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風離開崇明大酒店的時候,臉色就跟見了鬼一樣。


    他萬萬沒想到顧陳書居然才是壓垮他的最後一個人,該說是時也命也?還是說天道輪迴?總之向家這一次算是為了當初的事情付出了遠超無數倍代價。


    當向擎在酒吧接到向西風的電話讓他迴去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即將麵對的到底是什麽樣的恐怖。


    隻不過那天晚上的時候,梁多就給顧陳書打了個電話,哈哈大笑著跟他說向擎不知道為什麽被向西風打了一頓,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但是卻鼻青臉腫的,估計到開學都出不來了。


    對於梁多的幸災樂禍,顧陳書隻是一笑置之,他現在正在看著武成棟交給他的計劃書。


    這是一份接下來三年左右的崇山周邊旅遊項目整體開發計劃書,當然,隻不過是調研評估層次的,還不到能夠實際操作的程度。


    不過就算是這樣,內容也已經十分詳細了,指明了整個工程的整體方向。


    最重要的,還有將來的盈利項目和預期年利潤。


    看著上麵的那一串數字,顧陳書隻感覺頭皮發麻,自己隻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然後付出了幾乎白拿的一千五百萬,便輕輕鬆鬆地成為了一個如今價值上億,將來價值可能上百億的舉行項目的老板?


    說實話,這樣的身份轉變,甚至比當初自己走上修行路的時候還要讓他難以適應。


    許晴煙問道:“怎麽?錢多到沒地方花了?”


    顧陳書搖頭,放下計劃書說道:“也還不至於,畢竟就算是季度分紅也要等到秋天。我隻是有點感慨,我小的時候曾經吹牛,跟我爺爺說將來一定要賺大錢。當時我還對賺大錢沒什麽印象,後來生活的毒打就讓我認清現實了,可現在突然讓我變成了這麽一個有錢人,都是七組的身份在發揮作用,覺得有點不太現實罷了。”


    許晴煙伸手輕輕碰了一下擺在旁邊的黑色旅行箱,說道:“最近讓你很難接受的事情還真是不少。”


    顧陳書笑了笑:“是啊!”


    但是他們兩個都沒想到,真正讓顧陳書難以接受的消息,是在初十傳來的。


    仇人默打來的電話就如同窗外的狂風暴雪,一刻都沒有停歇,顧陳書從入定中被驚醒,拿起電話接起來,就聽到了這個讓他呆立當場的消息。


    “人類未來發展協會襲擊世俗宗門,三天之內十個宗門被滿門屠殺,天池山、六君宮、穀中閣、洛神宗的元嬰期重傷垂死!”


    “什麽?!”


    窗外的路燈在北風中瘋狂閃爍,就像從天邊降下的驚雷,照亮了顧陳書驚詫的臉。


    “哈哈哈哈哈!”一陣大笑在審訊室當中響起,整個審訊區的人聽著這一串笑聲,眼中都是閃過了憤怒的神色。


    顧陳書趕到京城的時候,程祿剛巧就要招供了。


    “我做了什麽?我能做什麽?”程祿坐在椅子上,一條腿空蕩蕩的,隻能用手臂靠在扶手上。


    “你們把我關了這麽多天,我能做什麽,你們心裏還不清楚?我連腿都沒了,也沒法聯係外麵,我還能做什麽?都不是我做的!”


    “老實點!”一名七組成員厲聲喝道:“程祿,我警告你,負隅頑抗對你沒有好處!”


    程祿嗤笑:“那坦白就對我有好處嗎?你說啊,對我有什麽好處?”


    那名七組隊員聞言語塞。


    還是坐在旁邊的另一名老審訊官比較淡定,輕輕敲了敲桌麵,看著囂張發笑的程祿,沉聲說道:“程祿,你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處境,當然也知道將來你是什麽下場。早點交代,對你對我都好,至少能讓你早點解脫,不是嗎?難道你還想拖著一條腿苟活?大家都是修行人,多少都得有點骨氣吧?”


    程祿這才散去了臉上的笑,盯著那名老審訊官,突然說道:“好啊!我都交代。”


    “你說!”老審訊管示意旁邊的七組隊員開始記錄。


    程祿看了看側麵的單透光玻璃,說道:“不知道在後麵看著的人到底都是誰,也不知道你們把七組的內鬼都肅清了沒有,不過我估計是不行吧?”


    “你要問我內鬼都有誰?我還真不知道,就算知道,我能說的那幾個人,應該差不多都已經被你們拿下了吧?這點工作效率,我相信你們還是有的。”


    “不過剩下的,就是木屠的人了,跟我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你別這麽看我,真就跟我什麽關係都沒有。我是誰啊?不過就是個總隊長,說得好聽是總隊長,但是七組什麽情況你們自己不清楚嗎?”


    “各省安排一名元嬰期省務,負責總領全局。省務之下,有一名金丹期的總隊長,負責各地具體事務,這都是大家心裏清楚的。”


    “但實際上呢?”


    “這些舊體製已經開始變了啊!這些年七組的修行人越來越多了吧?金丹期也層出不窮了吧?早四十年的時候,總隊長金丹初期就能當,再後來得金丹中期、後期。現在呢?名存實亡!”


    “什麽總隊長?不是要求戰力無雙,就是要求金丹巔峰,要修為境界,還要處理公務,真當我們是狗了?呸!”


    審訊官並沒有打斷他的牢騷,讓他發泄一下,或許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程祿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下場,身為一個七組的老人,他當然清楚,除了一死之外,他別無選擇。之所以撐到現在,無非就是想最後看看七組的笑話而已。


    看看這個被他們攪亂的世界,看看七組的狼狽相,然後像現在一樣,好好地嘲諷一番。


    “明麵上各方城市的分隊長名義上都是築基期,可是他們在築基期呆得了多少年?七組的人才不少啊!真的不少,可以說是修行一日千裏,局麵也是蒸蒸日上。”


    “可你們知道我什麽感受嗎?”


    “一個總隊長,沒有戰鬥力的總隊長!下麵每年都有那麽一兩個的分隊長突破到金丹期,對你屁股上的這個位置虎視眈眈,可我有什麽辦法?”


    “突破?嗬嗬……哈哈哈!突破啊!我特麽突破得了嗎?”程祿臉色猙獰:“估計你們也不覺得我能突破吧?”


    站在單向玻璃另一邊的顧陳書倒是暗中點點頭,盧國良就曾經跟他說過,程祿終究無法突破金丹巔峰,這似乎是七組高手公認的事實了。


    笑過之後,程祿繼續說:“對,我就是這麽一個總隊長,走也不能走,留下就是度日如年。我給自己謀一條後路有錯嗎?我想進總部有錯嗎?我是真的廢物了?還是沒有一技之長了?”


    “我求了五年,可是你們呢?讓我迴來了嗎?所以我不求了啊!我讓我侄子來,還是不行嗎?憑什麽那個顧陳書,一個沒有一點功勞,沒有一點背景的人,就能騎在我頭上拉屎?”


    紅苕“噗嗤”一笑,偷看顧陳書。


    顧陳書被她這一笑,腦子裏頓時也是有畫麵了,不由得尷尬起來。


    不過說到這兒的時候,程祿的牢騷算是吐完了,輕輕地出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們連我侄子都不要,還要我在七組總部能有多少的人脈?我有嗎?嗬!”


    “要不是木屠找到我,說有萬全的把握,恐怕我這一輩子也就那樣了吧?”


    知道真正的重頭戲來了,經驗豐富的老審訊官才開始引導程祿:“木屠對你說有萬全的把握?什麽把握?他當初和你的交易,是什麽樣的?具體從什麽時候開始?”


    程祿終於也不再癲狂,仔細迴想了一下:“什麽時候?大概就是三年前吧!”


    “三年前,就在我迴來述職的時候,我的調職申請被打迴來的那天晚上,我在總部遇見了木屠,才認識了這個人。”


    “木屠說早就聽說過我的名字,跟我說他研究的方向是生物科學,對我這種能夠改造蟲體變成法器的修行方式很感興趣,想要跟我探討一下。”


    “當時我有些猶豫,不過木屠說要請我喝酒,我正想要買醉,所以就跟著他到了一家七組職工常去的修行酒館。”


    “那天晚上我很快就喝多了,是木屠引誘我,把心裏憋著的話全都說了出來。我不疑有他,因為剛剛被打迴來的申請,再加上木屠一直都很隨和,所以我就……”


    “沒想到他聽了之後,對我的遭遇竟然十分的同情。嗬!現在想想,估計當時他的同情,也是裝出來的吧?”


    “當然,可能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來了,但是我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那種可能,漸漸地越說越多,最後我們兩一起大聲地罵,被酒館趕出來,一路到了木屠的家裏。”


    “然後他問我,有沒有興趣幹一票大的。”


    “他說,隻要這一次成功,接下來不隻是突破有望,甚至可能在國外獲得更高的地位。他說,隻要有我的幫忙,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成功,而我隻需要做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後我就可以跟他一起去國外,去當人上人,再也不用留在七組受這樣的窩囊氣!”


    “我問他,為什麽挑上了我?”


    “木屠告訴我,他正在進行一項有關靈能通路的研究,一旦研究成功,靈能通路將不再受限於修行法,而同樣適用於國外的修行人。”


    “但是這項研究需要秘密進行,之所以要秘密,是因為他的研究需要大量的……活人!”


    “他需要的,就是一省的負責人,給他提供你足夠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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