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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將黑的時候,霧氣極重,濕漉漉的水汽將蕭繼東的軍裝給打濕,再配合著暑熱,粘在身上好生難受。


    可是他來不及顧及這些,那天大雨把山路衝的到處泥濘不堪,車子無法行駛,就隻好下車徒步,好在路途不遠,蕭繼東三步並作兩步,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就這麽出其不意的在京郊別墅現身,帶了一份翻譯好的密報,林鼎闊打開一看,嘴角上揚了一下,就扔給空遠看。


    “你不是說能留到過年的嗎?怎麽這麽快就死了?”


    “他自己命短,怨不得別人,得罪了青共會的人,也是活該。”


    “反正你留著也沒用,死了就死了。現在就看這家夥手裏的情報怎麽辦了。他的這條線,斷了確實可惜。”


    “本以為這個韓深是老狐狸了,卻沒想還是栽了。死在青共會的手裏,也比死在你的手裏強。”


    “新軍和護國軍打的這麽熱鬧,死了成千上萬的人,都是這個韓深從中作梗,現在死了他一個,也不算冤。隻是一槍斃命,真便宜他了。”


    空遠仰在太師椅上長出一口氣:“這下都安生了。”


    林鼎闊接話:“就是不知道政府裏麵現在什麽態度,是追查到底還是就此作罷。”


    “那你準備提前迴去嗎?”


    “不,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十天,一天都不能少。要是提早迴去了,反而讓人覺得我心裏也是在意這件事的。”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舍不得這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在家獨守空房,恨不得政務也都給荒廢了吧!”


    “謝三兒,你以為你道貌岸然的換上一身道士服就能掩蓋你齷齪的本質了是不是?”


    “林二兒,你還能不能做人了,我這是吊唁自己的媳婦呢,怎麽了?!”


    “洛珍,壓根就沒有嫁給你,怎麽就成了你媳婦了?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空遠終於被林鼎闊給堵的閉了嘴,他與方敬槊當年對白洛珍之爭,那簡直能有歎為觀止來形容,不過最後誰都沒有成為贏家,因為白洛珍先天不足,沒有活過二十歲就香消玉殞了。


    空遠端了杯清水,慢慢的將它飲入口中,再小口小口的咽下。


    那時候他初見白洛珍,她就是這樣斜倚在貴妃榻上,費力的喝著瓷碗裏深黑色的藥湯子。


    靠近些就能聞到那撲鼻而來的苦味,自己都覺得有些反胃,而她,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就這麽都咽下去了,


    再用手中的絲帕拭去唇邊的殘藥,就微笑的看著他,跟他打招唿:“三少爺來了,隻可惜我父親這幾日不在家,說是去武漢了。”


    “哦。”他這一聲“哦”了之後,就再沒有了下文,一時尷尬無兩,空遠自己都不覺有什麽,白洛珍也就不好多說。


    那一刻,其實他是被她的驚世容貌給鎮住了,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女子。他被迫原諒自己的詞窮,唯有嫻靜溫婉四個字最符合現在的白洛珍。一顰一笑都帶著這個凡塵俗世裏沒有的淡然與平靜,且不說她的美貌,一雙杏眼如此的含淚楚楚,清純秀麗,淨澈無垢,膚如凝脂,柳眉淡描,如蛾翅靜歇的纖長睫毛,吐氣如蘭,他看著看著就呆住了。


    賈寶玉初遇林妹妹隻覺得這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白洛珍應該就是這樣的感覺了,她的柔弱淡雅,都讓空遠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欣賞。


    “你真美。”


    這三個字被還不是空遠的謝家三少謝成肅脫口而出,白洛珍當時就吃驚了一下,臉頰飛暈,低頭淺笑,而後抬頭,卻不知該怎麽對謝成肅迴應,隻見他的儒雅清雋,便也隨口迴了一句,“你也美。”


    被女人誇讚自己長得美,謝成肅眨了眨眼睛,似乎是不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再迴想一下剛剛白洛珍迴應他的話,她確實在誇自己長得美。


    這樣的客套言辭也不知叫人情何以堪,白洛珍的杏眼之中全然是愧疚和抱歉,隻是自己卻怎麽都無法再去彌補,就局促的在坐在那裏,淺咬嘴唇,她本就不是一個擅長言辭的人。


    “珍兒。”門外一聲唿喚,白洛珍聽得出來是方敬槊的聲音,這時頗有救世主解圍的期許。


    謝成肅也一同抬頭,看見來人是個相貌堂堂的男子,他那一聲“珍兒”當時就讓謝成肅心涼了半截。


    如此的稱唿,顯然是比自己早一步跟白洛珍親密了關係。


    “這位是……”


    “您好,在下謝成肅。”


    “您好,方敬槊。”


    相互的介紹,客套的握手,謝成肅第一次見白洛珍,也是第一次見方敬槊,這其中的印象,千差萬別。


    那時候方敬槊也沒有這樣的放浪形骸,他規規矩矩的隻是方家大少爺,白祿臨的眾多學生之一。


    上下悄悄打量這樣的人物,顯然貴氣又頗具風流倜儻的氣質,還是白祿臨的學生,謝成肅頓時黯然,白洛珍顯然與方敬槊的關係親密更多。


    冬日,北平的街頭蕭索的連枯葉都沒有一片,謝成肅就這麽魂不守舍的走在路上,他的大衣被忘在了白家,一身單衣竟然沒有覺不著寒冷。


    迴到家中,就連家裏的傭人都覺得他是被勾了魂去,曾幾何時見過謝家的三少爺能這麽安靜。


    再後來,他也不管到底白祿臨要不要自己這個學生,反正隻要是白洛珍在,他必然到白家報道。方敬槊顯然也知道這個謝家三少爺的來曆,不用多說,就知道來求教白祿臨是假,勾搭白洛珍是真。


    那時候的一段段往事浮現眼前,謝成肅不由得莞爾一笑,人不輕狂枉少年。自白洛珍在那年的夏天去世以後,謝成肅每年的夏天就都會一身道袍,躲在這深山老林裏一兩個月,迴憶與白洛珍有關的所有事情。


    “韓深一死,有多少人要盯著這個位置,龍爭虎鬥避免不了了……”


    “我倒是覺得,你可以重新啟用一個人,陸禾。其實,青共會也就是一群小孩,頭腦發熱,覺得韓深做過一些欺世盜名,賣國求榮的事情,就把事情都算到他的頭上,可是,卻不知道在他背後也是有人默許點頭的,單憑他一個人能有什麽大本事。東躲西藏的,最後還是被殺了。”


    “說是一槍斃命,這也是真的槍法挺準的。”


    兩個人又靠著蕭繼東帶來密電分析了一陣,東拉西扯了一陣也就各自迴去睡覺。


    林鼎闊進房間的時候,安祈雨還沒有睡,趴在床上,翻看自己抄襲的那些下棋口訣,很是認真。


    “大帥迴來了?”安祈雨趕緊起身,奈何身上有傷,突然動了一下就牽扯傷痛,她抽了一下嘴角。


    “還沒睡,身上有傷就趕緊睡吧,好好休息。”林鼎闊就拿了一條毯子轉身出門。


    安祈雨不會多問,也就點了點頭,看著林鼎闊出門,突然又想起來自己明天的安排,於是問道:“大帥,洋文什麽時候開始學?有沒有書給我看看?”


    “不著急,你先休息吧,還有好幾天呢,有空我親自教你。蕭繼東過來了,你可以見見他。”


    “好,謝謝大帥。”


    安祈雨會心一笑,自己想的沒有錯,隻要她好好配合,好好學會方穎菲會的那些東西,表哥和阿香就不會被牽連。


    “給你說過了,要叫我鼎闊。”


    林鼎闊扔下這句話就出了門,他今天夜裏有的忙了,韓深一死太多的事情需要提上日程,他也想趁著這個機會打個翻身仗,以後再也不會受製於人。


    該換血的換血,該懲治的懲治,中央軍今後必須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裏,否則他林鼎闊以後真的就成了光杆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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