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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不染看到細致入微處,越發覺得那幅畫深不可測。


    那錦鯉仿佛在遊動,紅的繞著黑的,黑的纏著紅的,嬉戲一般。那荷花仿佛正在開放,處於含苞待放下一個緩解,似開未開,最是撩人。那荷葉大大的,圓圓的,像亭亭舞女的裙。


    在她的腦海中朱自清先生寫的《荷塘月色》終於有了具體的畫麵,仿佛就是這樣的。她似乎也聞到了來自於這幅畫裏的幽幽荷香。


    在這幅畫的左上角,還題了一副對聯,一共十六個字“年年歲歲,如魚得水;歲歲年年,或躍在淵。”


    剛好那位三叔公的小徒弟正在講到這裏,周不染便耐下心來聽了一聽,隻聽他說,“我師傅寫字時說了這些,如魚得水是希望穆小公子可以在家族這片汪洋大海的庇護下,肆意暢遊。”


    “那或躍在淵呢?據我所知,這一詞的意思是,有時候藏起來有時候飛起來。”


    一位油光滿麵,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這樣問道,可見有刻意找茬的意思。這人正是與周家對立多年,現在正逐漸衰落的吳家人——吳良。


    作為東道主的穆老爺子隻是笑笑不說話,盡顯一家之主的風範,確實,吳家在他眼裏猶如妄想撼動大樹的螻蟻。


    吳家輝煌不比當年,特別是在周穆兩家的打壓下,更是已經走到了盡頭。這個家族門風不正,多真紈絝,不學無術且敗家張揚,雖然沒什麽大錯,卻也算不上什麽光明磊落。


    最令周不染印象深刻的還是,這家人有自己的奇葩之處,那就是喜歡亂咬人,喜歡惡心人。


    就比如這個吳良,總是喜歡鬧笑話,也妄想拉著別人跟他一起成為笑話。


    “這句我師傅沒有說,我隻是複述傳達師傅的原話,不必向這位先生特意解釋吧。”三叔公的小徒弟皺著眉頭,顯然是看不慣他這種做法。


    吳良撓了撓他瓦亮的的頭皮,眼睛仿佛斜著看人“哦,原來大師的徒弟也不過如此嘛,看來真是有什麽樣子的師傅就有什麽樣子的徒弟。還妄稱是什麽大師?真是笑話。”


    他的嗤笑聲,仿佛刺激到了那個看起來視一切如糞土的未來國手,本來還一切都無所謂的小徒弟反唇相譏“哦?那這位先生你可知,或躍在淵出自哪裏?你又是否知曉這個或躍在淵是指什麽?”


    那位不學無術,隻靠家族蔭蔽過活的紈絝子弟,自然沒想到他會反問,自己肚子裏沒有墨水,漲紅了臉,就是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強詞奪理的轉移話題“你…你知道啊?你知道你說。”


    這結結巴巴,扭扭捏捏的姿態,可生生又把自己鬧成了一個笑話。


    在場的客人都采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還有一種看好戲的心態在裏麵。


    那位小徒弟見這不學無術的胖子是如此草包,看不起的以嗤笑相還,這才解釋道“這個詞是《易經》的第一卦的卦辭,或躍在淵,無咎。我師父的意思當然是,希望穆小公子,隨時調整自己的狀態,不會有錯誤。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個卦辭的主角是龍……”


    鯉魚有了機遇,就可以變為真龍。的確,這副對聯寄托了老人家對曾外孫的期盼與祝福。


    “原來是這樣啊……”周不染喃喃地說,似乎若有所思。


    周庭芳的字畫可謂是千金難求了,不知道他作這副字畫時下了多大的決心,因為他在老伴去世之後已經歇筆多年了。


    他曾經寫過一副對聯,“勞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周不染本以為那是絕筆,沒想到竟然被穆嬴這小家夥給打破了。


    以前周不染隻見過她三叔公寫的“老來多健忘”,她並不懂得這裏麵的深切情誼,隻以為自己的三叔公書說自己老了記憶力不好,這個意思。直到後來她上中學讀了杜甫的一首詩,知道老來多健忘的下一句是“唯不忘相思”。


    而這兩句詩,被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老來多健忘”這五個字,被裱好掛在了他的書房裏。


    另一部分“唯不忘相思”掛在他香消玉殞的老伴的床頭,那個房間已經封鎖多年了,周不染好奇曾經進去過,結果最疼愛她的三叔公生平第一次發了脾氣,然後她就再也沒有進去過。


    三叔公一生無兒無女,具體是什麽原因不得而知,周不染隻是小時候隱隱約約聽奶奶說起過,據說是三奶奶曾經因為三叔公流產,所以換來了浪子迴頭,一生的堅守。


    可惜,金不換的情比金堅,也抵不過歲月無情的摧殘。


    這時候,三叔公能派人送來這麽一幅字,還是親自提筆,真真是喜上添喜,周不染也有一種想要熱淚盈眶的感覺。


    “哇,廷芳老先生寫的字啊,真的是太珍貴了。我是他的粉絲,如果我能得到他的一個字,這家財散盡也甘願了。”


    “他的畫才好呢,那魚仿佛活的,不一會兒就應該從紙裏蹦出來了吧。”


    “不瞞大家說,我曾經珍藏過廷芳老先生的一副字畫——《竹林錦雞圖》,可惜前段時間資金周轉不靈,轉手了。”


    “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


    “趙兄把畫轉給誰了,怎麽沒聯係我?明知道我是廷芳先生的粉絲……”


    “他很有名嗎?”有人是暴發戶,不懂這些附庸風雅。


    這位土豪收到了一幹人的鄙夷的目光,他尷尬的笑了笑。拿出自己手機來,默默的打開了百度。周庭芳,號廷芳先生,我國著名書法家,xxx派的開創人和奠基者。


    平均每幅畫作,買到的話要兩個億?!這個人震驚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不敢相信。那這位老先生還真是個活古董啊,他自己打拚了這麽多年攢下的資產都買不了人家的一副字畫。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那位暴發戶不再說話了,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其他人還是議論紛紛,稱讚著周大師的字是多麽的絕無僅有,價值連城。


    周不染待的這一個隔間大部分都是年輕人,有的正在讀書,有的剛剛從學校畢業。對於出現在中學課本裏的,當代藝術家,廷芳先生自然是印象比較深刻的。


    某位當代藝術家最寵愛的侄孫女,聽著這一番崇拜,以及對於她的羨慕,隻覺得神清氣爽。


    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商淨業,他仍舊盯著字畫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咳咳…”周不染企圖用這咳嗽的聲音把他從外太空拉迴來。


    然而,並沒有用,某人依舊走神中……


    周不染隻能使勁戳了戳他的胳膊,商淨業終於迴過神來,語氣淡淡的問道“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就是問你,我三叔公的字還有畫好看嗎?”周不染很想聽商淨業說些讚美的話,縱使這些話不是對她說的。


    “好看。”


    周不染“……”沒有了?!就一句好看,就結束了?果然很商淨業。


    “行,能得到你這樣的評價,看來我三叔公寫的字是真的好了,那你客觀的評價一下,我的字怎麽樣?我可是得到我三叔公真傳的,他手把手教的。”


    周不染對自己的字非常有自信,這也是她引以為傲的地方,時不時的就要拎出自己的的字來誇讚兩句。


    “客觀來說,如果老先生的字是十分的話,你的字十之一二。”可在我心裏,天平已然傾斜了,如果給你評價,那約等於正無窮。


    可是周不染並不會讀心術,聽不到商淨業的內心獨白,她開玩笑似的說“你…絕交吧,雖然忠言逆耳,可我不喜歡聽。我要做任性的昏君。”


    商淨業“……”有點難,但是不能說。


    實際上她並不是小家子氣的人,相反非常豁達直率,自然不會真去否定忠言逆耳。沒有得到商淨業讚美的她,愁眉苦臉的轉移了話題。


    “其實啊,我三叔公寫的最好的字,是給三叔婆每日的情詩,作的最好的畫,是三叔婆的肖像畫。叔婆去世後,唉…”


    或許這才是她想要找商淨業,想要聽一些溢美之詞的原因,她的心裏澀澀的,有些不好受。


    “不要難過了,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此生足矣。他們未必是遺憾的,此番各種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商淨業看到周不染少見的愁苦模樣,一下子心軟了,不論看起來多麽豁達,到底是個會感傷的女孩子啊。


    周不染隻是一時之間有些感慨,聽了商淨業的話,覺得很有道理,也就放下不去想了。


    她重新把臉上掛迴笑容,嘻嘻的說“我哪裏是感傷他們的愛情啊,我明明是歎息三叔公敗家,那些最好的字畫,在叔婆去世時都付之一炬了。真是可惜了,我沒有偷偷拿出一兩幅來,賣點錢花花。”


    商淨業沒有說話,隻是笑著摸了一下周不染的頭發,暗自感歎到,不愧是他的小狐狸啊,夠心口不一的,軟弱悲傷的一麵從來輕易在人前展露,該拿她怎麽辦才好呢。


    周不染翻了一個白眼,把商淨業摸她頭發的手推開,一臉傲嬌的拒絕“不要摸我頭。”


    “會長不高?”商淨業似乎很是愉悅,竟然眼裏有絲絲笑意,破天荒的打趣著。


    “不,發型會亂。”周不染一臉你不懂的樣子迴答他。頭可斷,血可流,發型不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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