


    “本王想問問。”


    “你們家這麽多田產,是那些老百姓送給你們的嗎?”


    “是他們跪著求你們收下的嗎?”


    “你們奚氏一族兼並了這麽多土地。”


    “到底害死了多少無辜百姓?吸了多少人的鮮血?”


    “說說?”


    秦布衣望著奚端。


    奚端頓時有些渾身發麻。


    他家境優渥,不許搭理家族產業。


    家族之中,自有奴仆管家。


    這些事情自然是不用操心。


    然而如今才發現。


    家族隱藏了多麽龐大的利益集團。


    隱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東西?


    “你們奚家是襄桓郡本地人。”


    “本王也很好奇。。”


    “周邊鎮縣的那些個產業,又是怎麽來的?”


    “光明正大做生意賺來的?”


    “你家,可沒什麽工坊產業,而是倒賣布匹食鹽的一些鋪子。”


    秦布衣再度開口。


    奚端已然沉默。


    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記憶裏閃過一些家族之事。


    他一時間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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