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仇人默得到紅苕的召喚再進去的時候,就看到紅苕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閑地抽著一根煙,臉上略帶著舒適的潮紅。


    而另一邊的傅婉婧已經沒眼看了,蹲在牆角的位置整個人都在哆嗦。


    仇人默悻悻地揮揮手,便有人上去給這幾位穿上衣服。然後他才問道:“發現什麽了?”


    紅苕卻隻是搖了搖頭,說道:“等顧陳書迴來再說。”


    得,這是嫌我級別不夠了。


    仇人默這樣想著,也是無奈:“那我們現在做什麽?話說這幾個人病情還會不會惡化了?總不能看著他們越來越嚴重吧?”


    “沒事,我已經做過處理了,至少病情已經控製住,隻是接下來還得睡,你們照顧好就行了。”


    說著,紅苕吐了一口煙氣,從椅子上站起來,將煙頭扔在地上踩滅,就朝著外麵走去。


    “顧陳書迴來通知我!”


    仇人默聳了聳肩,看著紅苕離開地下室,這才走到了傅婉婧的身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看得盡興嗎?”


    傅婉婧捂著眼睛都不想放開:“太刺激了……頂不住,頂不住!”


    ……


    許晴煙站在一處戰場的殘跡邊上,看著地麵上留下的腳印和破碎的山岩,以及那些詭異的被灼燒成焦炭的劍痕,幾棵被斬斷之後燃燒了半截的樹木。


    “這是……火係法術?不,好像不太對……”許晴煙伸手摸了摸地上的劍痕,發現碳化的土壤當中沒有任何法術殘留的痕跡。


    純粹的物理高溫。


    她的腦海中已經出現了一段燒紅的劍刃,但如果隻是普通的鋼鐵,要達到這樣的溫度就不能保證硬度和穩定性,所以鍛造這柄劍的一定是修真材料!


    果然,顧陳書昨天遭遇了不知名的敵人。


    許晴煙看著地麵上留下的顧陳書的腳印,眉頭緊皺著。到底是誰?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襲擊顧陳書?她的心裏有許多的猜測。


    突然,許晴煙的目光一轉,來到了戰場的一處角落。


    一小堆灰燼就躺在這個角落裏麵,而掩埋在灰燼當中的,卻是一隻手表——一隻黑色的,背麵烙印著七組徽記的手表!


    許晴煙的心狠狠抽了一下,伸出去的手顫抖了一下,最終還是從灰燼中將手表拿了出來。


    吹掉上麵的灰燼,許晴煙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這堆灰燼後方一段陡峭的山坡,一直延伸到了下方的深穀當中。


    許晴煙突然心頭一動,站起身順著這段山坡向遠處看去,拐過山脊的弧線,果然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山峰。


    這不就是……當初他們一起掉下山穀的那處山坡嗎?隻不過這一次距離那座被開發出來的山峰遠了許多,但卻依然還是一條山梁。


    許晴煙這個時候終於反應了過來,真元探入了手表的儲物空間當中,觸碰到的第一件東西就是顧陳書的聖言符。


    一直以來,聖言符都被顧陳書放在儲物空間的最上層,以便用最少的言力就能夠輕鬆取用。而聖言符最上麵的,必然也是用來救命的“壁月夜”,許晴煙當然知道。


    可這一次從裏麵拿出來的這一遝聖言符,最上麵的卻是一張“素隱行怪”。


    古怪!這絕對是顧陳書故意的!


    許晴煙掀開了“素隱行怪”,果然發現下麵還是“壁月夜”,隻有這一張覆蓋在最上麵,恐怕顧陳書留下的線索就在裏麵。


    在聖言符當中灌注真元,符紙頓時燃燒化為青煙飄散,青煙聚集在許晴煙的麵前,最終化為了一個青色的小鬼。


    沒有得到許晴煙的指令,小鬼便已經蹦蹦跳跳地轉身跑掉了,朝著山坡下麵。


    借助著山坡上的石頭和坑洞,小鬼不斷跳躍著向下。許晴煙就跟隨在小鬼的身後,很快就到了山坡下麵的穀地當中,繼續向前。


    穿過了一片樹林之後,許晴煙突然看到在不遠處的地方有一處山洞,山洞裏不正是她熟悉的氣息嗎?


    許晴煙猛地上前一步,就看到小鬼突然化為青煙徹底飄散,而顧陳書的身影卻剛剛好從山洞裏麵走出來,笑著看她。


    “你來……”顧陳書剛開口,卻猛地被撲了個滿懷。


    許晴煙幾乎是想都不想,整個人衝進了顧陳書的懷裏,用平生最大的力氣抱住了懷裏的這個人,隨後便癱軟在他的胸前。


    顧陳書手足無措,很想伸手抱一下,但是又覺得不太禮貌,隻能是張著雙手呆呆地站在原地。


    “那個……許晴煙小姐?”顧陳書試探著唿喚了一聲:“你是不是該起來了?我還沒死呢……”


    “你還說!”許晴煙猛地抬頭,卻發現顧陳書的臉近在咫尺,才猛地醒悟過來,把顧陳書推出去老遠,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說道:“你還說呢,嚇不嚇人啊?”


    顧陳書看了看四周,把許晴煙帶到了山洞裏麵,坐在地上說道:“我這不是也沒有辦法嗎?對方的手段詭異,有點類似賦能植裝,但是又不太一樣,如果不用點手段騙過他,我根本就不是對手。”


    許晴煙也是坐了下來,問道:“對方是什麽人?”


    顧陳書沉默了片刻,輕聲說:“是七組的人!”


    “你能確定?”


    顧陳書說:“昨天一戰,我發現正麵不敵之後立刻轉移到這邊,用‘西廂’的分身騙過了對方。那種詭異的高溫劍刃下分身沒過多久便化為灰燼,但我又不能留下破綻,隻能把儲物設備留在原地。本來打算他如果上前拿表,我就趁機再偷襲他的後背,可他沒有。”


    手裏拿著手表,顧陳書說道:“隻有七組的人知道七組的手表裏麵有絕對不能觸碰的定位裝置,那是一種類似納米病毒的東西,本來是開發出來用於治療癌症的技術。”


    “一旦被上麵的病毒侵入,七十二小時內都會被七組定位追殺。如果是其他的修行人,不可能殺了人不拿儲物裝備就走……”


    許晴煙也是看著這隻手表,她以前也接觸過很多次,但是從來都不知道這上麵居然還有納米病毒。


    這樣細小的病毒,恐怕連陽神高手都防不勝防,根本察覺不到。輕輕碾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許晴煙莫名覺得手指有些麻。


    顧陳書笑了:“納米病毒入體不會有什麽反應,除了定位也沒有其他作用,七十二小時之後就隨著身體的更新代謝掉了,不用擔心。”


    許晴煙點點頭,但終究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顧陳書也看得出來,於是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便轉移了話題。


    “所以我在騙過了對方之後並沒有返迴城裏,就是害怕七組內部還有內鬼在幫忙。今天藏海的專家到崇城。我如果在場,是必然要去接的,事後的調查報告也會一起署名,到時候就會被對方知道我還沒死。”


    “我覺得,還是暫時不要暴露我還活著的消息,用來麻痹對方才最好。所以就留下了線索,我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


    說著,顧陳書和許晴煙對視了一眼,眼中滿都是信任和感懷。


    許晴煙隻覺得心頭一熱,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問道:“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麽辦?”


    顧陳書靠在山洞的山壁上,想了想說道:“目前我們已經占據了兩個先手,一個是對方不知道我們已經看穿了他們在傅婉婧身上留下的煙幕,另一個是我還活著……”


    “等等……”許晴煙突然覺得有些混亂,打斷了顧陳書,皺著眉頭思索說道:“你的意思是,傅婉婧他們那邊的事情和襲擊你的人有關?是七組的人在……”


    顧陳書點頭:“其實從開始我就覺得奇怪,如果真是教廷在搞事情,為什麽會挑選崇城這麽一個小城市?中招的這幾個人,雖然在崇城和東閣市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從國家層麵上來講根本就不夠格。”


    “所以我就懷疑,這事兒是否還有其他的原因。結果就在藏海的人要來的前一天,我遭遇了這個全身裝甲的人。”


    他看著許晴煙輕笑:“這是不是太巧了?七組的人剛要到,他就來襲擊我,用的是科技修行合一的手段,而梁多他們中招也是類似的手段。”


    “對方不知道我們已經斷定傅婉婧和傅家幾乎和這件事情無關,還以為我會認為這是兩件事情,所以他們幾乎是毫不掩飾地暴露了自己的目標。”


    “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下,對方先是利用了傅家製造這一場混亂,為的就是吸引七組的注意力,讓整個崇城的七組專心於這一件事情上。那麽為什麽他們要這麽做?”


    “昨天的時候我跟仇人默閑聊,曾經聊起過上一次我們在崇山遇到的那些雇傭兵。上一次這些雇傭兵的目標是真液壺,那麽他們到底是怎麽進入夏國的?仇人默當時也沒查清楚。”


    “我估計,在崇城的郊外,肯定有一條秘密進出夏國的渠道。”


    “內鬼得知了上麵正在調查的事情,便決定迅速脫身。於是利用自己能夠掌握的所有資源,目的就是為了虛晃一槍,然後從崇城逃跑,這樣所有的事情不是都合理了?”


    許晴煙思索片刻,點頭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梁多他們所中的魂音,實際上是七組的手段?”


    顧陳書卻搖頭:“我覺得還是國外的手段,否則對方首先要做的不是要殺我,而是先攔截藏海來的專家。而且他要逃跑的話,總要有個目標吧?傅婉婧母親的身份,是他利用的點,那麽他是從什麽地方得到的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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