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夠苦的了,羞露不過給他一些慰藉而已,他高興是最重要的,眼前的嘲笑也不過是暫時,待他有了出息,這些事,不過就是年少時的風流韻事罷了。


    大薛氏自然不同意。


    她不想出頭,惹沈殊不高興,便照例去攛掇淩月,淩月清醒的時候,得知要和一個妓女做“姐妹”,和沈殊大吵大鬧,結果沈殊一個失手,將她悶死在糞坑裏。


    這一幕正好讓羞露看到。


    淩月再不堪,也是先帝囑咐不能廢棄虐待的正妻。


    為了堵住羞露的嘴,大薛氏不得不答應納羞露進門,對外謊稱淩月不小心跌進糞坑,溺斃。


    但沒想到,羞露坐地起價,竟要正室之位。


    大薛氏差點兒沒被氣死,躺在床上,嗚唿哀哉,羞露得了這麽個把柄,也不需要再裝了。


    直接背地裏威脅大薛氏,“我不做沈殊的正妻,那就讓沈殊去刑部走一趟吧,殺妻虐妻,哈哈,看看安郡公府還有幾根脊梁骨讓人戳!”


    大薛氏氣得命都要沒了兩條,咬碎了一口牙,活著血吞了,答應了。


    她深記沈彘的臨終囑托,要忍。


    一時的榮衰並不要緊!


    安郡公世子沈殊續弦之日,門庭冷落。


    有頭有臉的都不來,嫌丟人。


    沈殊僵硬的笑著,心裏酸澀不已。


    他為何落入今日這步田地,他想不清楚,想不明白。


    往日與他關係不錯的,都見風使舵,見他如今落魄了,對他愛搭不理,隻崔鄞和林錦兒來了。


    崔鄞夫妻倆也是一臉晦色,顯得這場婚宴不像是婚宴,倒像是葬禮。


    宴席上,崔鄞死氣沉沉,沈殊想到他之前的遭遇,心裏稍稍好受了些。


    奇怪的是,往日親密無間的夫妻倆,現在看起來生疏得緊,沈殊看著林錦兒眉眼之間不經意泄露出對崔鄞的嫌棄和冷漠,心下不覺一涼。


    崔鄞到底是為了誰變成這樣?


    林錦兒若是負他,真是狼心狗肺。


    沈殊想要提點林錦兒幾句,卻被人岔過去了。


    秋去冬來,時至年關。


    養心殿,陸璿嗬斥了第三個不長眼,要他選秀充盈後宮的臣子,其他臣子更不敢多言了,陸璿總算耳根子清淨了。


    有毛病。


    什麽為了國祚為了大夏……他的寶貝兮兒正為他辛苦地懷著皇子,他要選秀傷她的心?


    他才不是那些庸俗好色薄情無能的皇帝。


    想著,心口驀地湧上一股惡心,陸璿忍著,喉結重重一滾。


    元祿見狀立馬道,“陛下說了,無事便退了吧!”


    底下官員們眨了眨眼,對此也習以為常了。


    甚至微凝起來的眉毛透出一些嫌棄。


    都說牝雞司晨,皇上這是公雞下蛋,倒反天罡!


    皇後懷孕,皇後沒吐,他吐個沒完!


    百官退下後,元祿端來痰盂,陸璿俯身嘔了幾下,小太監又端上清茶漱口。


    陸璿漱完口,清醒了些。


    開始看折子。


    沒看一會兒,裴滿求見。


    陸璿準他進來。


    裴滿滿行了個禮,見周圍沒外人,便自顧自上前,手肘支在龍案上,八卦道,“皇上,微臣求你個事唄?”


    陸璿抬眸瞥了他一眼,“賜婚的事,免談。”


    裴滿滿聞言耷拉起臉,“三哥,你一定要我娶高家那個姑娘嗎?我本是振翅高飛的雄鷹,你卻要用女人給我鎖起來,我不答應!”


    陸璿頓了頓,似是忍耐著什麽,他放下禦筆,語重心長道,“阿滿,你年歲不小了,再不成婚,還要舅舅為你操心嗎?你與朕年歲相仿,朕的孩兒已經四月有餘了!”


    陸璿說著,語氣莫名高昂驕傲起來了。


    裴滿滿見狀一陣無語。


    陸璿還要再說,裴滿滿打斷他,“這樣,我跟你交換,我有個消息告訴你,你再給我三個月,不對,六個月逍遙快活。”


    陸璿眉峰半挑,靠在椅背上,“什麽消息?”


    裴滿滿翹起下巴,“保準你聽了,不對,皇後嫂嫂聽了高興!”


    一聽沈檀兮聽了高興,陸璿二話沒說,“你說吧,朕允了。”


    裴滿滿震驚了下,沒想到陸璿答應得這麽痛快,同時也在心裏納罕了下,皇後真媽的是馴獸高手,怎麽把他三哥訓得跟小貓似的。


    裴滿滿湊過去,津津有味地說道……


    暮朝宮。


    天色漸晚,沈檀兮扶著腰,慢吞吞地從慈寧宮出來,小臉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太皇太後召來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和尚念經,她閑來無事,便去湊湊熱鬧。


    眼見天色已晚,陸璿快下班了,沈檀兮怕被陸璿發現,急忙從慈寧宮出來。


    路上又囑咐了四季豆幾句,別說漏了嘴,陸璿可不是好騙的。


    好在四季豆訓練有素。


    沈檀兮迴到暮朝宮,剛坐穩,陸璿的鑾駕就來了。


    男人遠遠疾步走來,身上還裹著涼氣,屋子裏地龍燒得熱乎乎的,燭光輕暖,懷了孕的小妻子神色溫柔,看起來軟乎乎的,男人心裏升起了些小惡意,冷著身子朝沈檀兮抱了上去。


    一抱,陸璿眉心微蹙。


    噫,兮兒身上怎麽也這般涼?


    陸璿剛想問沈檀兮適才去哪了,沈檀兮多敏銳啊,察覺到了陸璿的異樣,連忙打岔,“陛下累了吧?臣妾給您捏捏肩?”


    說著,掙脫出懷抱,將陸璿按到椅子上,柔夷覆上男人的肩,隔著厚厚的大氅,裝模作樣地捏了兩下。


    陸璿合上眼,享受。


    半晌,女人香糯糯地吻落到了他的臉上,同時,大腿一重,陸璿順勢攬住她的腰,睜開眼。


    眸底溢滿了對繾綣愛意。


    沈檀兮柔聲道,“累了嗎?”


    陸璿搖搖頭,手臂用力,將她攬近,吻了上去。


    一吻畢,沈檀兮氣喘籲籲地躺在陸璿肩上,小手玩著他大氅的係帶。


    陸璿道,“朕今日聽到個好玩的,說與你解解悶。”


    沈檀兮不以為意,“什麽呀?”


    陸璿將今日從裴滿滿那裏聽到的八卦一五一十道出。


    原是裴滿滿那日與人喝酒,迴來時夜深人靜,他經過崔家門口,恍然發現林錦兒從後門偷偷出來,上了一個馬車。


    裴滿滿隱約嗅出了些不對勁,於是讓人去查,結果查出來,林錦兒因嫌棄崔鄞被乞丐輪過,生了外心,紅杏出牆,不僅綠了崔鄞,好像還懷上了孽種。


    崔鄞昨日知道了,正發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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