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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看著煙海市似乎要上演史無前例的動蕩,諸多的小勢力都心態各異,有想盡早挑選支持對象抱大腿的,有想渾水摸魚獲取點好處的,不一而足。


    隻是一如努力很久卻最終放了一個屁一般,這個看上去聲勢恢宏近十幾年未遇的大火並卻沒有開始便已經偃旗息鼓。


    三天。僅僅三天,煙海市就傳來了他們一起吃講茶的消息。據說由樂無忌牽頭,特意選了一個並不顯眼的地方,芙蓉菜館。


    傳統意義上的吃講茶是去茶館吃茶講理,解決糾紛,隻不過到了煙海市之後,這個吃講茶就沒有那麽多講究了,基本上是雙方找一個地方,互相交流一下,各自讓步也好,其中一方讓步也罷,總之是拿出一個結果來。


    芙蓉菜館中唯一的一個包間,有四個座位,勉勉強強加起來的話能有六個。那樣就顯得非常擁擠了。皮先超與巴紮,喬老虎和喬解放,加上一個樂無忌,五個大男人坐在裏麵略有些空餘。樂彪進去的話就顯得局促多了,索性樂彪直接站在了門口。


    芙蓉菜館原本地方就小,雙方的隨從因為進不去直接就包下了整個飯店,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個陣營,一側以順子和川蜀袍哥為首,另外一側坐著趙大頭和錢不二等人。兩方人雖然沒有劍拔弩張的互相吵罵,但是白眼鄙夷的眼神早已隔空大戰三百迴合了。


    如同外麵一樣,裏麵看上去也是慢火溫湯,絲毫的沒有一絲火藥味,或許是樂無忌考慮周到,要的全是湯水少的菜,至於鹿肉火鍋直接沒有要,用一條烤鹿腿代替。生怕萬一雙方言語不和動起手來。


    不過他的擔憂似乎是多餘,進去之後,雙方絲毫不談不愉快,如同久沒有見麵的老朋友一般,互相的噓寒問暖,極為親熱,倒讓組織這個場的樂無忌看上去和外人一般。


    坐在中間的樂無忌是非常尷尬的,他兩邊無論哪一方勢力都在他之上,傳統意義上的吃講茶是雙方備下香茗或者是豐盛菜肴,而後請雙方公認的,有一定實力而且信譽頗佳的人來居中調停,當然要是其中一方妥協,那麽雙方言歸於好。這個時候充當調解人的樂無忌就需要將混滿紅、綠兩種茶混到碗中,雙方一飲而盡,舉杯喝酒,言歸於好。


    而若是雙方談判不成,則宣布調解失敗,這個時候調停者就該退出,剩下的刀光劍影就與他無關,雙方就開始比拳頭比刀比狠了。不排除有人直接在吃講茶的地方就掀翻桌子,操刀拿棒的開打。


    而喬老虎是老江湖,皮先超也是新大哥,雙方要坐在一起吃講茶,從煙海市找調停人基本上不大現實,畢竟雙方的份量的確太重,所以樂無忌夾在中間以走過場的形式出現的概念更大一些。


    果然,坐下後雙方並沒有和傳統的吃講茶一般向著調停人陳述事實,反而如同老朋友一般,你敬我我敬你,身為調停人的樂無忌也隨著他們的節奏陪著連喝了六杯。


    互相敬完酒後,雙方不約而同的身子往後一仰,樂無忌明白這是到了談的時候,當即一清嗓子說道:“二位,事情該發生的也已經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也已經發生了,既然發生了,一切也都過去了。大家都在這個地界上混口飯吃,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大火燒林子,死了的鳥都是遠房親戚。所以,到了這個地步,倒不如我們各退一步?”


    “好啊!各退一步,你說怎麽退啊?”喬老虎占了便宜,聽到各退一步自然略有些小得意的問道。皮先超也將目光投向了樂無忌。


    這個時候,樂無忌要是做主的話他絕對是剛剛開始混社會的菜鳥,老奸巨猾的他自然不會去開口得罪人,他也不說話,隻是將目光投向了皮先超。很顯然,他是想讓皮先超提出條件,然後雙方磋商。


    果然,皮先超咳嗽了一聲說道:“喬虎爺,事情呢原本也是好事,我敬您是前輩,過去拜訪,隻不過後來您那個不吃硬灌是不是有些過火啊?”


    “過火的確也有些過火,不過皮老板你帶槍去我那邊,估計本身也沒有什麽好心思吧?”喬老虎哼了一聲說道。


    “咱都是出來混的人,多個防身的器件總沒錯吧?”


    “倒也是,不過我好心請你喝湯,你不喝就罷了還打傷我的人,打傷我的人怪他學藝不精,可是真沒有想到,皮老弟你還玩了一手好槍啊?”喬老虎臉有些陰沉,捂著自己受傷的部位說道。


    “不敢不敢,我那都是雕蟲小技,還是你的小弟也很厲害啊!如果說你喬虎爺出來混,那麽煙海市估計我皮先超連落腳之地都沒有。就看那辦事的速度以及配合的默契程度,沒有點苦功那絕對下不來啊!更何況喬虎爺你在我場子最熱鬧的時候進去了人,不分青紅皂白亂砸一氣,這場子中我被破壞的我就不說了,我這麽多年來經營下的人氣,喬虎爺你說該如何辦啊?”


    “皮老弟啊,你知道我爹媽幾個孩子嗎?就我一個啊!雖然我老早就跟了當年的喬爺,也算是爬出了頭,我記憶中對於我那爹媽沒有什麽概念,但是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我那老爹在我開始混的時候和我說的一句話。那句話是‘兒子啊!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護好自己,這東西啊,都是靠人來賺的,隻要有人,多少東西都沒有問題。’哼哼,你打傷我的人,還給了我一顆子彈,我去你的場子鬧一鬧,玩一玩,我覺得好像還是我吃虧啊!你說對不?”


    皮先超的臉頓時成了豬肝色,他望著喬老虎哼了一聲說道:“喬虎爺加上你,你那邊隻不過是傷了兩個人,我這邊那一晚上傷了多少個?真要是比人,也是我們受的損失更大一些。”


    “好啊!那你說吧,怎麽辦?”


    “也比較簡單,我那天年少氣盛,不陪著虎爺吃完飯是我不對,為了給虎爺脫身給虎爺一下子也是我的不對,隻不過喬爺也砸了我的場子,傷了我的客人,我客人的醫藥費,我場子的損失費,這一些扯平,我就要當時那天領頭的幾個人,去給我場子道個歉,服個軟就行。放心,我也不會難為他,咱走個過場就行。”


    聽完他的話,喬解放一愣,原本他還在這狹小略顯擁堵的場子懷念與顧傾城銷魂旖旎的味道,似乎手中又緊緊地握住那一坨柔軟然後不停地變換著形狀。喬老虎雖然平靜,但是派他領著人砸場子本身就說明了一種信號。


    男兒何不帶吳鉤,每一個男兒都有一個建功立業,縱馬馳騁的夢想。這一晚上腎上腺激素的分泌點燃了喬解放血液中潛藏著的暴力因子。


    冷不丁的聽皮先超提到他,賠禮道歉?聽到這些字眼後他不禁暗罵,混社會的人麵子比命重要,倘若真要是道了歉,估計以後煙海市地下勢力有任何事他都沒有臉在抬起頭來。畢竟不是每一個受了胯下之辱的人都能成為韓信。


    聽見喬老虎沒有說話,他甚至都略微有些緊張,對於自己的主子他還是搞不太清楚的,因為很多時候他總會不按常理出牌,加上之前讓李小三和馬橫當眾下跪的事情,喬解放的心不由得顫抖起來。


    “行!”喬老虎答應的斬釘截鐵。


    喬解放的心倏然一涼,皮先超有些竊喜之餘恍然間從夢中醒來,畢竟他覺得事情肯定不會那麽簡單,果然,喬老虎接著說道:“這樣吧,咱都別什麽扯平不扯平了,反正你是你,我是我,你有場子,我也不是沒有。咱就從頭開始捋一捋,我砸了你的場子你去砸我一次,你來我家吃飯我去你家吃一次,同樣,你打傷我一個人,我也打傷你一個人,你打我一槍,我也就打你一槍,你看如何?”


    聽著喬老虎有些無厘頭的應付,皮先超的心逐漸也涼了下來,他冷冷的笑道:“如此,喬虎爺的意思就是不想談了?”


    “談,怎麽不談,得是談也得有個說法,找一個大家都認可的來辦。”


    “那喬虎爺是什麽意思呢?”


    “很簡單,不打不相識,咱一起吃一次飯,就此揭過,你別來惹我,我也不會去攔你,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那我的場子怎麽辦呢?”


    “實在不行你就來砸一場我的啊!剛剛不都和你說清楚了嗎?”


    沉寂。短暫的沉寂。皮先超直視著喬老虎,而喬老虎也絲毫不退讓,眯起眼睛微微翹著嘴唇望著皮先超。


    渾然不讓,毫不畏懼。


    坐在喬老虎身旁的喬解放心中一緊,手指也不自覺的貼近了大腿的褲縫,藏在袖口處的的匕首似乎就要滑落到手上。


    “哎呀呀,這是幹啥啊?來來來!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談啊!今天我特意讓老板給加了一個菜,馬上這道菜也就該上了。怎麽著我們也得把菜吃完不是嗎?”一直佝僂在一旁的樂無忌似乎一下子得到說話機會一般,連珠炮一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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