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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賢弟,走快兩步,去晚了,巧兒姑娘的藥,可就要賣完了。”


    “可是那個寫出‘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巧兒姑娘?”


    “知道還走那麽慢?”


    “如果真是巧兒姑娘,那得快點才行。”


    三江城城西北的聚賢坊街道上,兩個豐神俊朗,身穿皂色襴衫的書生,急匆匆的向前趕路。


    他們急趕慢趕,轉過頭來卻被一群同樣身穿瀾衫的書生們,給阻擋了道路。


    道路盡頭,是一座掛著“平安堂”牌匾的雙層藥鋪。


    “兄台,為何此地如此多人?”


    “要不然我讓你趕快點呢?求得巧兒姑娘的藥,氣運加身,那今次科舉及第,大有可期。”


    “兄台,科舉大業路漫漫,考場上各憑本事,看的是平日裏的功夫,豈能寄希望於那縹緲的氣運之說。”


    “那賢弟為何如此匆忙趕來?”


    “我,我隻是仰慕巧兒姑娘風采。”


    說到這裏,那個襴衫有補丁的唐姓書生,臉上白毛汗流出,有些緋紅,有些靦腆,也不清楚是不是跑的急了。


    “我們還是擠擠,可別讓他們爭了先。”


    另一個書生,也不說透,眼見後方又有人來,趕忙帶著自己的賢弟,匯入人群之中。


    平安堂牌匾下方,書生聚集的最前方,卻也有一個翩翩公子書生,手執一把折紙扇,上畫一片山水,邊上還有雲字印章,站在高台上,保持書生風度。


    身後三個家丁打扮的仆人,阻擋著擁擠的書生們,為他們的公子哥,遮擋身下的狂蜂浪蝶。


    “我不是瞧不起誰。”


    這翩翩公子站在高台,口放厥詞,“今科及第,非我莫屬,感謝諸位前來慶賀。”


    “娶妻當娶陳巧兒,此女旺夫,乃我之良配,大家請迴吧。”


    翩翩公子的狂妄言論,引起下方一眾書生們的氣憤。


    “小小童生,竟然如此猖狂。”


    “呔,狂妄紈絝,有幸承父輩蔭澤……”


    “如果我有這麽個父親……”


    “……”


    雙方吵起來,聽意思,那就是前方高台上站著的,是一個憑著關係上位的二代,還想要在他們這群清貴讀書人麵前裝逼,他們自然很不爽。


    現場一度失控,書生們亂成一團,吵吵個沒完。


    他們都想擠進去,做那領頭羊,成為藥鋪開門第一個見到陳巧兒的人。


    外麵春意正濃,日頭升起,書生們的喧囂氣氛更是濃烈,讓現場的氣溫,都增長不少。


    反觀平安堂藥鋪緊閉的大門之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


    熙熙攘攘的喧囂聲被厚實的大門阻擋,藥鋪後院所在小院。


    萬眾期待,書生傾慕的少女,此時頭梳單螺發髻,插著根木釵,身穿一身粉色襦裙,幹練的捧著一個臉盆,迎上一個哈欠連連的少年郎。


    “哥哥,客人已經上門,早點洗漱開鋪才好。”


    院落上麵的躺椅上,是經過一段時間恢複,康複過來,坐著春困秋乏夏打盹的陳東來。


    接過臉盆,洗刷著臉笑起來,“那還不是我家巧兒魅力無邊,引起三江兒郎竟相表現。”


    “他們,他們隻是來買藥。”


    陳巧兒聳了聳鼻尖,臉蛋微紅,不敢看陳東來。


    “左右不過是一些祛濕下火的涼茶,科舉將近,他們是應該買一些迴去,祛祛火。”


    陳東來洗完臉後,露出一張帥氣的臉,又見巧兒跑去廚房,拿來一籠熱騰騰的小籠包,送過來,滿臉好奇詢問:“哥哥,買我們的藥,真的能夠帶來好運嗎?”


    “哈哈,怎麽,不相信啊?通常來說,身體好了,黴運去了,就走好運咯。”


    陳東來別有意味的說了一句,然後不著調的調笑起來,“有你這個名聲在外的才女在前,他們就是走黴運,見到你心情也好了,考試自然更有信心。”


    “還說,都是哥哥念的詩詞太好惹的禍。”


    陳巧兒有些責備,又有一些內疚,跟打抱不平,她感覺哥哥的才學,一點都不比外麵的監生差多少,“都怪我管不住自己的嘴亂說,哥哥啊,你說的那些詩,都是什麽時候作的啊?”


    “我,作詩!妹妹是高看了哥哥,我一個小藥童,那會作什麽詩詞?那都是出外采藥,沿途道聽旁說得來的。”


    陳東來根本不承認自己有什麽才學,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抄,他還真的對科舉那一套,不感冒。


    科舉那些儒家聖人書,天人感應,天人交感之說,他學不得,也不可以學。


    遂轉移話題,接著說:“哥哥我啊,娶個老婆熱炕頭,有點小錢,將爹照顧終老,養兒育女,就這樣過一生了。”


    “我啊,我啊,我也陪著哥哥一生一世。”


    陳巧兒迫不及待的說道。


    “可以啊,隻是哥哥怕外麵的書生們,一人一呸口水,都能夠將哥哥我掩咯。”


    陳東來再次說道,有些不著調,吃著小籠包,墊墊自己饑腸轆轆的五髒廟。


    “那可是你說的,咱爹說了,你可是我的童養夫,要給他老人家養老的。”


    陳巧兒雙臉微紅,皎潔的大眼睛,特別靈動。


    “說過多少次,我是養子,跟童養夫是兩碼事,兩碼事。”


    陳東來吃了一口小籠包,又拿了一個熱騰騰的小包子,“你啊,小丫頭片子,就跟這小籠包一樣,長不大的孩子盡喜歡胡思亂想。”


    然後,將小籠包放在口中,一口一個,吃下去。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外麵的那些酸儒書生,哪裏比得了哥哥的才華。”


    陳巧兒猶如一個崇拜者,雙瞳冒著精光,可是時常聽到陳東來,出口成章,張口成詩,“都是給爹爹養老,從了妹妹,爹爹說不定會高興壞了。”


    “你啊你也不知道學了誰?爹爹出診又一夜未歸,你就開始說胡話了。”


    陳巧兒的做派,陳東來也沒辦法,也沒當真,平日裏他就不著調,“此事啊,日後再說。”


    “還不是學哥哥,爹爹迴不迴來,話不都是這個理嗎?”


    陳巧兒跟陳東來不客氣,絲毫不在意的叉著腰,“再說日後,是什麽時候?”


    “日後,就是日後咯,哪來那麽多問題?”


    陳東來吃完小籠包,也不跟陳巧兒閑扯,感受到大門被壓迫的嘰呀響,催促道:“好了,好了,快點開鋪咯。”


    然後將手在身上一抹,手腳麻利的準備好祛火的涼茶藥劑,一包包堆好,露出財迷的眼神,“今天啊,一副藥,加三文錢,賣完藥啊,爹爹迴來就去割豬頭肉,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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