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交加的一夜過去,第二日的天空就顯得格外晴朗。


    還泥濘不堪的泥土路上,幾個身強力壯的大漢正小心翼翼地趕著兩輛馬車。


    一車是覆蓋著厚布的貨車,底下聽著還叮當作響,像是瓷器一類。


    而另一輛卻是載人的馬車,車輪在泥土裏留下深深的車轍。


    樹林茂密,山路崎嶇。幾人趕著馬車輕車熟路的七拐八拐,直到將近正午,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規格不小的山寨,門口還矗立著兩座了望台,早早地就有人看見了來人去通風報信。


    沉重的木門被緩緩打開,一個滿臉傷疤的光頭男子帶著人走了出來。


    他赤裸著上身,雙手上還沾著斑斑血跡,一邊慢悠悠地擦手一邊緊盯著在前頭趕車之人。


    待離得近了,才聽見他開口,聲音嘶啞:“牛大,你這次帶迴的東西最好夠數。”


    被他稱為牛大的漢子正是昨日那夥山賊的領頭人。


    牛大惴惴不安,背後的衣裳被汗濕透緊緊貼著。他不住地舔著唇,用餘光一下一下的偷瞄著車廂裏麵。


    光頭大漢見他無視自己,臉色一下就難看起來。


    牛大頓時醒覺,抹了一把虛汗,深吸一口氣後笑的有點勉強,“二當家,我們這次可是幹了一票大的!”


    說著他手一揮,身後低著頭的手下拉開厚布,那一車明晃晃地瓷器亮得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二當家立馬上前,小心翼翼地舉起一個細細查看,眼裏閃爍著貪婪。


    “不錯,不錯。都是上等貨!哪裏搞來的?”


    牛大頗為自得:“迴二當家,說來湊巧。昨日有一夥鏢局遇到泥石流,死得死,傷得傷。這不被我們撿了個漏。”


    此地山高土鬆,每逢大雨偶有土溜,以往也死過不少人。所以二當家聽聞這說法,也沒表露出什麽懷疑之色,順嘴一問:“在哪塊?”


    牛大幹巴巴地咽了咽:“就在小風坡那一段。”


    “我們還帶迴了剩下的人。”


    牛大用馬鞭撩起另一輛馬車的車簾,那裏麵赫然躺著幾個衣裳襤褸、灰頭土臉的人。


    直到見到這些人,二當家的臉色才顯得略微滿意。


    他闔首示意了望台上的人放下警戒,讓牛大把車運進去。


    他跟在身後,轉頭吩咐身邊手下:“你帶人去小風坡和秋五娘那看看。”


    手下神情肅肅,看了眼前方意氣風發的牛大,“您是懷疑……”


    二當家不耐地擺擺手,“快去。”


    手下不敢再說,點頭稱是,立馬帶著人離開。


    馬車行了一段路,咯噔一聲,停了下來。


    “大當家。”


    看見麵前之人,牛大又忍不住腿抖。


    “帶了人迴來?”


    “是。”


    “鏢局的?”


    “對。”


    “放出來玩玩。”


    聽到這句話,牛大便有“果然如此”的想法。


    他不敢忤逆,立馬讓人把車裏麵的人通通拖出。


    一桶涼水潑下,謝燕才裝作驚醒般睜開眼睛。


    他被緊緊捆綁著趴在地上,抬起頭來看見一個龐然大物正站在他麵前。


    那簡直就是一座肉山。


    大當家身上遍布橫肉,臉上眼睛被擠得隻能看見兩道細細地縫,讓人看著都替他感到唿吸困難。


    這時看著悠悠轉醒的幾人,大當家喘著粗氣坐迴到大凳子上,隨手指了幾個人。


    “這個、這個,都給我扔進去。”


    謝燕正好就在這其中。


    他被牛大割斷繩子扶起,正好看清了在身前的空地上,圍出了一塊武鬥場,場裏竟然還有數個遍體鱗傷之人。


    謝燕和身旁的餘白對了下視線,一起被推了進去。


    大當家滿意地看著,運氣對裏麵的人說:“聽好了,你們誰能幹掉一個新來的,我就放你們迴家。”


    一霎那,先前在武鬥場裏的人都齊齊看向謝燕幾人,視線狠戾,蠢蠢欲動。


    氣氛凝滯,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這箭在弦上之時,謝燕剛一抬起手,幾個人立馬就朝他衝來。


    “阿嚏!”


    他低下頭猛打了個噴嚏,正巧躲過朝他後腦來的一棒。


    那一棒略過謝燕直接痛擊了幾個跑到他麵前的襲擊者。


    “啊!”


    “狗日的你沒長眼啊?!”


    一片叫罵聲中,那拿木棍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粗粗地道了聲歉就又揮起了棍子。


    不知是不是被水澆了個透心涼,謝燕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每一次都動作誇張的剛好把揮來的棍子往其他人身上引。


    揮棍子的人:……


    被無辜痛擊的其他人:#¥#!  於是他們不管謝燕,開始互毆了起來。


    謝燕擰幹了衣服上的水,發現哪裏都打得不可開交,就隻有自己這裏被冷落了。


    他略感空虛的站了一會兒,突然看到從打鬥的人群裏有個半大的少年朝他的方向摔出。。


    這裏竟然還有小孩子?


    謝燕有些驚奇,伸出手去扶了一把,下一刻,一把利刃沒入他的腹中。


    那少年穿著不合身的破爛衣裳,露出的手腳上滿是傷疤,看過來的眼神是不合年齡的兇狠怨毒。


    下一刻就變為驚疑。


    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兩根手指牢牢地夾住被磨得鋒利無比的刀刃。


    “小鬼,你的演技太差了。”


    謝燕笑眯眯地看著他,對他的演技進行了批判。


    少年想拔迴匕首,但卻絲毫抽不動半分,見謝燕舉起手要抓他,一口就狠狠咬在了謝燕的手臂上。


    結果謝燕這人欺負小孩,早就用內力覆在了手臂上。


    那少年這一口下去,好懸沒崩斷了自己的一口牙。


    經這一出,他也明白了這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索性鬆開匕首就要逃走,但他顯然還是低估了謝燕此人的精神狀態 。


    就聽謝燕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小鬼,看好了,要這麽演。”


    於是他突然痛唿一聲,慢動作一樣的緩緩倒下。


    謝燕捂著肚子,那匕首明明沒傷到他,卻不知何時從那裏溢出了源源不斷的血跡。


    少年有些呆的看著倒地的人抖著手指向他,痛苦又不甘,“你、你……竟然……噗!”


    謝燕吐了口血,暈了過去,全場的人都停下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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