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門火炮的炮彈在唿嘯。


    然而,以火炮的裝載效率。


    這千米距離,五十門火炮也最多發射五次。


    一次殺傷,最多也就一兩百。


    多一些能夠兩三百。


    可經曆第一輪火炮射擊後。


    八千步卒的將領,讓隊伍盡量散開,以小隊陣列前行。


    後續火炮齊射,殺傷也不過百來出頭。


    雖然三分鍾內,遭遇了三波火炮轟砸。


    然而損失的數目,越來越少。


    第四輪的時候,隻有八十個倒黴蛋兒被轟飛。


    八千人此時,損失了千人不到。


    事實上,這個損失,已經非常恐怖了。


    放在古代,這種戰損,以及火炮的恐怖聲勢。


    很有可能讓軍隊潰散。


    然而襄桓世族拉起的這八千精銳。


    可都是宗族和家族部曲。


    忠心程度沒的說。


    他們也知道,這一戰必須勝。


    也是抱著必死的信念。


    畢竟,這些年來。


    這些私兵吃好喝好,完全被當成死士在培養。


    如今這個時候。


    就算內心恐懼。


    可是在這種環境下,眾人的腦子,都交給了指揮的人。


    剛才各個世族的主事將領,都做了動員。


    大家都知道,他們做的事情,和造反無異。


    反正都是死。


    隻有打贏這場仗,才有贏的機會。


    何況。


    橫山城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這裏,已經被朝廷的大軍封堵了出路。


    戰,不可避免。


    哪怕不斷有人倒下。


    “七百步。”


    測距手大聲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望向秦布衣。


    “床弩,弩炮,投石車準備。”


    秦布衣的聲音響起。


    三弓床弩的距離,可以達到一千步。


    不過為了精確射程。


    秦布衣特意將人放進七百步。


    萬人陣列全部集合。


    如今的床弩戰車,足足五百多輛。


    這種恐怖的器械火力。


    甚至遠超火炮的殺傷麵了。


    秦布衣的戰車,以鋼板防護,能夠抵擋床弩攢射,重騎衝擊。


    這本就是為了應對西秦和東遼親兵準備的。


    車陣能夠很好的保護步卒陣列。


    雖說犧牲了機動性,可不至於被騎兵一衝即潰。


    而戰車上安置的床弩和弩炮,以及投石機,則是能夠形成火力覆蓋,殺傷甚眾。


    弩炮和投石機,其實類型相同。


    弩炮也是投石機的一種,不過造型和床弩類似。


    投擲彈丸和弩矢為主。


    小心投石機可以透支炸藥包和猛火油的燃燒彈油脂。


    不過,後者需要在五百步距離施展。


    眼下是以床弩為主。


    “嗖嗖嗖……”


    床弩攢射的破空聲不斷響起。


    那音嘯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進入七百步射程。


    哪怕陣列較為分散。


    然而床弩的攢射,也瞬間造成了可怕的殺傷。


    三五人被釘成一串,淒厲慘叫而死。


    突然出現的床弩攢射火力。


    讓橫山城叛軍軍心潰散。


    每一道讓人頭皮發寒的音嘯聲響起。


    就有人三兩人被釘死。


    那恐怖的床弩弩矢,就是一根根粗壯的長槍一般。


    哪怕是身披重甲,也會被穿透。


    最可怕的是恐怖的力道。


    會將數人串起來。


    床弩就算是傷及要害,也不會讓人瞬間死去。


    不像火炮那般,砸中就是血肉模糊。


    床弩弩矢穿透,人還有一口氣,還能痛苦慘叫。


    這慘叫帶來的士氣削減,更為恐怖。


    潘如龍派出的這八千人。


    那可是他們一眾襄桓郡世族訓練的精銳。


    都是族中死士部曲。


    不僅忠心,而且聽令。


    這八千人,放進諸國軍隊之中。


    也可堪精銳。


    就這悍不畏死的意誌。


    就遠超普通二三流軍隊了。


    然而再怎麽悍不畏死的意誌。


    麵對秦布衣用黃金白銀砸出的豪華器械。


    也會崩潰。


    兩翼的三千人,是各族部曲。


    他們最開始動搖。


    甚至有的人已經潰逃了。


    然而戰場過於混亂。


    五千中軍還沒有被影響。


    “衝,給我衝!”


    “衝過去,殺光朝廷的人。”


    “否則,我們都得死!”


    五千中軍的帶隊之人。


    是潘如龍的兄長。


    潘如虎。


    他是經曆過戰陣的。


    潘家敢蓄養私軍。


    就是因為經曆戰亂所致。


    當初家族因之發生淒慘。


    有因必有果。


    然而,當掌控私軍,感覺到自己擁有的權力之後。


    原本想著未來自保的人。


    自然是滋生了更多的野心。


    一支精銳大軍在手。


    誰不想更進一步?


    大周百年來的戰亂,讓實權武將,都有著野心。


    潘如龍和潘如虎兩兄弟的野心,自然是更加劇烈。


    “躊躇不前,敢後退者斬!”


    潘如虎再度大喊。


    因為床弩的恐怖火力。


    士氣在崩潰。


    有很多士卒不敢再前進。


    若非軍中鼓聲震動不休,還壓著士氣。


    隻怕士氣已經全部崩潰了。


    處在中軍最後位置的潘如虎等精銳,不斷地整合士氣,催促前進。


    並且斬殺了想要潰逃的士卒。


    這才穩住了陣列。


    然而。


    就算再怎麽穩住陣列。


    傷亡也在急速增加。


    五百台器械之中,有三百多台是三弓床弩。


    床弩的發射效率比火炮更快。


    幾乎是一分鍾能夠射三發。


    潘如虎的中軍行徑一百步。


    就會有五六百人倒下。


    當到了五百步距離的時候。


    五千人已經死了一千四五百人。


    兩翼三千人,原本已經潰逃。


    然而被督戰隊重新殺了迴去。


    不過兩翼也是損失頗多。


    但主要的損失,還是中軍。


    就這兩百步距離。


    八千人已經沒了兩千多人。


    除了床弩之外。


    可還有火炮在不斷射擊。


    三五分鍾時間。


    又是三四輪火炮轟擊。


    這般戰場,真真正正見識了,何為箭如雨下,何為天塹橫亙。


    恆山城八千大軍,每一步推進。


    都是顯得那般艱難。


    “報。”


    “潘堯將軍兩千騎兵全軍覆沒。”


    “潘如虎將軍大軍遭到重創……”


    前線的傳令兵在潘如龍身邊稟報道。


    自己兒子的兩千騎兵沒了。


    潘如龍是知道的。


    隻是他沒有料到。


    朝廷的軍隊,這般恐怖。


    “朝廷的軍隊,傷亡如何?”


    潘如龍身邊,一位文士服飾的中年男子連忙問道。


    這位是襄桓郡城大族之一的奚氏一族的奚端。


    其人腹有韜略,才氣不俗。


    橫山城規劃,私兵蓄養,大多由他一手掌控。


    可以說,是個很厲害的內陣人才。


    隻是,他也沒料到。


    如今會是這般情況。


    “情況,不是很清楚。”


    “我們的偵察兵隻能接近到五百步的距離。”


    “然而朝廷的軍隊陣列齊整。”


    “車陣嚴密。”


    “不像是損失慘重的樣子。”


    “倒是我們,士氣開始崩潰。”


    “繼續進攻,隻怕不好。”


    “他們的床弩,還有那恐怖的遠距離投石武器,聲勢太過可怕……”


    傳令兵將前線的情況細細講述。


    五百步。


    兩百五十米距離。


    這個距離,眼力好一點,能夠看到一些東西。


    隻是,秦布衣那邊車陣嚴密。


    能夠看到的,就是一片刷了黑漆的鋼板車牆。


    看不出什麽損失。


    “中央禁軍大營並未有大軍調動。”


    “周遭軍事重城,也無器械運輸動靜。”


    “這支魏王的軍隊,怎麽會有如此多的器械?不是北涼王的精銳大軍調動,又怎麽可能會有這般戰力?”


    奚端有些想不明白。


    他們在朝堂中有人,周遭禁軍大營和各軍事重城都有眼線。


    然而他們不知道。


    秦布衣的軍隊,來自海上。


    自西山港而入。


    夜間秘密進入了西山大營。


    而器械都是由老卒聯盟的商隊運輸的。


    麻布一蓋,誰也不知道是什麽。


    “萬人後備隊頂上。”


    “這一戰,咱們必須贏。”


    “否則,朝廷軍隊士氣上來。”


    “我們也沒有機會突圍出去。”


    潘如龍目光深邃的說道。


    “潘如龍。”


    “朝廷軍隊氣勢如虹,器械精良。”


    “而且拒守三關城樓。”


    “我等可以暫且退下來。”


    “退迴城中在街巷堡壘之中固守。”


    “等到夜晚再行突圍。”


    “讓大軍撤迴來。”


    “而且,就算我們能擊潰正麵的朝廷軍隊。”


    “三關城樓也不是好奪迴來的。”


    奚端忙到。


    兩千騎兵。


    這可是衡山城耗費無數心血培養出來的。


    全軍覆沒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快到讓奚端內心發寒。


    “朝廷有遠距離的投石武器,威力可怕。”


    “就算退到城裏街巷堡壘,又有什麽用?”


    “他們打得到我們,我們打不到他們。”


    “如果不能一鼓作氣擊潰對方,迎上去讓對方的投石器失去作用。”


    “我們會被耗死。”


    在潘如龍等眼裏,火炮是更遠距離的投石器。


    聲勢可怕,但也不是不可以應對。


    隻要貼身肉搏,那些遠距離投石器,就不會有作用。


    “他們夜裏守住三關城樓。”


    “我們照樣出不去。”


    “隻能拚了。”


    “壓上後備萬人隊。”


    “不,所有能夠上戰場的人馬,全部集結。”


    “咱們和朝廷的軍隊一決雌雄。”


    潘如龍眼睛發紅。


    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死了。


    如今前線戰事危急。


    如果不加碼賭一把。


    最精銳的八千人拚完了。


    一切也都完了。


    這是一個拚命的機會。


    潘如龍不管不顧了。


    “潘如龍,不可意氣用事。”


    “不能急。”


    “咱們先摸清朝廷的具體情況。”


    奚端一臉焦急。


    潘如龍脾氣火爆,性格暴戾。


    如今這般,是根本勸不住了。


    “奚端。”


    “這一戰,我們能贏。”


    “看老子去宰了朝廷那群人馬。”


    “希望那個魏王小屁孩兒也在軍中。”


    “我會弄死他,為我兒報仇。”


    “若是咱們能夠突圍出去。”


    “老子一定割據自立為帝。”


    “你就是老子的丞相。”


    潘如龍根本不聽奚端的話。


    直接去集結橫山城內的大軍。


    “橫山城內有異動。”


    偵察兵立刻匯報秦布衣。


    秦布衣和北涼王眾人,皆是用望遠鏡遙望。


    四五裏的距離。


    對於普通人目視來說,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可是有了望遠鏡,城內的動靜,基本是一覽無餘。


    “這是要拚命了。”


    “好家夥,這數量,起碼有兩三萬人。”


    “隻怕更多。”


    “得暫時退出去了。”


    “守城!”


    長林侯開口道。


    敵眾我寡,守城以逸待勞自然是最好。


    長林侯開口,常達他們這些沙場宿將皆是點頭認可。


    一萬人就算是器械精良。


    可經曆多番大戰,敵眾我寡,還是很危險的。


    雖然現在一切都很穩。


    可就怕接觸戰潰敗。


    “不用。”


    “能打。”


    “計劃改變。”


    “解決這八千人。”


    “不要動用飛雷炮。”


    “告訴弓弩手,放開了射……”


    “火槍隊,兩百步時自由開火。”


    秦布衣眼神堅定。


    三萬人?


    就是不知道,這三萬人在上千個炸藥包麵前。


    能不能穩住衝鋒,不會潰敗。


    這半個多小時時間。


    車陣中的飛雷炮,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飛雷炮射程兩百步左右。


    不像火炮能打三四千米。


    然而飛雷炮的威力巨大。


    畢竟是當量恐怖的炸藥包。


    而且還有很多鋒銳金屬破片。


    真正的一炸一大片。


    威力巨大,聲勢又恐怖。


    秦布衣倒想知道。


    橫山城的這夥叛軍,意誌力到底有多麽恐怖。


    是不是真的不懼熱武器的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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