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林千星的提醒,張揚煩躁的心終於緩和過來,隻要他後麵跟瑩瑩說清楚,想來鬧別扭的事情就可以解決了。


    他開始有心思思考別的東西,正好心底有個疑問埋藏太久了,趁著現在星哥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試試看吧。


    張揚搓了搓手,眼睛時刻注意林千星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星哥,能問問你是怎麽喜歡上嫂子的嗎?”


    衛明月雖然漂亮,但是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更漂亮的女生,他想不出星哥為什麽對她這麽死心塌地。


    見林千星垂著眼沒有說話,眉頭似乎不耐煩地皺起,張揚頓時一個激靈,連忙解釋道:“星哥,我沒有別的意思,純粹就是好奇而已,你不想說就不……”


    “我也不知道。”


    林千星神色平淡,聲音卻夾雜著些許茫然情緒。


    “什,什麽?不知道?”張揚感覺有些驚詫,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林千星抬手捂住眼睛:“是啊,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覺得她應該是我媳婦。”


    他第一次見到衛明月,隻覺得她很瘦,看起來吃不飽的樣子。


    第二次見麵她坐在三輪車上,嘴巴鼓鼓的,手裏捏著紅色的糖紙。


    後麵每一次見麵,林千星都忍不住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完全移不開視線。


    他當時還覺得自己的情況,像是電視劇裏描述的中邪的樣子,然後偷偷跑去廟裏燒香拜佛,還喝下符紙燒成灰的水,卻是一點用都沒有。


    林父讓他離開的時候,林千星有過動搖,他想要留下來,但是心底日益膨脹的情緒,讓他感覺很是恐慌,仿佛自己正變成了另一個陌生的自己,所有行為都不受自己控製。


    所以當林父問他願不願意離開,林千星猶豫了很久,卻還是選擇同意。


    他想要遠離衛明月,任何意義上的遠離。


    他送給衛明月的那盒糖其實很早就買了,卻是一顆也沒有送出去,直到自己要離開,他才有勇氣送給她。


    那段遠離故土的日子很難熬,他年紀不大竟也學會了思念。


    隻是一直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但有天他和表妹出去,在飾品店見到一枚月亮形狀的鑽石發夾,腦海裏忽然浮現出她的模樣,想著如果是她戴上的話肯定會很可愛。


    等迴過神,那月亮發夾就被他買了下來,最後送到少女手上。


    有了這個開始,後麵每當他看到少女可能會喜歡的東西,總是控製不住念頭將它們一一買下來,然後寄出去。


    當思念有了寄托,身體就會變得輕盈。


    林千星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張揚給他發了衛明月的第一張照片。


    眉眼長開一些的少女站在紫荊花樹下,一縷陽光從樹梢斜著照在她側臉,臉部輪廓在光線下愈發的柔和,肌膚白的幾乎在發光。


    當時林千星不知道盯著照片看了多久,隻感覺很想很想她。


    *


    南方的冬天來的相對比較晚,但是它可能前一天溫度在二十多度以上,第二天氣溫就驟降下到幾度。


    操場上。


    “嘶,怎麽這麽冷啊?”


    楊瑩瑩給手掌嗬了口氣,不停地跺腳。


    衛明月站在她後麵一米多遠的地方,緊緊抱著手臂打了個哆嗦,“做完早操我們就先迴宿舍多加一點衣服。”


    在一中,不管天氣有有多冷,隻要不下雨,住宿生就必須早早起來做早操,沒有例外。


    播放的音樂進行曲還沒有結束,衛明月輕輕唿出一口白霧似的熱流,隨後抬眼朝上方看去。


    頭頂深邃無垠的天空宛如一塊巨大而厚重的藍黑色絨布,靜靜地鋪展延伸到視線的盡頭,一眼望去卻看不到絲毫閃爍的星星。


    唯有左側那片潔白如雪的雲朵後方,隱隱約約透出一彎淺淺的月牙兒,就像是被頑皮的孩童用手指輕輕勾勒出來一筆。


    “第*套廣播體操,現在開始!”


    牆上音響的聲音打斷了衛明月的凝視,她張開雙手,開始做起早操來。


    唿嘯的寒風從一排排隊伍中穿過,帶走本就不多的熱量。


    好在很快,早操結束了。


    衛明月剛想邁開步子,忽然被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給攔住了。


    少年低下頭看她:“飯票給我吧,我去幫你領早餐。”


    他其實更想把外套給衛明月穿,但是也知道她不可能接受,上次試了一次,就被婉拒了。


    衛明月沉默幾秒,視線越過少年逐漸寬厚的肩膀,看到張揚同樣在問楊瑩瑩拿飯票,她莫名鬆了口氣,仿佛有了伴一樣,沒那麽尷尬了。


    隨後,她從校服外套的口袋裏拿出飯票遞過去:“謝謝林同學。”


    “不用跟我這麽客氣,班長大人。”


    林千星笑著拖長尾音,墨色的眼眸裏滿是笑意。


    楊瑩瑩把飯票給了張揚,發現同桌還在跟林千星說話,但她已經被風吹得直打顫,終於忍不下去了:“好了好了,你們兩個現在別聊了,晚點到班上隨便你們聊。”


    她快步走過來,拉著衛明月的手就開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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