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放假三天,羽蕭跟著藍蕊去了江夏市她的家裏。


    一迴生,二迴熟,第二次到藍蕊家裏,羽蕭在藍蕊家裏就跟她們家裏人一樣再沒有什麽講究和拘束了,藍蕊他們家人也把他當作家人一樣,沒有那麽多客套了。


    中午吃飯時,藍蕊趁著大家都在飯桌前的機會,將她和羽蕭在學校裏商量的計劃全盤告訴了家人。


    “去北方發展,好!我支持。”首先是外公發表了他的意見,外公放下手裏的報紙,摘下老花鏡,迫不及待地表態。


    外公吃飯總是比其他人快,已經吃完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以前在部隊裏養成的生活規律,培養了外公吃飯時不講話,不抬頭的習慣,所以他總是全家人中最先吃完飯的那個人。早吃完飯的好處就是他從來不用洗碗。


    因為他定的規矩是先吃完飯的人可以不管,後吃完飯的人必須洗碗,目的是為了懲戒吃飯時愛講話的人。


    公吃飯時,不喜歡人講話,但藍蕊可不管他的喜好,一到吃飯時就開始嘰嘰喳喳地講話,所以剛才吃飯時,藍蕊講她和羽蕭的計劃時,外公沒有吭聲。吃完放後,他一走到沙發上拿起報紙就開始發表他的言論。


    外婆和藍蕊媽媽同時癟了癟嘴,表示了對外公的不滿。外公是吃飯時不要別人講話,不吃飯的時候又隻有他講話的份兒。


    “你這個人,平時吃飯的時候不準別人說任何話,但你看這一提起北方,他就激動了,也不管我們是不是一邊吃飯一邊講話的事情了。典型的身在曹營心在漢,來南方這麽多年了,始終念念不忘北方。”外婆搖著頭歎了一口氣:“哎!仿佛我們這些南方人虧待了他似的。”首先是外婆,直接用話語權表達了她對外公的不滿。


    “外婆,這次就是你的不對啊,外公支持我們的計劃,是根據我們的發展前途和幸福的角度出發的,跟他身在曹營心在漢沒有關係。”藍蕊放下碗筷,傍在媽媽懷裏咯咯直笑。


    此時,羽蕭也已經放下了碗筷,到了客廳裏陪著外公聊天。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外公對此話早就深信不疑,所以他懶得搭理餐廳裏的三個女人,因為他知道,一旦搭話,定是惹禍上身,沒完沒了,她們不將外公從小時候的事情開始數落一遍,決不罷休。


    況且今天,他有不搭理她們的資本,羽蕭不僅陪著他聊天,陪著他下棋,更重要的是,他是他忠實的聽眾,專心致誌地聽他講他從少(百度搜索“盜夢人”看最新章節)年到青年的傳奇往事。


    “年輕人就是要敢闖,敢做,敢當。想當年……”外公手裏拿著一顆棋子,舉在半空中。


    “外公,你這就是傳說中的舉棋不定吧?”藍蕊剛剛吃完飯,走到客廳,就看到外公的這個姿勢,就站在外公身後看著他的這個姿勢竊笑。


    “嗯?男人做事哪能舉棋不定。”說罷,啪地一聲,外公在棋盤上落下棋子。


    外公的棋子剛落下,藍蕊和羽蕭就哈哈大笑起來。外公定眼一看,咦,怎麽迴事?怎麽將自己的棋子直接放進了羽蕭的虎口裏?


    聽到客廳裏傳來陣陣笑聲,藍蕊媽媽從廚房裏走出來,問:“什麽事情這麽開心啊?”


    “媽,是外公,他跟羽蕭一起下圍棋,完全變成了一個老頑童。”藍蕊笑嘻嘻地迴答夏漪。這時,外婆也顫悠悠地從廚房裏走出來,笑眯眯地說道:“他呀,隻要有人陪他玩,他就開心,沒有人陪他玩,他就板著臉。”


    外婆的話音剛落,客廳裏立刻一堂哄笑。


    藍蕊坐在羽蕭身旁,羽蕭握著藍蕊的手,羽蕭很久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溫馨,在他的記憶中,隻有在他很小的時候,一家人才有過這樣的團聚,一家人才有過這樣的歡笑。後來,爸爸媽媽忙於科研,他們兩個不是你出差,就是他在國外。再後來,他們一起出國,一個忙科研,一個忙生意,一家人總是分隔兩地,直到現在更是三地分離。


    “羽蕭,聽藍蕊說,你爸媽也是從北方過來的?”外公突然問羽蕭,將羽蕭從片刻的凝思中拉迴。


    “嗯,我爸媽都是北方人,外公,但我出生在南方。”羽蕭有禮貌地迴答道。


    “哦,那更好。”聽到羽蕭的話,外公又來勁了,打開話匣跟羽蕭講起他在北方的那些故事。雖然都是藍蕊耳熟能詳的故事,但每次聽外公再講起一次,總會增加一些新的人物和細節,讓藍蕊百聽不厭。


    “外公,這件事你以前沒有提到過哦。”藍蕊趴在羽蕭的肩頭上,咯咯地笑。


    “哎,人老了,迴憶起這個,就忘了那個,迴憶是最讓人累的一件事情。”外公起身,歎了一口氣。


    在外公歎著氣弓著背走進房間的那一刻,藍蕊突然發現一向嚴肅恭謹的外公,在迴憶起往事時,臉上總是呈現出如秋天來臨時的荒涼與衰老,不免給人一種逝者如斯的傷悲。


    晚上,媽媽走進藍蕊房間,詳細地問了她在學校的學習和生活情況,又談及到藍蕊和羽蕭考博的事情,問她準備怎麽樣了?有把握沒有?


    藍蕊笑著說:“媽媽,你放心吧,我會努力的。”


    “明天是元旦,你帶著羽蕭去看一下你奶奶。上次是他第一次來,我就沒有安排他過那邊去,這次一定要帶他過去一趟,不然有失禮貌。”夏漪說道。


    藍蕊嗯了一聲,接著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媽媽笑了,“你累了,我就不打擾你了,早點睡覺吧。”


    走到門口,夏漪突然轉身,問:“藍藍,羽蕭的爸爸、媽媽都是北方人嗎?”


    夏漪轉頭看時,隻見藍蕊已經鑽進被窩裏,眼皮耷拉,嘴裏唧唧哼哼地哼了一下,背一轉,她已然睡著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藍蕊就帶著羽蕭去了奶奶家。


    在奶奶家裏,上午,藍蕊輔導妹妹的作業。下午,妹妹一直纏著藍蕊,要她陪著她玩。再次,奶奶見羽蕭來看望她,心裏非常高興,便一再挽留藍蕊和羽蕭一定要吃過晚飯後才迴去。


    所以直到吃過晚飯後,藍蕊和羽蕭才從奶奶家裏迴到藍蕊家裏。


    一進門,媽媽就責怪藍蕊怎麽這麽晚才迴來。


    “我以為你們下午會迴來的,下午開始變天了,外麵很冷,凍著了吧?”媽媽一邊說話,一邊從鞋櫃裏拿出藍蕊和羽蕭的拖鞋。


    “外公,外婆,你們怎麽還沒有睡覺啊。”客廳裏,外公和外婆正在看電視,羽蕭和他們招唿著。


    “馬上睡。”外公關了電視,和外婆一起迴房間休息去了。


    “我催了幾次他們睡覺,說是要等你們迴來,不然早睡覺了。”媽媽替外公外婆迴答道。


    迴到家裏稍作休息後,藍蕊和羽蕭便各自迴房休息。藍蕊躺在床上,拿起床頭櫃上的一本書看。


    實際上,她的心思並不在書上,而是在等媽媽進來。


    媽媽正在客廳裏忙碌收拾,從藍蕊上大學住校開始,每次在藍蕊離家去學校的前夜,媽媽總是要忙碌到很晚,等第二天她上學時,藍蕊就發現她的包裏塞滿了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大包小包一大推。


    現在再加上一個羽蕭,更增加了一份她忙碌打理的理由。


    但是藍蕊知道,無論忙碌到多晚,媽媽必定要到她的房間來,就像每次她從學校迴來的第一天晚上,媽媽必定要來房間問她學校生活情況一樣,臨走前的晚上,媽媽也會在房間裏細細囑咐她,在後麵的日子裏要好好生活。


    更何況,昨晚媽媽還有尚未問完的話。


    藍蕊的猜測沒有錯。


    果不其然,忙碌完了,媽媽就進到藍蕊的房間。第一句話,就是昨晚她尚未問完的那句話。


    “藍藍,你告訴我,羽蕭的爸爸、媽媽是不是都是北方人?”媽媽問這話的時候,臉色凝重,跟平時溫柔賢惠的表情截然不同。


    媽媽的這副表情讓藍蕊心裏莫名奇妙地產生了一種不安的情緒。


    按照以往,無論後麵有多麽重要的話要問或者要講,媽媽仍會瑣碎地先囑咐藍蕊學校生活上的事情,才慢條斯理地道出她的正事,媽媽一貫沉得住氣。


    今天媽媽反常了。


    其實,從奶奶家迴來時,看到媽媽焦急的心情,藍蕊就感知到,昨晚媽媽沒有問完的那句話,一直在她心裏,今晚必定要繼續問。


    藍蕊放下手中的書,謹慎地望著媽媽,“嗯,是的,媽媽,怎麽了?”


    “那……你知道他爸爸媽媽的名字嗎?”夏漪緊張地望著藍蕊,像是等著藍蕊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樣。


    雖然媽媽努力地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但藍蕊能感受到媽媽心裏十分緊張。


    “聽羽蕭說過,他爸爸名字好像叫劉家儒。”藍蕊思考了一下,才迴答夏漪。


    “什麽?你說他爸爸叫什麽?”夏漪跳了起來了,退後到藍蕊的床邊幾步,那表情像是突然受到了驚嚇一樣。


    “劉家儒啊,怎麽了?媽媽。”藍蕊有些奇怪,又重複了一遍,“羽蕭的爸爸叫劉家儒,家庭的家,儒雅的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明年花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流螢笑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流螢笑語並收藏明年花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