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政委辦公室出來,戰銘城第一時間向李營長,劉教導員,以及蘇連長道歉。


    “連累你們了,抱歉。”


    李營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上什麽連累不連累的,趙政委那邊,也沒把我們怎麽著。倒是你,迴去之後,好好安慰你媳婦,照顧好三個孩子。”


    劉教導員點頭,“沒錯,主要還是你媳婦和孩子那裏要照顧好!”


    蘇連長不敢說話,安安靜靜扮演背景板。


    這裏各個都是他的上司。


    哪一個都比他級別高,除了羅國明。


    羅國明這會兒還沒迴過神來,一副死了爹娘的樣子。


    他走到戰銘城跟前,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戰副營長,我晚上讓我媳婦把占您的便宜都計算出來,明天……最遲明天,我會把錢補償給您家。”


    戰銘城的眼神像是冰刀,掃過羅國明,緩緩開口,“我等著!”


    羅國明明白,自己是徹底將這位得罪死了。


    和羅國明的垂頭喪氣不同,戰銘城離開時是挺直了脊背的。


    戰銘城前腳剛走,後腳趙政委就讓自己的警衛員小江迴家一趟,告訴家裏人,要挑一些自家孩子五、六歲時候穿過的舊衣裳送去戰銘城家。


    “另外,我還有個杠鈴,四十公斤那個,你也給人家送過去。別記錯了,是四十公斤那個!”


    小江雖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頭應下,“報告首長,保證完成任務!”


    小江離開的時候,還聽見趙政委在嘀咕,“這事兒,不隻是戰銘城和孩子們受了委屈,他媳婦肯定也受了委屈,是得好好補償一下!”


    小江:不是,誰家好人補償是一個重達四十公斤的杠鈴?


    ……


    戰銘城迴到家,還沒開門,就聞到一股誘人的飯香。


    廚房裏,虞晚晚忙著做晚飯。


    蒜蓉粉絲扇貝幾個孩子挺喜歡,她晚飯繼續蒸。


    黃花魚香煎,至於花甲,虞晚晚則是爆炒。


    除了這三個菜,虞晚晚還要炒兩個素菜,一個青椒,一個醋溜土豆絲。


    五個人,五個菜,肯定夠。


    虞晚晚在忙,三個孩子也沒閑著。


    戰大寶和戰小寶在客廳裏玩鐵皮青蛙,圓圓搬了把矮凳,坐在廚房門口,看著虞晚晚做飯。


    虞晚晚時不時迴頭和她說幾句話。


    小家夥雖然說話說的慢,但隻要虞晚晚問,她都有迴應。


    當虞晚晚盛出最後一道菜,敲門聲也隨之響起。


    “大寶,小寶,你們看看是誰來了。”


    兩個小孩兒蹬蹬蹬的跑去開門,是爸爸。


    “爸爸——”兩個小孩兒齊聲高喊。


    戰銘城點了點頭。


    他走進屋裏,不經意間,將整個屋子盡收眼底。


    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這個家,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應該稱之為垃圾場的地方,幹淨的不像話。


    水泥地板被擦的都快反光了,一絲泥垢都瞧不見。


    戰銘城也不是沒去過其他人家裏,目前還沒有誰家的衛生,比虞晚晚搞得還幹淨。


    這還是從前的虞晚晚嗎?


    就在戰銘城怔愣之際,虞晚晚從廚房裏探出了腦袋,“你迴來了?正好,晚飯熟了,你去洗個手,馬上就開飯!”


    虞晚晚的語氣,太過平常。


    平常到戰銘城有種錯覺,他們之前一直是這樣的。


    可這怎麽可能呢。


    錯覺,都是錯覺!


    戰銘城往廚房走,目光略過小女兒圓圓,見小丫頭目光一直盯著虞晚晚,一個眼神都不給自己,心裏不失落那是假的。


    可小丫頭對他一向是這樣。


    愛搭不理。


    戰銘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了這個小丫頭。


    隻能說,他一定有哪裏做的不好的地方。


    戰銘城挽起襯衫衣袖,走到廚房水池旁洗手。


    虞晚晚從櫥櫃裏,正掏一個能裝一整鍋花甲的大盤子。


    戰銘城就借著洗手的功夫,觀察著背對著自己的人。


    和從前一樣,依舊是一座大山一般的存在,但也看到了些許的不同。


    眼前的人,似乎瘦了一些?


    沒錯是瘦了一些。


    不止,還愛幹淨了。


    從前的虞晚晚,頭發總是不梳,什麽時候瞧見,都是披散著頭發,頭發油膩膩的,還不愛洗。


    現在的她,頭發看起來很清爽,紮著一個側邊的麻花辮。


    雖然沒見過這種紮法,可確實比披頭散發更適合她。


    一下子,讓戰銘城想到了六年前,他們還沒領證的時候,那時候的虞晚晚還很瘦,戰銘城遠遠的看了一眼,即便是他,也曾經驚豔過。


    隻可惜,後來接觸了……


    戰銘城想到了一些不好的迴憶,及時的抽迴了思緒。


    這一刻,虞晚晚和戰銘城來了個眼神對視。


    她其實不想轉頭看他的,可他的眼神過於犀利,讓她想裝作若無其事都難。


    “你……們剛剛商量出結果了嗎?”虞晚晚試圖找話題。


    戰銘城抽迴水龍頭下的手,虞晚晚下意識的抽了一條擦手的毛巾遞上去。


    戰銘城:“……”


    “不好意思啊,條件反射!你自己來吧!”說著,就要將毛巾掛迴去。


    戰銘城喉結處滾了滾,伸手接過毛巾擦了擦手,“給我吧,謝謝!”


    擦了手,戰銘城將毛巾掛迴去。


    這才開口道:“羅國明被降職成了排長,還有一次黨內警告處分。”


    虞晚晚點頭,也沒多說什麽。


    戰銘城怕她不懂這其中的含義,又解釋,“羅國明成了排長,按照規矩,就不能在家屬院住了。李春紅可能也要迴原籍。”


    虞晚晚隻知道羅國明降級,沒想到降級還能有這麽一係列的連鎖反應。


    這可太好了!


    省的她以後還要和李春紅不對付。


    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兒,還是賺夠錢,好讓戰銘城輸了賭約,她和他離婚,順利拿到三個孩子的撫養權。


    娃娃得養在自己身邊,才能和她親啊。


    虞晚晚想到將來三個孩子都會跟著她繼續生活,滿滿都是幹勁。


    她將整鍋花甲盛到盤子裏,伸手去端菜,戰銘城在旁邊提醒,“小心,燙——”


    已經太遲了,虞晚晚的手已經碰到了盤子。


    燙的她第一反應就是將雙手放在耳朵上,但戰銘城先她一步,拉著她直接到了水龍頭衝洗。


    意識到戰銘城握著自己的手腕,虞晚晚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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