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身體在極度的恐懼和混亂中感到越來越沉重。怪物的咆哮聲、周文那冷靜而不安的眼神,以及那不祥的腳步聲,全都在他的腦海中交織成一團亂麻。然而,剛剛他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真相,身邊的世界卻再次發生了變化。


    他拚命掙紮著,想要甩開那股愈加濃烈的壓迫感,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身體卻越來越沉重。他的眼前突然一黑,隨即眼底一片刺眼的白光,他才意識到自己被按倒在床上,四肢被結實地綁住了。


    “住手!”林澤掙紮著喊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他眼中已經不再是那種懵懂的恐懼,而是某種近乎絕望的情緒——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所經曆的這一切,似乎根本不是巧合,甚至不是真的。他再一次被深深地困在了這個地方,而他的記憶和感知都在被扭曲、篡改。


    “林澤,你終於清醒了點。”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打破了他所有的掙紮。那是周文的聲音,但聽起來卻比之前更加冰冷而陌生。


    林澤猛地瞪大眼睛,看向站在床旁的周文。他的心跳幾乎停滯,忽然間,他的記憶中仿佛有一道光閃過,像是某個被遺忘的夢境破碎。周文的微笑不再溫和,而是帶著一絲冷酷的譏諷。


    “你這是在做什麽?!”林澤咬牙低吼,“你到底是誰?!”


    “你終於意識到了。”周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時候讓你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了。”


    “我……什麽身份?”林澤感到一種劇烈的失重感,他的內心仿佛被撕裂成了無數碎片,“我不是——我不是精神病人!我有朋友,我有過去,我有正常的生活!你為什麽這麽說?!”


    周文輕輕地拍了拍林澤的頭,看著他掙紮的模樣,似乎心情有些輕鬆:“你曾經有正常的生活,確實。可是,那一切不過是你腦袋裏胡亂拚湊出來的幻覺罷了。你從一開始就隻不過是一個精神病人,早在幾年前,你的家人就把你送到了這裏。”


    “謊言!你在騙我!”林澤憤怒地咆哮著,他的眼裏充滿了不信。


    周文的表情依舊淡定,甚至有些平靜:“你記得的那些朋友,那些所謂的怪物,還有地下室的一切,全都是你腦中虛構出來的。你認為自己是個正常人,但你錯了。你患有嚴重的妄想症,長期無法分辨現實與幻想。”


    “你瘋了!”林澤低聲咒罵,身上冷汗直冒,“你說得根本不是真的!我不可能是個病人!我曾經有正常的工作,正常的生活!我是來療養院打工的!”


    “正常?”周文笑了,聲音中充滿了不可言喻的嘲諷,“你剛來到這裏的時候,確實是帶著一份正常的工作期待,但不久之後,你就開始表現出偏執和幻覺,甚至認為這裏的病人都有斬神的異能。你開始相信療養院裏的一切都不對勁,開始懷疑身邊的人。你甚至開始對我們每一個人都產生敵意。那時,家人終於決定將你留在這裏,進行治療。”


    “這是不可能的!”林澤的聲音充滿絕望,他長吐了口氣,無力地垂下頭,“我曾經和朋友一起……”


    周文站直了身體,聲音變得冰冷:“你曾經的朋友……你早就失去了他們,林澤。那一切,都不過是你腦袋裏的假象而已。你甚至沒意識到,你所有的記憶,都在我們藥物的影響下,變得模糊不清。我們早就知道你腦袋裏的這些‘幻想’,包括那所謂的怪物,都是由你的精神障礙引起的。”


    林澤的心中猛然一震,他覺得自己突然被什麽東西擊中,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腦袋一陣陣地疼痛。他的記憶像是被強行拉扯著,碎片化地四散開來。朋友們的笑聲、怪物的陰影、那一切的驚悚情節……這些到底是他經曆的一部分,還是真得如周文說的那樣,全都是幻覺?


    他愣愣地看著周文,眼中充滿了無法言喻的困惑:“那麽……那怪物的影像呢?它真的也隻是我精神中的幻象?”


    “當然。”周文冷笑,“你在妄想症發作的時候,腦海中會製造出種種恐怖的畫麵。怪物隻是你深層次恐懼的具象化產物,想象中的惡魔。你所看到的地下室的怪物,甚至可能是你內心中最黑暗的部分的化身。”


    “不!”林澤低聲反駁,感覺自己仿佛被無形的鎖鏈束縛住。他不想接受這一切,“不!我知道我不是瘋子!我不是神經病!”


    周文走到床旁,低下頭,俯視著林澤:“你的家人知道你會出現這種反應,但他們也無能為力。你已經太久無法自我治愈了。治療、藥物、還有這些‘虛構的怪物’……這些都是你自我保護的防禦機製。你明白嗎?你來這裏,是為了接受治療,而不是為了追尋你所認為的‘真相’。”


    這時,另外幾個護士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同樣冷漠的表情。


    林澤的雙手被緊緊綁住,無法再動彈。他猛地閉上眼睛,仿佛想要用這種方式逃避眼前的事實。可是,周圍的聲音依舊在繼續,無法忽視。


    “你們不明白!你們不能這樣做!”林澤嘶吼著,眼淚模糊了視線。


    “我們明白。”周文冷靜地說道,“你要接受現實,林澤。你是病人,你一直都是。明白?”


    在他的低語中,林澤的意識漸漸模糊,最後徹底被無形的黑暗吞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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