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國公府。


    沈濟世被罰去了祠堂,大薛氏正在審問昨晚經手的下人,問及秀珠,自是少不了昨晚送衣的那個公主府的婢子,一查下來,竟是芸樺。


    與此同時,芸樺跪在淩月公主麵前。


    “奴婢有罪,望公主恕罪。”


    淩月公主剛醒,還不知道發生了那麽大的事,她不掛燈,沈殊自是不能留宿公主府,所以,公主府一時歲月靜好。


    淩月公主臉疼了半宿,此時脾氣自是不算好,看著消失了一晚的芸樺,昨夜她去找沈庚,她都沒出現,淩月公主皺眉問道,“你幹什麽了?”


    “迴稟公主,奴婢昨晚……無意間聽說了一件事。”


    “有話直說,別跟本宮賣關子!”


    芸樺偷偷瞥了眼,“奴婢若說了,公主要恕奴婢死罪。”


    淩月公主不意有她,煩躁地點了點頭。


    “你說!”


    芸樺欣然謝恩,下一秒站起身,越過秋桐,給淩月公主捏肩膀,“公主,昨晚您進了宮,奴婢就想著做個甜糟圓子,迴來給您醒酒,結果咱們府裏沒木薯粉了,奴婢就想著去獻國公府去借,結果讓奴婢聽到了大事!”


    “什麽事?”


    “那海棠宴原是太後為宣王選側妃所用!”


    淩月公主擰眉,似是察覺到了不對勁,下一秒就聽芸樺說,“安郡公竟和太子妃商量好了,要把沈大姑娘送上去,您走後,沈大姑娘可是好生裝扮……公主,此事他們竟背著咱們……”


    芸樺切齒道。


    淩月公主亦是氣憤,這件事他們居然背地裏行事,刻意避著她!


    淩月公主想起大小純妃那件事,冷笑,她這位翁爹可是好大的心思,兩麵通吃,和她算計著沈檀兮,又和沈檀兮算計著她!


    此事若成了,瀟瀟定不會饒她!


    “豈有此理!”


    芸樺端詳著淩月公主陰沉的臉,又道,“奴婢知道此事若成,必會對公主不利,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張為公主出了口惡氣。”


    淩月公主透過銅鏡看向芸樺,“你做了什麽?”


    芸樺狡猾道,“奴婢將沈大姑娘騙去了西側院,然後迷昏了她!這樣她就去不成了!”


    淩月公主聞言哼笑一聲,“好,做得好!”


    “你這是什麽罪,你這是幫了本宮!不僅無罪,還有功!”


    “可是奴婢擔心,沈大姑娘醒過來,會怪到公主身上。”


    芸樺一臉擔憂。


    淩月公主嗤笑,“憑她也配,她算是什麽東西,也敢肖想宣王哥哥,你放心,她若真敢來,本宮便叫她明白明白自己的身份!”


    “公主……”芸樺感激得跪下,連連叩首,“公主對奴婢的好,奴婢無以為報,此生願為公主做牛做馬,做豬做狗……”


    淩月公主得了這麽一個可心的婢女,心中甚是暢快,這種暢快,持續到沈彘親自來公主府,要人。


    出了那麽大事,他罰不了公主,總要把那個叫芸樺的婢子殺了泄憤。


    誰知芸樺早已和淩月公主通了氣了。


    淩月公主在聽說沈竹蘅被迷暈了後,又被她的公爹奸辱了,心情愈發暢快了。


    惡人有惡報,說的就是這樣。


    淩月公主不客氣道,“安郡公好大的陣仗,竟敢到本宮府裏要人,別說本宮隻讓芸樺迷昏了沈竹蘅,卻也沒讓公爹奸汙她,是公爹自己跑錯了房,認錯了人,何以怪到本宮身上?就說此事有芸樺之過,芸樺所為乃本宮指使的,你背著本宮,和沈檀兮聯合,要將沈竹蘅送進宣王府,你明知本宮和宣王妃的關係,你如此做,豈不是背刺本宮!本宮不過還以顏色罷了!”


    沈彘雖然猜到了淩月公主知道了此事,但聽到她問罪他才確定下來,他心中一梗,如此好的良機,就這麽廢了,他還裏外不是人……好不容易送走沈檀兮派來問罪的人,沒想到公主府還有一遭!


    沈彘向來習慣通吃,哪有過兩麵都不討好的被動局麵,他沉著臉,狡辯道,“公主是哪裏聽來的荒謬之言,老臣怎會和沈檀兮合作!”


    既是沈竹蘅沒去成海棠宴,那淩月公主就抓不到他通吃的證據!


    淩月公主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看來本宮也成了安郡公的一顆棋子,若不是本宮機警,或許早已經讓安郡公賣了!”


    “公主何出此言,老臣萬萬不敢!”


    話已至此,沈彘還這麽敢和淩月公主問罪,他說了兩句好聽的,就灰溜溜離開了,從未試過的憋屈。


    沈彘的氣總要找人撒出來。


    沈彘將胡三娘遠遠遣走,讓人打了沈濟世三十杖,讓人活埋了沈竹蘅,對外謊稱是沈竹蘅羞愧自殺。


    其實剛開始,他就想縊死沈竹蘅,但胥氏衝出來救了她。


    胥氏愛女心切,哭著說,她女兒才是受害者,是淩月公主害了她,是……她的畜生夫君害了她,憑什麽她的女兒要死,旁人卻一點事都沒有。


    胥氏雖然這樣說,但心裏還是知道,要埋下這件醜事,最好的方法,就是殺了沈竹蘅。


    沈竹蘅已無法嫁人,她活著,就是在提醒所有人,和繼父通奸這件事的存在。


    她死了,把髒水潑到她身上,就說她勾引繼父,不僅沈濟世的名譽保全,淩月公主害她這件事,也將不複存在。


    最終,在沈殊的懇求下,胥氏到底還是答應了。


    沈殊說,難道父親和兒子的聲譽,還比不上一個大姐?


    天堂和地獄的距離,不過一晚。


    沈竹蘅被五花大綁推進坑裏,看著她的親弟弟親自將她活埋,眼神像個地獄來的惡鬼。


    這晚之前,她離她的夢想,隻差一步,此後,跌入了無間地獄。


    沈殊蓋上她的眼睛之前,說道,“大姐,別怪我……”


    沈殊走後,一行黑衣人跑出來,將沈竹蘅又刨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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