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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驚瀾麵無表情,冷峻道,“九九重陽節,錦王大婚,娶崔大人嫡長女,她身為姑母,自然要迴京城喝一杯喜酒。父親正想尋個機會,讓她迴來。因我與她的糾葛,所以父親告知於我。”


    他加重語氣,“我若是不想她迴來,她自然是迴不來的。”所以沈徽要解決的最大問題是得到沈驚瀾的同意。


    沈驚瀾飲下一杯薄酒,語氣很淡,“帝王禦臣,權衡之術。於小家而言,也是一樣。父親是一國之相,如何不懂權衡?”昔日把崔氏拉下台,也不會讓吳姨娘獨大,或許在沈徽眼裏這些人根本算不得他的妻妾。是他生兒育女的工具,是他大好前程的扶梯。


    沈徽要接崔氏迴來,首先便是要沈驚瀾同意,因為這家中能改變局勢的也就沈驚瀾一人。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沈驚瀾和沈徽之間的交易罷了。“廚娘是我爹的人。沈家素來家規嚴格,若不是我爹的意思,犯了宵禁這種事廚娘不會做的。”


    原來他們這些掌權之人心都是冷的......


    原來是如此......


    易溶溶惱道,“就許你們算計人,就不許我護著老祖宗?”


    沈驚瀾冷聲逼迫道,“你是不肯認錯?”


    易溶溶惱了,又借著些酒意,“我做了什麽?那廚娘又不是我害的,吳姨娘要打死她,我去救人還不是了?”


    沈驚瀾手執折扇,敲在她的額頭,“既到了我沈家,又何須表妹動手。若要算計,自有我沈驚瀾便是。”


    他不想髒了她的手。


    他隻是不想她摻合這些事情,他隻想她歲歲無憂,永遠都是天真爛漫的模樣。她隻管不聞不問做她的小姑娘便是,至於旁的都是他的事。


    易溶溶隻覺得酒意燒的心頭一暖,一時之間竟語塞。她錯怪了他?他以為他是斥責她算計這一切,可沒想到他是將她護在身後的。


    這樣的沈驚瀾,依舊是從前嚴厲冷峻的模樣,可似乎又有些不同了。她說不出來哪裏不同,隻覺得心緒越發複雜。


    停頓了許久,沈驚瀾問,“我房中那副雪山月夜圖可是你杜撰而來?”


    也瞞不住他,易溶溶也懶得瞞,隻能答道,“是。”


    “表妹既是這麽會畫畫?明日便到我書房,我來指導表妹畫畫。”他語氣平淡的說完這句,便轉身拂袖而去。


    易溶溶隻覺得渾身的酒意散去,臉頰卻是又熱又燙,直到耳根子都是燙的。全身鬆軟的靠在梨花椅上。


    “姑娘,醒酒湯。”鬆香端了醒酒湯來。


    她遲疑的看著湯,搖了搖頭。


    不,她沒有醉。


    他生氣了?


    不,這不是他生氣的樣子。


    他沒有生氣?可是他為什麽來找自己。


    沈驚瀾!她從來都看不透沈驚瀾。他讓她去他書房,也不知是何用意?


    鬆香輕聲問,“二爺今兒怎麽了?感覺怪怪的?”


    易溶溶低頭道,“他嫌我的畫不好。”


    鬆香疑惑,“怎麽會,姑娘這雙巧手。”


    ......


    今兒天氣好,暖暖的陽光照在石階上。石階上的貓兒撲哧著爪子撓癢,又翻了個身打盹,十分慵懶的模樣。


    福壽堂的小廚房裏正忙著,燉了冰糖雪梨。早早的就燉好了,放在灶台上溫著。


    李媽媽道,“昨日姑娘喝多了,聽說得了二公子一頓教訓呢!”


    沈老太太喝了一口熱茶,問,“月兒可是同他翻臉了?鬧脾氣,所以現在都還不曾過來。”


    李媽媽笑笑,“想來是姑娘喝多了,還不曾起身罷。奴婢已經派人過去瞧瞧了。”


    此時,方才去映春台的丫鬟文香正迴來稟告,“聽說表姑娘想學畫畫,咱們二爺得了空正教呢!”


    誰不知道他沈驚瀾書畫一絕呢,教個小姑娘自然是夠的。


    老太太意味深長的一笑,“你瞧這倆孩子如何?”


    李媽媽也笑,“老夫人指的是什麽?”


    “你心裏難道不知道?”


    李媽媽越發笑燦爛道,“自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老夫人聽了這話,心中歡喜,笑的臉上的皺紋堆積在一起。“小廚房裏有貢橙,讓她們準備些,咱們去瞧瞧。”


    易溶溶隻是帶著綠痕和鬆香兩人便往暮雪齋去,她今日身著一件淺粉色丁香紋藕花裙,雲錦琵琶襟上衣。佩戴珊瑚珠鳳簪,斜插兩支玲瓏點翠步搖,胸前戴著的則是老太太為她生辰所打造的流蘇瓔珞項圈。


    易溶溶低聲道,“我同老祖宗說了。是我想學畫畫,才找了你來教的。”


    沈驚瀾漫不經心的玩著手裏的毛筆,“表妹思慮周全。”


    易溶溶指了那幅雪山圖,“我若是思慮周全,便斷然不會畫這一幅畫,也不會讓旁人尋到了我的不是。”


    沈驚瀾也隻是笑,“我自然不是旁人。”又道,“表妹畫技一流,請表妹來切磋罷了,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難得遇見知己。”


    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心思?杜撰了這幅雪山圖,他是怪她?還是謝她?


    秋月送了剛做的糕點來,玉團糕、紫玉糕、桂花糕、山楂糕,分別裝在一個四格的曇彩如意匣子裏。“姑娘嚐嚐?”


    易溶溶正在用糕點,沈驚瀾便吩咐道,“去取茶具來。”


    她素來喜歡看他點茶,停匙側盞試水路,拭目向空看乳花。隻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點茶倒也繁瑣,隻是那些步驟在他做來,卻格外的生動好看,像是在欣賞朦朧煙雨裏的柳飄動,大雪紛飛裏的梅花花瓣落。


    隻見丫鬟取了建窯黑釉兔毫盞、點茶的工具來。


    沈驚瀾凝思一會兒,“昨日我的折扇不知掉哪去了,煩勞表妹替我畫一幅扇麵。”


    隻見秋香取了房中壓好的扇麵紙,又鋪好筆、墨。


    這扇麵便是用刷子蘸水把扇麵刷平了,再用書壓了一晚,等到畫完了再把扇麵插迴去,用漿糊粘在扇骨上。


    易溶溶走到桌子旁,問道,“表哥,畫什麽?”


    “隨你。”沈驚瀾隨口道。


    易溶溶抬起頭,看向滿院桂花,“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表哥院中桂花開的遲些,如今卻是開的最好。桂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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