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老爺子一直在一旁看著,他沒看出什麽來,但顧盼能隻靠幾句話就讓曉萱安靜下來,這真是不可思議!


    老人的眼睛極亮,若是孫媳婦真的能將曉萱給治好呢?


    那他這輩子也無憾了!


    晚上,顧盼要留在清心園跟江曉萱睡,好說歹說歐陽宸才同意了,但媽媽留在老宅,他也不想迴去了。


    “不如我今晚跟太爺爺睡吧?”小家夥提議道,他本來一個人睡慣了,但現在幾乎都是媽媽跟他睡,突然讓他一個人睡他反而不太適應了。


    這大概就是媽媽說的“由奢入儉難”吧。


    歐陽老爺子的眼神更亮了,歐陽灝想了想,最終也留了下來。


    他怕江曉萱犯病後傷到顧盼,江曉萱雖然很瘦弱,但是發起病來時的力氣可不小。


    晚上顧盼依然在江曉萱的房間裏點了助眠香,哄得江曉萱躺下後,她又在她頭上按摩,按摩可以讓她更加的放鬆,不一會兒江曉萱就睡著了。


    這段時間,歐陽灝一直守在房間外麵,要是裏麵有什麽動靜,他也可以第一時間進去幫忙。


    等顧盼出來就發現歐陽灝不知道什麽時候搬了凳子坐在外麵等著,他旁邊的小茶幾上還有一杯咖啡。


    顧盼挑眉,問道:“你晚上不是睡眠不好,怎麽還喝咖啡?”


    歐陽灝抬手看了看手表,才10點45分。


    他本已經做好今晚不睡覺的準備了,但並沒有跟顧盼解釋,隻是問她:“媽媽怎麽樣了?”


    顧盼小聲說道:“睡著了!”


    旁邊站著的女傭對顧盼比了個大拇指,讚歎道:“夫人,你真厲害,老夫人從來沒有睡著得這麽早過。”


    她們幾個傭人每天都需要輪流守著江曉萱,她經常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有時候需要幾個人守她一夜,晚上她們別提有多辛苦了,但好在老爺子給她們發的工資比其他家的高了好幾倍 。


    “應該能睡到明天了。”顧盼說完示意歐陽灝和自己離開了。


    迴房間的路上,歐陽灝問顧盼:“你是怎麽做到的?”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人能把媽媽的病情控製得這樣好。


    “跟她說話,哄她,作用最大的是我點的助眠香。”顧盼沒有瞞他。


    歐陽灝的確能聞到房間裏的香味,但跟顧盼給他的香囊的味道不太一樣,他還是問道:“跟你給我的香囊差不多是嗎?”


    “我給媽房間裏點的香濃度更濃一些,這樣有助於她放鬆。”顧盼迴道。


    媽?歐陽灝心裏有些異樣,她這聲“媽”好像喊得很順口。


    顧盼其實也是糾結了幾秒才喊出這聲媽的,她現在跟歐陽灝是合法夫妻,總不能叫江曉萱阿姨或者老夫人吧,相比較而言,叫媽好像才是最正常的。


    老宅當然也給他們留有房間,但他們從來沒有來住過。


    歐陽灝帶她迴到房間,入目的就是一張3米的大床,比她在碧海天瀾裏住的大一半。


    “今晚我們就在這裏歇息了。”歐陽灝對顧盼說道。


    “我們?”顧盼尷尬的問道:“我們不分開睡嗎?”


    歐陽灝看著顧盼,像是要從她眼裏看出什麽,最後還是解釋了一下:“老宅其他地方也有很多房間,但這間離清心園最近,還有,分開住我怕爺爺多想,你放心,這床很大,自己蓋自己的被子。”


    顧盼咳嗽了一聲,才說道:“那我先去洗漱了。”


    她當然放心了,她這體型,倒也不怕歐陽灝會有什麽想法,但到底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啊,總歸還是有些尷尬的。


    也好在,這床真大,她晚上睡覺也還安穩,應該不會往歐陽灝那邊滾的,情況特殊,便克服一下吧,說不定歐陽灝比自己還難受呢,這樣一想,顧盼就覺得沒什麽了。


    晚上,兩人就這樣各蓋各的被子,井水不犯河水。


    歐陽灝很快就聽到了顧盼均勻的唿吸聲,他卻睡不著,今天晚上的事情,讓他心裏又燃起了莫大的希望,媽媽是不是有可能會好?


    這晚,他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他夢到媽媽已經清醒了,還跟宸宸一起玩得很開心,祖孫倆看到他,都笑意吟吟的。


    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顧盼過來了,她對媽媽出言譏諷道:“你這個瘋婆子,不要靠近我兒子!”


    媽媽神色一變,很快又變成了原來那個樣子,誰也不認識,又陷入了瘋狂狀態......


    她瘋狂起來甚至把宸宸的脖子掐住,他一直在喊她住手,但她卻好像聽不見一樣。


    顧盼醒來後感覺到歐陽灝那邊好像有點動靜,但他沒有起身。


    她下床躡手躡腳的往他那邊走去,發現歐陽灝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眉頭緊皺,似乎極其不舒服。


    雖然是夏天,但是屋子裏是開了空調的,不至於熱成這樣啊?


    她下意識的用手去探探歐陽灝的額頭。


    歐陽灝還處在噩夢中,一會兒是一家幾口其樂融融的畫麵,一會兒又是媽媽在發瘋的畫麵,一會兒他好像又迴到了小時候,媽媽愛憐的用手撫著他的額頭。


    有時候各種聲音又夾雜在一起,吵得他頭都要裂開了。


    他隱約知道自己正在做一個噩夢,但就是怎麽也醒不過來。


    歐陽灝想要咬住自己的嘴唇,讓自己痛一些,身體的疼痛也許會讓自己醒來,但可怕的是他好像使不上力。


    “媽!”歐陽灝感受到額頭確實存在的觸感,驚得一下子坐了起來。


    顧盼被他這一舉動嚇一大跳,她大概知道她怎麽迴事了,柔聲問道:“是不是夢魘了?”


    夢魘?


    歐陽灝就這樣在顧盼麵前發起了呆,顧盼去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對他說道:“媽的情況,你別太緊張,要慢慢來,夢魘的滋味可不好受,明知道自己在做夢可就是醒不過來,你要少思一些。”


    歐陽灝這才慢慢的迴神,他問顧盼:“人為什麽會夢魘呢?”


    顧盼說道:“夢魘的原因有很多,太過疲勞,或者精神壓力過大,在夢魘的時候可能會感到焦慮、恐慌、惡心、憤怒等等,你肯定就是太過在意媽的情況,精神壓力太大了才這樣的。”


    顧盼此時的聲音像是山間的溪流,舒緩而明媚,讓人不自主的就安寧下來了。


    歐陽灝又想起了那個夢,夢裏,顧盼罵媽媽是瘋婆子,那副嘴臉跟現在的她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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