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雲妹妹如晤:


    時光悠悠,餘居揚州,每念及汝在神京城之身影,心有戚戚焉。今歲將盡,佳節將至,思念益深。


    神京繁華之地,料想那街頭巷尾已添年味,紅妝素裹,熱鬧非凡。餘在此處用心備考,唯歎不能與妹妹同賞煙花、共話家常。


    揚州雖美,無妹相伴,頗覺無趣,隻待良機,願和妹妹共賞瘦西湖,憶往昔,與妹共處之時光,歡聲笑語猶在耳畔。妹妹之爽朗、才情,如星耀於餘心之天幕。


    妹妹之笑顏,仿若春日之花,能驅心頭之陰霾。餘念及妹妹素愛精巧之物,特尋得一銀質芍藥花瓣,此花瓣雕琢細膩,紋理精美,別於書中,待春節至,餘當遣人送至京城予妹妹,願妹能喜之。待他日,餘願奔赴神京,與妹妹再續情誼,暢聊別後之事。


    紙短情長,不盡依依。


    閃哥哥親筆。


    當最後一字落下,頓時也覺得被抽幹全部氣力,無他思念的癮犯了,隻想收拾一番行李打道迴神京,隨後自個又把這些胡思亂想推翻。


    等墨跡幹了,塞進信封,順便也把芍藥花瓣也塞在其中,蓋上火漆印泥。


    照葫蘆畫瓢的又給迎春,探春,惜春,萃兒,茜雪都寫了信。


    恭喜一番新年之喜,抒發一番思念之情,寄托一番保重之意。


    也沒忘給賈母和便宜老爹的信,信中極盡寒暄,恭賀新春之類雲雲。


    又把各自的禮物塞了進去後,把月影喚來將信交其手中托送去神京,方才起身前往林府。


    走了一段,卻見前方一處公告欄被圍個水泄不通。


    離近了瞧,才發現林父已經把昨晚的商量付之行動,公告裏的大概內容就是:“近日揚州城內沸沸揚揚的走私一案,已全部悉數就擒,無一漏網,午時會遊街示眾以儆效尤,那批鹽也會在擇日押解進京,請聖上定奪”


    所謂誘餌已拋就等獵物。


    這些打著私鹽販子的名號之人,不是別人自然是昨個那些賊人,自然要把這些人的價值利用最大化,轉身擠開人群往林府而去。


    主坐的林父正在椅子上拿著帕子擦嘴,明顯剛吃完早茶,賈琮也姍姍來遲進了廳。


    見等的人來了,放下帕子開口道:“侄兒快來坐,公告欄應該看見了吧!那些賊人真的會坐不住嗎?”


    “姑父,這般可能還不夠,畢竟那倉庫還有重兵把守,得想個理由把那些兵調走,這般做那批人方才會冒險一試。”


    圈椅上的中年人揪著胡須思索一番,便起了身去府衙點卯。


    見林父走了隻能無所事事坐在椅子發呆,想著該怎麽收拾王夫人,畢竟自個可不是大度的。


    一次又一次的報複明顯不讓自個活,那麽自個又豈能善罷甘休。


    林家母女也攜手款款而來,到了廳門口看著在椅子發呆的少年,一時也禁了步,說起了女兒家的悄悄話。


    卻被迴過神來的賈琮聽個真切。悄悄話也就是詢問兩人進展如何,喜不喜歡這哥哥,何時下聘雲雲,差點就聊到那閨房趣事,見自家娘親越聊越歪,也羞紅了玉頸跑到廳裏。


    另一頭的賈琮這老臉也漲個通紅,誰能想到這娘倆這般膽大,如若讓她放開了說,指不定還能當場指導兩人生孩子。


    席上三人都默契的沒說話,隻等著一道道吃食端上桌。


    林母自是知道自家姑娘為啥沒說話,那是羞的。


    但見這侄兒也沒有說話的意思,也不由起了疑。


    就這樣左盯盯黛玉右盯盯賈琮,想從兩人表情中看出點端倪,卻什麽都沒瞧出。


    左右對坐的兩人,每當被林母盯著,就把頭垂下一分,差點就隻能在桌子底下尋見二人。


    還好端菜丫鬟幫二人化解了尷尬,熱騰騰的吃食一盤一盤的往桌上端。


    林母先行動筷,餘下兩人也跟進。


    原本以為吃食會分散林母的注意,很可惜並沒有。


    椅子上的賈琮隻能起身給林母斟茶,企圖讓其別老盯自個,自個臉上可沒長花。


    婦人看著如此可疑舉動的少年,心中的疑也更甚,但也怕打草驚蛇,把頭垂下喝著茶。


    見躲過一劫鬆了口氣,忙拿起筷吃起碗裏的燙幹絲,上麵還能看出其撒了開洋、榨菜末、薑絲,一口吃下滿嘴鹹鮮。燙幹絲就是白豆幹橫片成薄片再改刀切成絲,後上灶經一煮幾燙,撈出備用,最後澆上師傅調製出的秘製淋汁,方能上桌。


    桌上的吃食可不止這些,五丁包、翡翠燒麥、油糕等等……平頭老百姓頂多擇一樣而食,林家可自是不一樣,桌上擺的滿滿當當,很快桌上的早茶也被吃的七七八八,大半塞進賈琮肚裏。


    吃完早茶,母女二人也迴了廂房,隻剩下光溜溜的賈琮留在原地,吩咐了丫鬟嬤嬤把餐桌收拾幹淨。


    方才起身去了書房拿起書看了起來,書頁也在手指尖一頁頁翻著。


    但今日不知道為何久久靜不下心,連一個字也讀不進去,連那金手指的一心多用也不起絲毫作用。


    索性放下書本出了書房去尋黛玉,叩了幾聲房門。


    並沒有迎來雪雁的熱情迎接,門依舊緊鎖。


    問了院裏的嬤嬤黛玉妹妹的下落,就轉身去尋。


    原來黛玉最近每日早茶結束就去花園走走,賈琮自是不知,無他每日去尋妹妹時間都是晝寢,從來沒有這般早。


    左拐右拐進了花園,遠處梅花樹旁正站著一位亭亭而立的少女。


    身著月白銀藍二色撒花褙子,月白廣繡立領偏襟襖子,月白鑲邊淺粉花樣紋對襟,羽緞鬥篷同材質觀音兜,桃紅馬麵裙。


    盯著枝上花,地上泥。


    北風吹,梅花落一地,誰人掃?


    多愁善感的人兒又增愁了幾分,可能是有靈感抒發,口中不自覺的念出:“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可能是想到花兒悲慘的一生,從花苞到綻放也就那麽點功夫,又或許想到當時母親和父親被人下毒,自個也被算計。


    一行清淚就從罥煙眉下的多情目中流出,在胭脂上留下兩條河流。


    在不遠處的少年聽到這句詩,忙小跑到其身後抱住,不讓其念後麵。


    畢竟這首描寫的太過悲觀,又豈能讓其因些許詩句影響心智。


    也讓少年知道原來這葬花吟其實很早就有了雛形,後麵的詩句也是經曆過賈府的起落,一句句創造而出,並沒有什麽一蹴而就。


    在石桌旁斟茶的雪雁見自家姑娘被一個男人抱住忙想喊人,等瞧仔細發現是三爺,叫人的嘴也識趣閉上,退出了花園。


    少女似被驚了,但當看到懷裏修長手指時,並沒有掙紮。


    因為知道這雙手是琮哥哥的,多情目下的淚也止了,身體也往後靠了靠,拚命攝取後麵的體熱。


    “黛玉妹妹,可還記得我上次有念過一句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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