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想起來了。


    他沒入風雲樓之前,在京城時,的確曾見過王有道此人。


    雖然那時隻是匆匆一眼,但謝燕卻絕不會認錯。


    因為那時王有道看過來的眼神,就和現在看他的一樣,是毫不掩飾的欲念。


    隻可惜,那時謝燕還沒迴過味來,此人就被趕了出去。


    不然恐怕這人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想到這裏,謝燕已然反應了過來,難怪他總覺得王有道的眼神除了黏膩,還有種好像在透過他看什麽人的感覺。


    再加上他給自己取得這個名字。


    感情這人透過他在看的,根本就是以前的自己。


    不過大概王有道也以為自己早在兩年前就死了,所以愣是一點都沒往眼前這人就是本尊的這點上想。


    謝燕一想通這點,霎時就覺得有點反胃,這貨竟然想拿他當他自己的替身?


    ……等等,這劇情是不是略眼熟略狗血了點?


    隻除了一點不同的是,王有道不是狗血劇情中那些強取豪奪的偏執狂。


    就單純的隻是個該死的變態罷了。


    謝燕抬眼看向王有道,就見那人還在一臉柔情似水的看著他,眼神簡直柔得能滴出水來。


    謝燕頓時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當下就忍不住要退後一步,和給這死變態來一嘴的鳥語花香。


    但幸好下一秒就被他給強行憋了迴去。


    而王有道見一直沒等到謝燕的迴答,便又開了口:“阿玉,你覺得怎麽樣?這個名字好聽嗎?”


    謝燕一邊在心裏將王有道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一邊麵上一派平靜,對著王有道乖順的點了點頭,道:“好聽。”


    王有道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我就知道,阿玉,你肯定也會喜歡這個名字的。”


    看著王有道的這副神情,饒是領頭人再遲鈍,此時也覺得不對勁了起來。


    他忍不住就要上前,卻被那些親衛給明裏暗裏,不動聲色的攔住了去路。


    領頭人看著在王有道身形遮擋下顯得十分“嬌弱”的謝燕,咳嗽了幾下,遲疑道:“咳咳咳,王老爺,您……


    “恩?”


    王有道被他這一打擾,迴過頭去,還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但很快他就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表情頓時一變,當下便略顯哀傷的道:“啊,是我失態了。”


    “隻是我一見到這些可憐的娃娃,就忍不住想起了我那個走失的孩子。”


    “什麽走失的孩子?”


    領頭人一臉驚訝,他記得王有道是有夫人不假,但是卻好像並無子嗣。


    這會兒怎麽突然蹦出來個走失的孩子?


    王有道看了一眼他,眼中的哀傷更濃,像是陷入了久遠的迴憶:“唉……這件事是我心中的痛,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我與夫人早年間曾育有一子,我們對這孩子疼愛有加,視若珍寶。”


    “可誰知,就在他五歲那年,我與夫人帶著他外出遊玩時,一個不慎,孩子就被人販子給拐走了。”


    “我們尋了數年,也沒有尋到他。而我夫人,也因為他的走失,日日以淚洗麵,三年前更是鬱鬱而終。”


    王有道說著,眼中甚至滴下了幾滴淚水。


    他的眼睛裏滿是悲傷,倒真像是一個痛失愛子的父親。


    “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也不知道我兒現在何處?我每日都在擔憂他的衣食安危。”


    “所以一見到這些孩子,我就忍不住想起我那走失的兒子,怕他也吃不飽穿不暖。”


    “才會收養這些孩子,也算是為我兒積德了。”


    王有道說完,還假模假樣的擦了擦眼角。


    領頭人看著王有道這模樣,不由得也心生同情,沒想到王有道竟然有著這麽沉痛的過往。


    看來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領頭人安慰道:“王老爺不必傷心,這天下之大,或許會有奇跡發生,令郎終有一天一定會迴來的。”


    “唉,那就借你吉言了。”


    王有道長歎一聲後點了點頭。


    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有意無意的落在謝燕身上,沒有移開絲毫。


    謝燕看著他的表演,簡直歎為觀止,難怪那麽久都沒有一個人能發現他的真麵目。


    領頭人還想再安慰一番,但顯然王有道並不想再和他惺惺作態下去了。


    “天色也不早了,我看就聊到這吧。我準備帶這些孩子在這裏休息一夜,明日再迴府好好安置,不如諸位也在此處休息一夜?”


    見天色確實已晚,領頭人自然滿口答應。


    待他被親衛帶下去後,王有道立刻便斂起了臉上的神情,眼中精光畢露,哪裏還有半點悲傷的神情。


    他轉過頭,心滿意足的看著謝燕。


    他什麽話也沒說,隻是伸手一招,一旁的親衛立刻便心領神會的走上前。


    親衛一把提溜起了謝燕,就大步往外走去。


    片刻後,他就被脫了個精光丟進了熱水裏。


    也不知這王有道是不是早就打算做些什麽,這熱水竟然早早的就被燒好備下,小廝們也早就準備好在旁伺候。


    謝燕一下水,數隻手就拿著香胰子開始拚命的揉搓著他身上的皮膚,動作麻利且熟練,仿佛已經做了無數遍一般。


    甚至洗著洗著還要往他的臉上擦去。


    謝燕立馬叫痛的牢牢捂住了自己的臉。


    開玩笑,要是此刻他臉上的偽裝被洗掉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幸好那些小廝見狀,便收迴了手,繼續沉默寡言的接著給他清洗。


    很快,謝燕不僅被洗得一幹二淨不說,全身上下還被撲上了一層香粉。


    除了不是被裹著大毛巾運走,這一套套的流程,簡直就跟要去侍寢一般。


    謝燕正被泡得頭腦發暈之時,打眼瞧見了一套被送上來的衣裳。


    整個人霎那間,便汗毛直立,脊背一陣陣地發涼——


    因為這套裝扮,分明就與他還在京城時所穿的,一模一樣。


    當年的匆匆一麵,是斷不可能有機會,讓王有道那廝能如此深刻地記得自己的臉和裝扮的。


    唯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此人曾在暗中,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久久的關注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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